“店家,好酒好菜盡管上來!”鄒總管一邊招呼著,一邊拉著牛二來到二樓齊楚閣兒。牛二幾曾來過如此奢華的地面?眼睛四處瞅個不停,只見那四壁盡是些雕梁畫柱,刻著些人兒、獸兒,鳥兒,他也叫不上名兒來,只覺得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正中央掛著大大一副字畫,寫的是龍飛鳳舞,想是些有名的主兒寫下的。反正就是看著舒服。
鄒總管拿眼看了看牛二,“咳”了一聲,牛二方回過神來,訕訕地笑著。
“這個是當(dāng)今最著名的小蘇學(xué)士的大作?!编u總管指著那字畫對牛二介紹道。
牛二大字不識一斗,但小蘇學(xué)士的名頭,還是知道的,畢竟是東京天子腳下,閑來無事他也頗聽得說書先生講書,自然也是聞得一二的。但那字畫寫的是啥,那可是它們認的牛二,牛二不認得它們的。他干笑著:“好!好!真是好!”
“請坐請坐!”鄒總管招呼著。
推讓一番,牛二也半推半就地就坐下來。
不多時,那小二送上一壺酒,冷熱三四個菜,都是些精致好看的,牛二見所未見。肚里的饞蟲騰的就上來了,完全聽不見鄒總管的客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酒菜。鄒總管會意一笑,一邊拿起酒壺斟酒,一邊就招呼道:“來來來,嘗嘗可還合得牛大俠的口味?”
牛二迫不及待夾上大大的一塊,飛快送入口中,美味得說不上話來。加上早上到現(xiàn)在除了干了一大氣濁酒外,并未曾進食。既然已經(jīng)開動,就不再裝模做樣了,霎時風(fēng)卷殘云一般,轉(zhuǎn)瞬就吃得碗碟狼藉。鄒總管端坐不動,微笑著看他大吃。
良久,牛二才回過神來,不由略略有些尷尬。鄒總管把一杯斟滿的就推到他面前,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做了了請的手勢。牛二這才端起酒杯來,回聲“請!”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牛二腹中已飽,漸漸腦子開始正常運轉(zhuǎn)起來,忽然想起鄒總管邀請自己前來,似乎是有事相商的。便動問道:“恰才總管言道有事相商,不知所為何事?”
鄒總管哈哈一笑:“原是久慕牛大俠大名,以酒相邀而已?!?p> 牛二當(dāng)然不至傻到?jīng)]有心肝,知道以鄒總管的權(quán)勢,若不是有事要找他牛二,何嘗會把他放在眼里?但牛二知道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如今有人利用自己,大有受寵若驚之感。當(dāng)下一拱手:“鄒總管見外了,若有吩咐,牛某定當(dāng)效犬馬之勞?!?p> 鄒總管依然不開口,只是說:“來來來,喝酒喝酒!”
又飲了幾杯,鄒總管看了一眼牛二,道:“做人哪,還是像您牛大俠一樣才好!”
牛二聞聽,頗有些詫異:“這卻是為何?”
“只有像牛大俠您一樣的人,才能夠真的無所顧忌,快意恩仇,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哪里哪里!小可身無分文,朝不保夕,談何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若不是蒙您破鈔,小可今日到現(xiàn)在還餓著肚子呢?!?p> “哈哈哈,牛大俠一身本事,若能賣于識人之人,何愁不享富貴?”
“鄒總管取笑了,小可無所事事之人罷了?!迸6m是完全明白這是奉承話,可這奉承話聽起來這么受用,聽得多了,自己也居然慢慢就信了這奉承,他漸漸覺得自己似乎真有一身本事,否則,何以這滿街的店戶,都對他敬若神明呢?加上兩杯酒一下肚,他腦中僅有的一點理性也蕩然無存。
鄒茍繼續(xù)道:“不然!想那漢將樊噲,豈不也只是屠狗販肉出身?牛大俠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罷了?!?p> 牛二漸漸管不住自己的嘴,回道:“若天可憐見。小可倒也絕不退縮?!?p> 鄒茍俯身過來,壓低聲音:“機會嘛,眼下倒真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