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心慌慌。
郊外野路,絆腳的石頭,枯枝,遍地都是,不仔細盯著點兒準(zhǔn)要被摔出個好歹來。
秋生背著個包袱,連夜往任家鎮(zhèn)方向走。
最近任家鎮(zhèn)剛鬧了僵尸,秋生敢一個人趕夜路,不是因為他膽子大,而是他剛送了師伯去臨鎮(zhèn)上,白天里還要替姑姑看店,只能連夜趕回來,免得耽誤事。
“麻麻地師伯可真夠慘啊,第一次趕尸做生意,沒想到就搞丟了客戶,還差點被槍斃,他兩個徒弟也走人不干這一行了?!?p> 他想起九叔往日的模樣:“我是不是也能學(xué)一學(xué)?說不定可以嚇唬一下師父?!?p> “我姑姑的胭脂鋪以后也要留給我的,我做個小老板,也總好過給人當(dāng)徒弟?!?p> “怎棣這么冷?”
一陣陰風(fēng)吹過,秋生直縮脖子。
女鬼小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身后,看著他微笑,微微點頭。
她也不是第一次瞧上秋生,只是每次看見肩上的陽火,嚇得她不敢隨意靠近,每次只敢遠遠觀瞧。
今天運氣很好,秋生走了這條無人的路,還是深夜,陰盛陽衰。
她與秋生從未說過話,也沒什么交談,真叫小玉來說,她就是看見秋生時高興。
一見鐘情?
如果莊頌生在這里,一定要反駁一句:你那不是一見鐘情,是單純的好色,饞他的身子。
鬼為陰,人為陽。
若人同鬼待在一起,時間久了便會被吸去陽氣,人陽氣消亡,則會重病。
秋生是九叔弟子,修道之人陽氣本就旺盛,最是吸引鬼魅。
加上小玉喜愛帥哥,這相貌加上鬼饞活人的本能,她自然越看秋生,越覺得好。
可是隨著秋生移動,他肩頭的陽火旺盛,小玉沒有辦法靠近。
剛進了任家鎮(zhèn),頭頂上有人搭竹竿晾衣服。
小玉看著晾在外頭的女人褲子,揮手掀起一陣風(fēng),竹竿頓時掉下來,風(fēng)也撐開了褲腰,朝著秋生的腦袋罩下來。
女人的褲子,能污法術(shù)神光,神仙見了都要逃,更何況被褲子罩住了頭的秋生。
晦氣加身,他肩上的兩盞陽火頓時熄滅。
“什么東西!”
秋生被嚇了一跳,他雙手在腦袋上胡亂的抓撓,扯下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條女人的褲子,能聞到淡淡的豬胰皂的味兒。
臉一紅,秋生丟了褲子小跑著離開,叫人看到了那可有嘴也說不清。
小玉見秋生肩頭陽火熄滅,嘴角笑意更濃。
義莊在郊外,秋生離開了鎮(zhèn)子往前走了沒多遠,就聽見有女人的哭聲。
他左右轉(zhuǎn)頭,大半夜聽見哭聲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師父說最近邪門的事情多,算了,躲著走吧~”
“是有人嗎?”
秋生順著聲音看去,見路邊雜草叢中,小玉倒在地上,見是個漂亮姑娘秋生頓時松了口氣。
“大晚上的,你怎么在那里哭?”
“給我家少爺送東西,走到半路踩了石頭扭到腳了,我痛的難耐,這才哭起來?!?p> “這么好看,應(yīng)該不是鬼吧”
半夜遇到個漂亮姑娘實在是詭異,可秋生看小玉楚楚可憐,心頭不停的暗示自己,是鬼又怎么樣呢。
“你家少爺真不是東西!”秋生走到小玉面前:“你的腿還能走路嗎?”
“疼,恐怕是不能了”小玉搖頭:“不如你背我回去吧?!?p> 美色在前,秋生猛點頭。
秋生背上小玉,行著行著,小玉突然伸手捂住秋生的雙眼。
“你捂我的眼,我還怎么看路???”秋生說著話,心頭卻還在回憶手指頭碰在臉上的觸感,當(dāng)真是柔軟。
“我怕你累了,同你開玩笑嘛?!?p> “哈哈,你一點都不沉,我背著不覺得累”
秋生再抬頭往前看,頓時疑惑了:“怎么有一棟大宅子,以前我沒見過?”
“我家一直住在這里的?!毙∮裨谇锷叴盗丝跉猓骸澳闼臀一丶野?。”
“好”秋生頓時兩眼發(fā)直,不再思考那不合理的地方。
進了宅子,秋生將小玉放在床上。
“秋生,天色這么晚了,不如你留下來休息~”
“我”秋生剛要點頭。
“壞了,你先上床躲著!”小玉拉扯著秋生躺在床上。
門外傳來喊聲。
“小玉!”來者是莊頌生。
小玉唯恐他青面獠牙的模樣被秋生發(fā)覺出問題,到時候自己的行動必定失敗,她連忙迎出去。
莊頌生站在門外就嗅到了人味兒,一猜便知破屋里,藏在蜘蛛網(wǎng)后面的那人是誰。
“我今日來找你,是問路來的?!?p> 這等滿腦子情情愛愛的女鬼,真要收到手下恐怕只會添亂,莊頌生早已斷絕了收了小玉的念頭。
小玉身為惡鬼,也不值得一吃。
問明白了趕尸地,莊頌生點頭,卻又勸了一句:“他畢竟是九叔的弟子,你最好不要招惹他?!?p> 莊頌生敢說自己不懼怕九叔,但小月對上九叔,還是只有被打的魂飛魄散的份兒。
小玉連連點頭,只盼著莊頌生快走。
見她聽不進耳,莊頌生也不再強求,不過是靈幻界中早些時候認識,勉強能說上兩句的鬼怪罷了。
問清楚前路之后,莊頌生便動身啟程,前往那片養(yǎng)尸地,務(wù)必咬在十五之前埋下麒麟尸,以免到時候被月府中人察覺。
小玉回到房間中,看著渾渾噩噩的秋生,嘴角微笑:“秋生,我回來了。”
天剛亮,文才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見九叔在院子里打拳:“師父,起這么早啊,我怎么一睜眼就沒看見秋生?”
“他昨晚就沒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秋生的聲音:“我回來了?!?p> 語氣虛弱,看著沒精打采不說,走路時也是東倒西歪,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了他。
九叔上前看,見秋生面色發(fā)白,眼眶周圍發(fā)黑,九叔的表情頓時變差了許多。
被九叔盯著看,秋生覺得恨不自在。
身體疲倦,他打了個哈欠。
“很困???”
秋生點頭:“有些?!?p> “你師伯到臨鎮(zhèn)的時候,留你吃晚飯了?”
“沒有,送他到地方我就回來了。”
“那你回姑姑家了?”
“沒有,剛回來。”
“剛回來?”九叔目光挪移到秋生的臉上:“這么點路,走了一夜?”
“不是,半路遇到一個少女扭傷了腳,看著可憐”秋生說話時,腦袋不停的往下低。
“然后呢?”
“就送她回家,加上天色不早,就睡下了?!?p> “睡下了?自己睡?”文才湊過來,一張有些早老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又問:“老實和我說,和那東西做了什么?”
他話里不稱姑娘,而是說“那東西”,可見九叔已經(jīng)猜出秋生遇到了什么。
“就只是睡覺啊”秋生困的厲害,腦袋也抬不起來。
“快說”
“師父,我已經(jīng)長大了,就算和女孩兒有關(guān)系,也很正常?!?p> 九叔還想再問,卻聽到一陣鼾聲,秋生已經(jīng)累的睡著了。
“師父,秋生他這是干了什么,累成這樣?”
“干了什么?干了鬼!”
“不管是當(dāng)師伯的,還是當(dāng)徒弟的,都不叫人省心!”他搖搖頭,看著睡死過去的秋生:“你如果不是我徒弟,我才不管你死活?!?p> “文才,去準(zhǔn)備捉鬼的家伙?!本攀宸愿?。
“好”文才茫然的點頭,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
今晚九叔準(zhǔn)備主動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