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屆空中競技賽,第二組比賽,利恩頓學院對霧月學院。下面有請雙方隊伍準備——”
踩著主持人的聲音走進會場時,那觀眾席上放眼望去已然是一片座無虛席的盛狀,想要在這情況下尋找容納他們十來個人的位置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為了觀看比賽大伙也只能是分開坐。一行人緊趕慢趕的,終究還是忽略了人們對這場比賽的熱情程度。
“你們這模樣,也來遲了吧?”
“喲,難道你們不是?”
趙明飛帶著三個一年級的小孩在臨近迦邏學院那里找到了位置,剛坐下來就發(fā)現(xiàn)身后坐的是陸之曉和亞迪二人。陸之曉看著前排那上午才打過照面的趙明飛陰陽怪氣的損了句,趙明飛更是毫不客氣的回損到,最后目光在陸之曉和亞迪之間徘徊,好笑道:
“不然你們怎么就兩個坐這,約會不成?”
“你!”
亞迪臉皮薄,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自己的學長,就見人微笑著指了指趙明飛,對自己說道:
“你們小輩坐一塊去,這種滑頭你應付不來?!?p> “……”
于是亞迪就這么被莫名其妙的換位置換到了夜無月他們身旁的位置上。這時候賽場上兩方學院的隊員已經(jīng)陸續(xù)登場,隨著隊伍的整齊,他們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模樣,盯看著賽場下方的裁判手中舉著的‘眼’,只等裁判的一聲開始,就是化作戰(zhàn)場上的士兵般沖鋒陷陣。
自己在賽場時是一個感覺,可當作為觀眾時觀看,卻又是另一個感覺。兩個學院十八架飛行魔導器馬力全開爭相追逐的場面很是震撼,起碼對于頭一回以觀眾身份坐在這的夜無月和亞迪來說。
第二組的比賽正式開始,不同于上午迦邏和卡奧南兩個學院的觀眾席上都是學生吶喊歡呼的聲音,這兩個學院前來觀賽的學生都很文靜,大概都知曉這場比賽的勝負,所以都不怎么上心??蛇@對于其他學院的隊伍來說卻是一件重要的事情?!F月學院一上場就拔得頭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先拿下利恩頓學院的中衛(wèi)防守圈兩次,利恩頓學院直至開場的第三分鐘,才拿下他們的第一分。
“他們的打法…看起來像是算好的,打得分毫不差。”
“不,是沒有漏洞?!眮喌峡粗患芾黝D學院的飛行魔導器從頭頂飛過,皺眉道:“這一分就像是對面放水給他們的?!?p>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嘲諷?”一旁吃著從外面買來的爆米花的諸葛千鳥看了過來,在夜無月和亞迪二人之間看了眼,嘴里的爆米花咬的咯嘣咯嘣作響:“我看他們很努力才拿下一分啊,怎么放水了?”
他滿臉疑惑,就連坐在諸葛千鳥另一邊的令狐臻也看了過來。
“你倆看那邊兩個霧月學院的隊員,”夜無月看著人指向賽場左手邊,一處偏下的角落,只見兩架飛行魔導器停在那的半空,“他倆是這一分的關鍵,霧月學院從排場來說是防守,他們以守為攻,那兩個人是關鍵點之一?!?p> “但他們剛才卻落后退伍兩秒,兩秒的時間就足夠利恩頓破壞陣型?!?p> “這是不讓人輸?shù)锰y看?”
兩個人聽的一臉茫然,看著這兩個空中競技隊的一年級生,諸葛千鳥默默地往嘴里塞了把爆米花,咯嘣咯嘣的聲音在幾個人之中特別的明顯,然后,…然后諸葛千鳥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將他給籠罩。
“緄天綾?”
習慣的滔滔不絕沒有到來,夜無月覺得有哪里不對的時候,就見坐在他們前排的一個人陡然回過頭,一雙漆黑的眸子正盯著他們看。緄天綾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高領毛衣,外套一件淡白色的寬大外套,黑色的長發(fā)束成馬尾,也難怪夜無月一行人沒能認出來,只見她漆黑的雙眸看了眼身后的幾個男生,最后落在諸葛千鳥抱在懷里的一大桶爆米花,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這吃的是鋼镚?”
“……”
“對了緄天綾…”
諸葛千鳥愣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懷里的爆米花飛快的塞給夜無月,那速度快得幾個男生愣是沒看清楚。夜無月捧著那桶爆米花愣住,后知后覺的想起什么朝緄天綾的喊了聲,然后迎上對方那雙漆黑的眸子。緄天綾的氣場很強大,這是整個二班都默認的事情。夜無月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面對對方眼神的詢問,好半會兒,才繼續(xù)道:
“怎么不見玖君臨?你們不是一起的?”
“……”緄天綾奇怪的看了眼夜無月,還是說道:“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覺?!?p> “噗!”
這回發(fā)出聲音的不是他們一年級幾個小孩,而是少年們身后的兩個四年級學長,只見陸之曉掩嘴微笑,趙明飛倒是直接說道:
“我怎么聽小無月你這話,像是有幾分迫切?”
“對啊,你這話好像就邀請人結果人沒來似地?!绷詈樵谝慌源钭煨Φ溃骸澳悴粫θ思矣幸馑及??”
“嘖!你們想太多了吧?!”夜無月深吸口氣,覺得自己不能成為趙明飛他們的調(diào)侃對象:“我就是問了下,她的行蹤都是你們說的,我是覺得她身邊沒什么朋友才問問…”
沒什么朋友包括舍友緄天綾嗎?意外的感覺到冰山女王的冷凍視線,夜無月刷的一下覺得背后發(fā)寒,整個人沒坐幾秒就是僵硬的站起來往令狐臻另一邊的走道上過去,站起來的時候還能聽到身邊的歡呼聲中夾雜著趙明飛和令狐臻的笑聲:
“少年這是害羞了呀~”
“我去個洗手間!”
夜無月頭也不回,也不想看那些損友臉上是什么個表情。
和會場里那熱鬧的場面不同,進入后場的那瞬所有聲音都立刻消失,仿佛之間隔著一道屏障似地,夜無月站在昏暗的過道上望了望,然后循著指示牌的方向走向洗手間。這里是元素之國的會場而不是卡奧南學院的會場,每逢大型活動這里都將迎來龐大的人流量,所以官方在設置場地的時候主要是以流通為主。
“…找到了找到了,真不知道一個學校搞成這樣做什么,像個迷宮似地?!?p> “…你們到了發(fā)個定位給我,再走下去等散場我們都沒能走出去?!?p> 因為觀看的是空中競技賽,觀眾席設置在距離地面十幾米的地方,夜無月找到洗手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跑到了一層去。原以為這比賽期間應該沒什么人會在洗手間,可當他走進去,聽到廁所盡頭的隔間里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時,他微微一頓,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是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口邊第二個隔間里。
“我怎么知道我吃的是什么?不說了,我…”盡頭的隔間聲音微頓,緊接著傳來一陣芬芳的聲音。夜無月一愣,動作還是輕手輕腳的關上隔間的門時,就聽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把那丫頭給看緊點,那哪是一年級能有的力量,怕不是扮豬吃虎混進來的!”
夜無月手上的動作停住,黑色的眸子看向聲音的方向。
“這懸賞夠坑,等交接的時候不如——你說什么?”聲音陡然壓低,夜無月微微皺眉,還是聽到那聲音說道:“你問我身邊有沒有人?怎么有?我進來的時候人影都沒有一個…”
那聲音說著,聲音開始移動,然后是洗手臺傳來一陣水聲。
“整個廁所就我一個哪有人,小學生都在看比賽呢?!?p> 也幸虧這里廁所隔間的門無論有沒有人都是關著的。夜無月在對方走出來的瞬間,就是雙手撐著門板輕輕跳上了水箱上,他眉宇間一絲冰冷一閃而過,盯著門的方向,聽著對方的說話聲以及腳步聲的遠去,才緩緩翻下來。
那個人是什么人?他在和什么人說話?
夜無月完全不知道,可是對方說的內(nèi)容卻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他們了綁架什么人,夜無月不懂,他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畢竟今天比賽龍武他們就沒有跟著出來而是留在了宿舍。
“你們先別打了…”
夜無月伸手撥開眼前一黑一白兩個光點,沒好氣的低聲說道。想著剛才對方的對話中透露出的兩個信息,一年級,女生,他推開隔間的門往外走去,身后跟著兩只還在不斷糾纏的小東西,聽見夜無月聲音的那黑色小東西反應最快,刷的一下飛出廁所,剩下的那個則是裝作乖巧的坐在夜無月肩上。
走出廁所時早就不見半個人影,整個元素之國的中心廣場一片空蕩。這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以九根巨大的石柱做支撐,分別通向六個學院的不同大門,夜無月走出去沒多久,就見空中一點黑色的光亮由遠而近,他抬手接住那小東西:
“魔靈,找到了嗎?”
凱諾多覺得很煩躁,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錯了什么,憋著那股屎意,終于等到事情干完后他就找?guī)?,但沒想到這看起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一個學院城市里居然是如迷宮般的布局,好不容易解決了一趟,結果還沒出去,他又要找?guī)?p> 直到,菊花都發(fā)疼后,那股沖動才慢慢的消失。
“定位定位…”
凱諾多嘀咕著查看了一下任務裝備配備的導航魔導器,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伴居然在短短時間內(nèi)就撤出了好遠的地方,不,地方再遠還是米離開元素之國這個范圍。
“這地方真是見鬼了。”
他暗罵道,看了眼身邊四周那空蕩蕩的校園環(huán)境,目光最后落在某個點上,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借力一踏,然后整個人三兩下的翻了上去。飛檐走壁的他,前進速度很快,畢竟學校的建筑再高,只要到達某個點上時基本都是那個高度,他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趕到了導航魔導器里定位的地方。
“趕緊的,這時間那些小屁孩怕是快散場了?!?p> 集合地點是一處樹林,凱諾多落地的那瞬就聽有人說道。說話的是一個同樣黑衣的男人,他靠在樹旁,臉上的面具被摘下掛在脖子上,一雙銳利的鷹眼看了眼趕過來的同伴,嗤笑道:
“你們?nèi)祟惥褪浅C情,吃個東西都能拉肚子,要知道這單子可出不了什么差錯。”
“怕什么,對方又沒強制性帶到,只要確認就可以了?!绷硪粋€穿著黑衣的男人蹲在地上,啐掉嘴里的草桿笑道。
“老凱,你過來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吧?要是把校方給驚動了,東家那邊可不會做解釋的?!?p> “啰哩吧嗦的做什么?要走趕緊的?!币粋€身材矮小也是一群人里唯一沒摘下面具的男人,不耐煩的說道。男人懷里抱著一把彎刀,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身上傳來咔擦咔擦的聲響,他踢了踢鞋頭,指著一邊說道:“再不走,可真有人要發(fā)現(xiàn)了?!?p> 此時時間正接近日落之際,星星碎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地面上,在場的所有人聲音戛然而止的同時目光卻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他們此行的目標上。失去意識的少女坐在樹下,紅發(fā)披散,身上那件學校的外套也在先前的打斗中破破爛爛,可盡管如此,她身上散發(fā)的氣息卻還是讓作為雇傭兵的他們有所忌憚,——哪怕他們早給對方綁上了鎖魂鏈。
一行人不敢再怠慢,不論是對方醒過來還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都是一件很危險麻煩的事情。凱諾多和另一個人上前去將那少女給提起來,一行人繼續(xù)沿著樹林往外走去。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地理位置很微妙,既是元素之國但又不是元素之國,因為這里是元素之國與外界唯一的相連點——斯奎爾山脈的邊緣。
斯奎爾山脈,貫穿全藍照的命脈,是每個大陸都會有的一條脊背骨。
凱諾多一行人正是通過斯奎爾山脈貫穿這一點,而從外面進來元素之國。他們怎么來怎么走,常年的任務經(jīng)驗并未讓他們在這茫茫樹林里迷失了方向,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幾個人還是分開來走,前后方都有人探路和斷后,只是這樣謹慎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察覺出點點不對勁。
“我記得路沒有這么遠,我們應該走十分鐘就會見到一顆快七八十年的榕樹?!?p> 凱諾斯聽見先前說自己矯情的伙伴說道,他看過去,只見對方剛從前方折返回來:
“但我們現(xiàn)在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卻還是小樹苗。”
“我們走錯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們走了這么久天怎么這么亮?”有人說到:“現(xiàn)在可是冬天?!?p> “這……”
“阿明。”那個抱著彎刀的矮小男人突然開口說道,面具下目光銳利的看著往他們走來的男人:“你帶了什么東西過來?”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了,可也就在那一瞬間,無數(shù)近乎暗紫色的光球也是出現(xiàn)在所有人身旁四周。凱諾多心下一怔,緊接著就是聽到男人的一聲叫喊:
“老凱!”
凱諾多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究竟是什么一個狀況,電光火石之際他眼角余光才瞥見一道黑影從身后閃過,身旁的同伴就已經(jīng)抽出長刀在他腦后方擋了一下,然而這一動,就是觸動身邊那幾個暗紫色的光球,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在二人之間炸開來,下一瞬身旁的人就是被對方給抽飛。
“誰?。俊?p> 凱諾多不敢輕易回頭,就見他們隊里那個抱著彎刀的矮小男人隨著一面防御魔法陣的開啟就是沖他這個方向砍來!那被抱在懷里的彎刀在這時候才終于暴露在空氣中,彎刀上朦朧的花紋與那暗紫色的光球相互映照,靈活如蛇的竟是能從那密集的光球中繞開斬落在雇傭兵身后的兵刃上!
“噹!”
一聲悶響在三人之間炸響,夾在雙方之間的凱諾多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卻不及面前的人倒飛出去耗了一個飛行魔法陣才沒掉入下方的光球堆中。——克洛斯目光森然的看著那個站在凱諾多身后少年,只見對方手拿一把分量十足的大刀站在那,身旁是一個正散發(fā)著迷離紫光的脈環(huán)。
“小子,你英雄救美也不能這樣吧?”克洛斯看見其他人當然也能看見,控制著身體不觸碰那些光球,那些人笑道:“就玩?zhèn)€小球球,你覺得能攔得住我們嗎?”
“你一個一環(huán)修為的就別趕著過來送死,你不是我們的對手?!?p> “我確實打不過你們,但也沒想和你們打?!弊瞎獾挠痴障?,少年黑色的眸子如暗紫色的寶石般,他看著一群雇傭兵也沒有畏懼的意思:“我只是來把我的同學帶走而已?!?p> “你帶的走嗎?”克洛斯身后的阿明嘲笑道,因為人還在凱諾多手里:“你們能跑多遠?”
“你們追的上嗎?”
少年飛快的接口道,然后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指了指凱諾多那拉著鎖魂鏈的背影,說道:
“當我碰到她時,你們覺得她還是她嗎?”
克洛斯瞳孔一震,隨著那少年身上泛起一陣紫色的亮光,他手中的大刀刷的一下消失切換成一把小巧的匕首指著克洛斯,說道:
“眼見不為實,耳聽不為虛,這個人,我?guī)ё吡??!?p> 就在少年話音落下的那一剎,原來日落黃昏的天空驟然變作一片陰沉的夜幕,腳下那片迷離的紫色光球消失的同時也是帶走了那個少年的氣息,緊接著就是凱諾多那傳來的一聲驚呼,只見男人牽在手里的鎖魂鏈的另一端,那名紅發(fā)少女竟然不知道什么情況被調(diào)換成一個披著校服的…枕頭!
被玩了一把,但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克洛斯一時間想不出來,但雙方實力懸殊,他們作為五環(huán)的脈師,多少還是能感應到對方留下的那丁點微弱氣息。一雙鷹眸中狠戾一閃而過,他說道:
“他們跑不遠,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