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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晚清十四年

第八十九章:天王欠安

太平晚清十四年 遺臣 2045 2021-05-26 07:07:00

    浙北淪陷,江南糧道斷絕,如今曾國荃又指揮大批人馬向天京進攻。

  李秀成看形勢危急,速調駐守溧陽的堂弟李侍賢前來商議對策。

  李侍賢接報,立即單騎馬不停蹄趕往丹陽。

  李侍賢剛剛在帳前下馬,李秀成便匆忙把他拉入帳中,萬分緊迫地說:“兄弟,眼下我軍浙北盡失,蘇南地區(qū)除天京外,也僅剩幾個孤城,整個戰(zhàn)局已無法挽回,我決定進京勸說天王放棄天京,讓天王御駕親征,揮師西進,——你看如何?”

  “不可!”李侍賢絲毫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說,:“大哥萬萬不可進京!”

  “有何不可?”

  李侍賢語含惆悵地說:“當今天王一味沉溺于酒色之中,已多日未登殿理政。天京乃六朝古都,物華天寶,天王如今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早已失去了首義初年氣吞山河的魄力。你若讓他放棄天京,再重新踏上曝露斬棘的征途,他斷然不會同意,他寧可選擇死守天京,坐以待斃……情況如此危急,大哥若此時去勸說,天王定會將你留在天京不放。到時候,縱有良策也因你的不能脫身而無力回天!——不如你我先去溧陽共商良策,到時再定主意也不遲!”

  李秀成說:“又沒有去試,怎么知道天王他聽不聽勸?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輕棄!——來人,備馬!”說著他從桌上抓起馬鞭,轉身朝帳外走去。

  “大哥不要去!”李侍賢箭步?jīng)_出帳門追上了李秀成,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哥冷靜!——你現(xiàn)在進京勸薦,無疑是做徒勞之功!”

  “兄弟放手!”李秀成奮力甩了幾下胳膊沒有甩開,由于李侍賢抓得太緊,兩個人一直拖拖拽拽了十多丈遠,他也沒能把胳膊從李侍賢手中掙脫出來。

  眼見西山日頭消隱大半,李秀成一狠心,對旁干瞪著眼看的四個親兵吩咐道:“來人!——把侍王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李侍賢橫眉怒道。

  四個親兵面面相覷了片刻,有詫愕地看著李秀成和李侍賢兄弟二人,沒有一個動手的。

  “還愣著干什么?——聽到了沒有,趕快動手,把侍王拿下!”李秀成怒目而視親兵呵斥道。

  話音剛落,四個親兵一齊撲了上來,三兩下就把李侍賢給拖了出來,四個人用身體圍成一個圈把他堵在里面,他欲出不能。

  李秀成喘了一口粗氣,面有歉意地對李侍賢說:“兄弟,為兄多有得罪了,日后再給你賠不是……”他已顧不上理一理被拖拽得凌亂的衣服,說罷便順手奪過馬弁手中的韁繩和馬鞭,翻身躍上馬背,揮鞭北去了。

  望著李秀成絕塵而去的背影,李侍賢“咳!”地悔嘆一口氣,絕望地坐在了地上:“完了,大哥他回不來了!”

  ……

  李秀成超小道單騎趕到天京時,天早已入夜。

  他顧不上回家,進京后策馬直奔天王府。

  不料,當他到了天王府門前時,卻見王府朝門緊閉,門的兩側還站著兩個昏昏欲睡的武士。

  李秀成沒有多想,下馬扔下鞭子便推門而入,卻被這兩個聞馬蹄聲而醒的守門武士給攔住了。

  “快讓開,本主要面見天王!”

  “天王龍體欠安,早已入寢,有何事明日再奏?!眱蓚€武士齊聲說道。

  “本主是忠王!——前方軍情緊急,本主要立即面見天王!”

  “天王有令,未經(jīng)許可,夜間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府半步?!懜疫`者,定誅不饒!”門內傳來了一陣嚴厲的話語,接著門驟然開了,一隊全身披掛的武士擋在了李秀成面前。

  “都給我讓開!”李秀成怒不可遏地朝這隊武士喝道!

  “噌噌噌……”武士們紛紛拔出腰刀,刀鋒一致向外對準李秀成,又齊聲正顏厲色地把剛才說的話又一字不漏地重復了一遍:“天王有令……”

  話說完了,李秀成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其中的一個武士收起了刀,走到李秀成面前面前,從腰間解下令牌給他看,并面露無奈地說:

  “這是天王的命令,我等不敢不從,還請忠王見諒……”

  這武士忽然壓低了聲音,神色也變得有些黯然:“不瞞忠王,天王近來身體甚為虛弱,已多日徹夜未眠。今天他好不容易才睡下了,我們真不想打擾他……”

  聞聽此言,李秀成臉色驟變:“天王他怎么了?”

  武士搖搖頭,語氣堅定地說:“明日一早,我們就將忠王來拜的消息稟報天王,天王他一定會見你!”說罷,他們轉身邁進了門檻……朝門發(fā)出沉悶的“吱——”聲又閉上了。

  李秀成無奈地搖著頭,彎腰撿起了馬鞭,牽上馬,惘惘地朝自己的王府走去。

  遠遠望去,忠王府內燈火通明?!斑@么晚了,家人還在干什么?”李秀成想著,迅速加快了腳步。站在門前向府中看,院中,卻見自己的妻兒和侍人們正在練習刀劍。

  傳來的馬蹄聲讓曾玉下意識往門外瞟了一眼,這人好生熟悉——是秀成!

  “秀成!”曾玉立即丟下手中的劍,滿面欣喜迎了上去,一下子撲在了李秀成的懷里。

  “秀成,天王未召你進京,你怎么回來了?”曾玉關切地問。

  李秀成松開曾玉,長嘆一聲,把她領進屋里,向她講起了戰(zhàn)事緊急,天京糧道斷絕,自己準備面見天王卻受阻的事……

  “只怕天王他不肯棄京西去……”曾玉神情憂郁地說,“你身在外有所不知,如今天王終日身居御苑,已多日未臨朝問政。前日護王、歸王、聽王也進京想面見天王,可是,他們都沒見到他的面。”

  “你父親帶著各路人馬大舉壓境,天京馬上將要被孤立。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若不棄京西走,就只有坐以待斃。所以,明日天王若是不肯見我,那我只有把硬闖進去了……”

  曾玉驚愕地看著李秀成:“你說我父親他……”

  “嗯……”李秀成淡淡地回答?!懊魅赵绯瑹o論如何我也要力勸天王,說服他棄京西去!”他攥拳在桌上一擊,慷慨激憤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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