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最近開始刮起了莫名其妙的西風,沒有任何征兆的西風帶來了一場規(guī)??胺Q歷史級的巨大風暴。
一場從大西洋卷起的風暴席卷整個西歐,所到之處均是汪洋大海。山洪泛濫、餓殍遍野,就連神所庇護的圣米歇爾山大教堂也未能幸免,被滂沱大雨封阻了出行的唯一道路,徹底成為了與世隔絕的一座孤島。
數(shù)道雷霆破空而至,剎那間照亮了整座教堂,金像在暴雨的洗禮下閃耀著神圣的金光,仿佛神靈加賜的光環(huán),圣潔而美麗。
電力系統(tǒng)并未受到嚴重影響,教堂地下的龐大迷宮里有著數(shù)臺大功率發(fā)電機,可以滿足整座教堂的需求。
灰木森戴了一頂斗笠,身披蓑衣,獨自一人盤膝于高聳的城墻上,無聲凝望遙遠的東方。深邃的目光飽含對故土的眷戀,心頭莫名升起一種淡淡的思念。
他在心里嘀咕今天是不是那小子的考試日,但他什么都沒說出來,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
“想他就跟他打個電話吧,老這樣什么都不說,那小子的心里會對你產(chǎn)生隔閡的?!?p> 穿了一身黑膠雨衣的錢柏林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抱著胳膊靠在濕漉漉的墻垣旁,淡定地點著了嘴里含著的煙。
他淡淡地吐了口煙圈,憂傷地望著小小煙圈在雨幕中馬上消散,心里有點堵。
“從我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里掙扎的時候,隔閡就產(chǎn)生了?!?p> 灰木森無奈地笑了一聲,伸手從懷里摸出已經(jīng)用得發(fā)舊的手機,按下開機鍵,眼神傷感又懷戀地凝望鎖屏的壁紙,手指輕輕摩挲壁紙上兒子燦爛的笑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要想消除這層隔閡,難??!”
“那你也不能讓這層隔閡越來越深,想想吧,兄弟?!?p> 錢柏林啥也沒多說,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人沉思的空間,隨手把煙頭掐滅,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灰木森依舊深情地凝視手機屏幕上兒子稚嫩又純真的笑容,心頭暖暖的,欣慰地笑了起來。
“我總有一天會老去,而你,顧洺,你將取我而代之,成為新的守護者,在黑暗中無聲守護這個世界。”
他收起手機,一同收起了眼中的悲傷,咧嘴一笑,目光再度變得堅定而沉穩(wěn),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申城
今天確實是灰顧洺他們考試的日子,因為之前的種種原因,他們的第二次??急煌七t到了今天,但是沒關(guān)系,他們都準備好了。
申城陰雨綿綿,黃瑜晴剛好有時間便留在了酒店里。
她要整理一下這些天她所遇到的新獵物的種類,收納并整理,最后上報給總部,加入組織的獵物名單。
不過,她還是故意起了個大早,專門跟灰顧洺打了個電話,好好嘲弄了他一番——她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全部學業(yè),并且拿到了帝國理工學院頒發(fā)的EMBA證書(工商管理碩士),還連續(xù)四年得到了最高等級的獎學金。
最后,她還是祝他考試順利,只是怎么想都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稍稍有點大。
灰顧洺頭疼這邊黃大小姐賴在這里不肯走的問題,她再待一段時間,怕不是還要再提心吊膽一段時間。
地球的另一邊則有人正在頭疼如何安撫暴跳如雷的語林夫人,誰叫他百密一疏,忘了語林智木那龐大復雜的情報網(wǎng)。
你說好巧不巧,語林智木剛好想找黃瑜晴商量一下安排灰顧洺前來總部接受訓練的事情,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黃瑜晴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是,我們的語林夫人立刻安排人去調(diào)查黃瑜晴的下落,結(jié)果收到報告稱OS-015黃瑜晴突然出現(xiàn)在了申城,并且已經(jīng)與灰顧洺接觸了。
語林智木是多么聰慧機靈的女強人,馬上就明白了黃瑜晴此行一定是帶著任務去的。
她不禁怒從心起,氣勢洶洶地找到了“歌劇家”的現(xiàn)任首領(lǐng),“笑面虎”拉圖克·羅斯塔姆。
敲開門的第一時間,她就面色不善地盯著站在屋子里有些驚訝的拉圖克,伸出食指指著天花板,厲聲質(zhì)問道:“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黃瑜晴要去申城,是不是你安排的?”
拉圖克微笑著向她欠身,抬起雙手虛無下按,示意怒氣沖沖的語林智木冷靜些,緩緩開口勸道:“您消消氣,語林夫人,請別這樣威脅我,不然我會很頭疼的?!?p> 語林智木抱著胳膊冷冷一笑,使勁搖頭,認真地盯著他笑瞇瞇的眼睛,逐漸警惕起來:“我沒有打算脅迫你,只需要你的一個命令,她就會乖乖地回來的。”
看到他要開口為自己開脫,她馬上抬手制止了他,輕輕搖頭,一字一頓地說著:“別,跟,我,說,你,辦,不,到!”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撇了一下嘴,提醒了他一聲:“拉圖克,我們都是劍橋的同學,你腦子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p> 拉圖克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消失了,隨即再次浮現(xiàn),語氣十分誠懇,豎起三根手指向天起誓:“語林夫人,我保證,她絕對不會對貴公子造成任何的阻礙,相反,她是去幫忙了?!?p> 語林智木知道再這么說下去也沒什么用,便擺擺手,轉(zhuǎn)身抬腳就走,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你的話語可信度到此為止了,如果七天之內(nèi)我再看不到她,你們部門的活動經(jīng)費也就準備自理吧。”
拉圖克一個激靈,趕緊上前攔住了她,連忙安撫著氣上頭的她,無奈地妥協(xié)了:“誒,等一下,語林夫人,一切都好商量。這樣,我馬上召回她,您消消氣?!?p> 語林智木滿意地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他那虛偽的笑容,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我已經(jīng)夠給你面子了,拉圖克。七天,最多七天!無論什么任務,都要把她叫回來!”
拉圖克順從地頷首,側(cè)身邀請她坐到椅子上喝杯茶:“明白。語林夫人,這邊請,我為您倒杯茶以致歉意?!?p> 語林智木直接擺手拒絕,優(yōu)雅地邁著步子離開了:“不必了,你忙吧,我走了。”
“請慢走。”
拉圖克謙虛地頷首欠身,目送這位難纏的千金大小姐的離開,然后輕輕碰上門,頭疼地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嚇出一身冷汗。
他自言自語地搖頭,溫和的笑容立刻變成了苦澀的微笑,暗暗捏了把汗:“真是不知道木森是怎么承受住這樣一位任性大小姐的暴脾氣的,嚇死我了?!?p> 調(diào)侃歸調(diào)侃,她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老同學,肯定要買她一個面子,而且她可是手握各部門經(jīng)費來源的經(jīng)濟一把手啊。如果惹惱了她,真的斷了經(jīng)費報銷,那自己部門下屬的那么多人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走回辦公桌前,打開了手提電腦,鍵入了一個指令,然后虛脫地癱在柔軟的辦公椅上,疲憊地閉上了眼。
看來只能等到以后再好好調(diào)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