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來訪,黃瑜晴自然好好洗漱了一番,換上了一身看起來恬靜的居家服,在鏡子前比了幾次微笑的弧度,最終才確定了一個溫和的角度。
叩門聲輕起,她優(yōu)雅從容地走過去開了門,請門外的宋瀟蕙進(jìn)來,偷偷打量了一下這個總是跟在灰顧洺身后沒有主見的女孩,輕輕點頭贊許了她的穿著品味。
宋瀟蕙戴了一條貝殼手鏈,梳了一條干練的馬尾,白凈的臉上化了些恰到好處的淡妝。腳上是一雙便宜的咖啡色馬丁靴,一條緊致的牛仔褲搭配一件白色襯衣,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風(fēng)衣,頗有些颯爽英姿。
黃瑜晴禮貌地請她坐到沙發(fā)上,轉(zhuǎn)身去為她準(zhǔn)備飲品,拉開冰箱回頭問她:“請坐,想要喝些什么嗎?”
宋瀟蕙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只亟^,規(guī)矩地坐在沙發(fā)上,臉色看著有些嚴(yán)肅,聲音也沒過多的感情:“不必了,黃小姐,我們開門見山吧。你是不是上面派下來監(jiān)視顧洺的?”
黃瑜晴詫異地笑了,使勁關(guān)上了冰箱,快步來到沙發(fā)前坐下,疑惑地看著面色不善的宋瀟蕙,質(zhì)疑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的確我們一開始發(fā)生了些不愉快,但這些日子的相處不足以讓你對我的看法發(fā)生些改變嗎?”
宋瀟蕙肯定地點了點頭,挺直了腰板,過分冷漠的目光刺得心高氣傲的黃瑜晴心里有些難受:“顧洺或許會相信你,因為他這個人相信所有的女性,但是你騙不了我,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zhǔn)的?!?p> 黃瑜晴使勁搖頭,抬手向她質(zhì)疑,尷尬地笑了笑:“不,宋小姐,想必你一定是誤會了什么?!?p> 因為急于解釋,她也直接稱呼了他的名字,而非之前的敬稱,目光里多了一絲焦急“首先,我和顧洺兒時是認(rèn)識的。雖然可能因為時間久遠(yuǎn),他已經(jīng)有些遺忘了,但是這是事實?!?p> 忽然,她頓了一下,視線變得十分銳利,自信地笑了一下,淡定地戳破了宋瀟蕙心里的秘密:“其次,正是因為你喜歡顧洺,所以才會對我有敵意,我說得對嗎?”
宋瀟蕙根本不打算繼續(xù)隱瞞,輕緩而又堅決地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是的,我喜歡他,但這不代表我分不清孰輕孰重。黃小姐,能給我看一眼組織的命令嗎?”
黃瑜晴一聽這個要求立刻換上了處理任務(wù)時的冷漠與堅決,使勁搖頭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抱歉,你無權(quán)調(diào)閱我的任務(wù)?!?p> 宋瀟蕙突然冷笑一聲,高傲地交叉雙臂倚在柔軟的靠背上,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瞧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黃瑜晴,故意放緩了語速:“我想知道黃小姐你是不是因為我和顧洺整日相處,所以才會如此針對顧洺?”
黃瑜晴只覺得宋瀟蕙在無理取鬧,拿著根本荒唐的“直覺”隨便猜忌她,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一時頭腦一熱,脫口而出。
“開什么玩笑!他是個有婚約的人,我為什么要喜歡一個這樣假正經(jīng)的家伙?”
宋瀟蕙忽覺五雷轟頂,耳邊嗡的一聲炸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心一緊,趕緊坐正了身體,厲聲追問她:“什么?!你說什么!顧洺有婚約?!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為什么不知道?”
黃瑜晴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屑地叫了起來,心里對灰顧洺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克麤]告訴你嗎?真是個渣男!”
看著眼前如遭雷擊而身體僵直、目瞪口呆的宋瀟蕙,她頭疼地揉了揉自己微微發(fā)痛的太陽穴,無奈地嘆了口氣:“唉,給我聽好了?;翌櫅呈亲糍R財閥語林家的唯一繼承人,也是‘馴獸師’灰氏的唯一血脈,早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定下了一份無法拒絕的婚約?!?p> 宋瀟蕙艱難地吸了口氣,努力想要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她還是控制不住體內(nèi)鉆出的寒意和痛苦,目光飄忽不定,聲音輕顫不止:“他的未婚妻……是誰?”
“孟苓,港門孟家的二小姐?!?p> 黃瑜晴苦笑了一聲,心里為這個蒙在鼓里的單純女孩感到不公,再三思考還是決定勸一勸還未陷得太深的宋瀟蕙,同時罵的灰顧洺狗血淋頭,決心要與他保持距離!
她伸出一只手,友善地按在宋瀟蕙輕輕顫抖的肩膀上,目光十分誠懇認(rèn)真,真誠地勸了她一聲:“我和孟苓也是兒時玩伴,所以奉勸你一句:這段戀情注定毫無結(jié)果,你最好在陷入深淵前放手吧。”
誰知道宋瀟蕙惱羞成怒地推開了她的手,憤怒地站了起來,冷漠地盯著黃瑜晴無奈又困惑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著:“假惺惺的令人作嘔!聽好了,我和他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p> 黃瑜晴看她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也就只能輕嘆一聲,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翹起二郎腿,淡淡道:“嗯哼,我只是不想看到組織內(nèi)出現(xiàn)因為一些感情上的糾紛而導(dǎo)致的內(nèi)部沖突,尤其你還是列入重點培養(yǎng)對象名單的一位天才。”
宋瀟蕙忽然冷笑著說了一句讓黃瑜晴勃然大怒的話,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十分緊張,空氣中彌漫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這也許就是為什么顧洺會遺忘了你的原因?!?p> “你說什么?!”
宋瀟蕙恢復(fù)了冷靜和理智,瞇起眼睛審視表情微微扭曲,隱隱有怒火在眼中燃燒的黃瑜晴,故意提高了聲音,毫不留情地說出了自己對她的看法。
“因為你太冷血、太理智了,所以在他眼中,你就是一臺機(jī)械執(zhí)行組織的命令的人形機(jī)器。尤其是你對待瓏悅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個狂熱的種族主義者,換成誰都會跟你保持距離的。”
黃瑜晴實在是忍不了,厲聲打斷了怒氣沖沖的她:“宋小姐,你太過分了,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宋瀟蕙毫不示弱地抱著胳膊沖她揚起眉毛,厲聲回?fù)簦海骸包S小姐,你能說實話,我就不能嗎?”
黃瑜晴心情十分沉重,煩躁地擺擺手,盡可能禮貌地抬手請她離開,眼神十分難過:“好,宋小姐,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請你離開吧?!?p> 宋瀟蕙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開,自始到終都不再看她一眼,甚至連句再見都沒留下,高昂著頭邁著大步離開了。
黃瑜晴氣得身體發(fā)抖,卻又感覺心中一陣酸楚,鼻子一酸,無力地坐回沙發(fā)上,掩面抽泣起來。
宋瀟蕙的話狠狠地刺痛了她孤獨的心,狠狠揭開了她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那個誰都沒有告訴的秘密。
她只有幾個朋友,而現(xiàn)在她又孑然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