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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馴獸師

第一百零二章:克塔亞特的再臨

夜幕下的馴獸師 FOM君 3989 2021-01-04 15:35:34

  六年前

  蘇州某小區(qū)

  今天是高考成績出榜的時候,李振峰早早就等候在電腦前,等待著上午九時的到來。時鐘上的指針嘀嗒走著,分針已經(jīng)停在了十二刻線的左邊,秒針無聲奔跑著。

  終于,九時了。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點擊了頁面的刷新,默默祈禱著他能夠第一時間查到自己的分數(shù)。隨著頁面快速刷新,他鍵入了自己的賬號和密碼,登入了成績查詢頁面。

  在看到了那欄讓他倍感輕松的成績后,他不禁放下了心,長舒了口氣,欣慰地笑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父親下了班,疲憊地換下了有些褶皺的警服,無聲來到了餐桌前準備吃飯。李振峰心情又一次忐忑,緊張地抓著筷子往嘴里扒飯,偷偷抬眼瞄著臉色有些難看的父親,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自己溫柔微笑的母親。

  母親心領(lǐng)神會,抄起一塊香甜的排骨放進兒子的碗里,微笑著說了一聲:“兒子,成績是今天出來的吧?”

  李振峰輕輕點頭,又小心地看了眼臉色鐵青的父親,低聲說:“嗯,啊,是的?!?p>  嚴肅的父親端著飯碗吃了幾口米飯,面無表情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眼也不抬地問了一聲:“志愿選好了嗎?哪所學(xué)校?”

  他緊張地吃了口米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眼神非常堅定,卻又十分慌亂:“跟您一樣,警校?!?p>  母親趕緊豎起大拇指,笑容十分燦爛,使勁用胳膊肘戳了戳一言不發(fā)的父親,瘋狂給他使眼色:“是嗎?挺好的,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的?!?p>  李振峰笑了,使勁點頭,認真地說:“我會加油的!”

  父親忽然把碗一放,冷冰冰地抬起眼,銳利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緊張不安的李振峰,冷漠地斥責道:“好什么好,去改志愿,你的成績能報考更好的學(xué)校?!?p>  李振峰臉上忽然多了一絲驚訝,又有些害怕,卻還是顫抖著反抗:“可我的志向就是成為一名光榮的警察?!?p>  父親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他母子二人一個哆嗦,憤怒地低吼道:“光榮?等你直面危險的時候就知道這兩個字的重量了!”

  母親看不下去了,也把碗一放,挺著腰桿指著父親,瞪著眼睛嚷道:“干什么啊,兒子考得不錯,是個該值得慶祝的事情,你這是要干什么啊?!?p>  父親稍微收斂了一些,不滿地皺著眉,態(tài)度緩和了一些,嚴肅地解釋道:“他根本就不懂‘警察’這兩個字的含義,現(xiàn)在就是頭腦一熱,等到以后后悔的時候,看他怎么辦?!?p>  母親氣得直發(fā)抖,站起來指著父親,直呼他的名字,厲聲叫嚷:“李冬青,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憑什么就這么懷疑咱兒子?你從以前就不跟孩子親近,總是擺一副臭臉色,你給誰看呢?!”

  父親忽然也站了起來,冷冷地逼視被嚇了一跳的母親,指著面露懼色、眼神驚愕的李振峰,大聲呵斥:“他連直視我,把這件事一口咬死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他今天要是在我質(zhì)問他第一次的時候敢拍著桌子跟我說‘非警校不去’,那我絕對不會有任何反對,甚至我還會跟他好好講講該如何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公安干警。”

  他冷眼瞧著低頭不語的李振峰,失望地嘆了口氣,傷感地擺了擺手,痛苦地闔上了眼,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他讓我很失望,一位警察就該擁有質(zhì)疑的勇氣,就該明白‘責任重于泰山’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如果他連質(zhì)疑我的勇氣都沒有,他又如何去震懾住那些宵小之徒?!”

  母親一時語塞,只能氣憤地指著父親,狠狠地瞪著他:“李冬青,你……”

  李振峰猛地站了起來,紅著眼,咬牙切齒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堅定地保證道:“爸,我知道了,我會成為一位合格的警察的,你等著看吧?!?p>  父親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睜開眼觀察他眼睛里那股年輕人特有的朝氣,使勁點頭:“好,那就證明給我看,讓我刮目相看!”

  六年后的現(xiàn)在,李振峰順利畢業(yè),來到申城成為了一位年輕的刑警,開始履行當年向父親許下的承諾??僧斔驹谶@個陌生的地方,被一群極度危險的狂信徒們包圍時,他忽然有些害怕,也有些退縮。

  責任重于泰山,這句話是父親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但是他在李振峰剛畢業(yè)的那年因為一次抓捕行動失敗而壯烈犧牲,永遠地離開了他。

  那天的天氣格外晴朗,鳥語花香,黑白的照片上的父親依舊不茍言笑,但那雙如獵鷹般銳利的雙眼里充滿了浩然正氣,無聲注視著他,給他希望與鼓舞!

  父親把這句話作為了墓志銘,無言地鼓勵著他,激勵他奮發(fā)向上,努力成為同父親一樣合格的公安干警。

  眼前的過去時光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沒有絲毫的停滯,十分流暢,也讓他身臨其境,重溫了過去的歲月。

  命運的細繩被那只無形的手輕輕擺弄,修剪已經(jīng)延伸至錯誤方向的細繩,剪斷已經(jīng)失去色彩的細繩,調(diào)整纏繞打結(jié)的細繩,一切都必須變得井井有條。

  而他低頭看著從心臟延伸出的那條鮮紅色細繩,末端深入了無邊的黑暗,正悄然逝去色彩。死亡的手指已經(jīng)按在了他的細繩上,輕輕捻撥,確認是否還有修正的機會。

  最后,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按在了他的胸口,輕輕捏住他的心臟,稍一使勁就拔出了細繩,逐漸消失在他呆滯的視線中。

  “恭喜你,你被選中了,成為吾主的新的軀殼!”

  他錯愕地回過神,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成為了全場的焦點,頭發(fā)花白、面容慈祥的祭司正捧著他微微冰涼的手,溫和地凝望他驚懼又疑惑的眼睛,耐心地等待著他。

  “快去啊,吾主選擇了你,真是太幸運了!”

  身邊的女孩小心地提醒著他,眼中充滿了對他的艷羨和愛慕,激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害怕地咽了口唾沫,求助地環(huán)顧周圍臉色各異的信徒們,最后停在了默默微笑的祭司的臉上。微笑微微有些不悅,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再浪費時間。而守衛(wèi)在門口的兩位門衛(wèi)緩步來到了他的身后,使勁架起了他,快步走向高大的黑曜石祭壇,沒有給他任何掙脫逃走的機會。

  他開始掙扎,拼命地想要掙脫它們的控制,卻收效甚微:“放開我,放開我!”

  祭司溫和平靜地笑著,抬手示意門衛(wèi)將他固定在黑曜石祭壇上那尊圣潔華貴的王座上,振臂高呼:“不要反抗,不要害怕,這一切都會過去,你不會有任何的疼痛,更不會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他被強制摁在了王座上,屁股剛一落座,無數(shù)的觸須從座地伸出,死死纏繞住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他凄厲地嚎了起來,憤怒地環(huán)顧那些無動于衷的信徒們,心一下子墜入了谷底:“你們是瘋了嗎?來個人阻止他們啊!”

  一個信徒冷冷地笑了一聲,用輕蔑而譏諷的目光盯著眼淚流下來的李振峰,淡淡開口:“你在說什么?這種事情我們都求之不得,為什么要上前阻攔?”

  另一個微胖的信徒贊同地點頭,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仿佛在可惜坐在那里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苦澀地勸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真是幸運,一個新人竟能得到吾主的青睞,真是羨煞旁人?!?p>  女孩疑惑而哀傷地望著他,使勁搖頭,抿嘴微笑著:“為什么要害怕?吾主是那么的仁慈,它一定會庇佑你的!”

  他一氣之下喊出了自己的身份,寄希望于這個身份能夠讓他們感到畏懼:“我是警察!你們所有人都要被逮捕!”

  在場的信徒們面面相覷,忽然哄堂大笑,隨后又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投向他的目光都是疑惑、嘲笑、不屑以及仇恨,就連那個總是溫柔微笑的女孩都忿忿地朝腳下吐了口痰。

  一開始在門口阻攔他的門外手中的長槍忽然笑出了聲,那顆眼球輕蔑而得意地睥睨驚恐畏懼的他,冷漠地眨了下眼睛:“是嗎?親愛的小警察,看看你的四周吧,他們都是吾主虔誠的信徒,是超越這世間一切法則的存在,你的威脅對我們而言毫無作用!”

  它忽然壓低了聲音,頗為得意地笑了起來,朝明晃晃的天花板望去,喃喃道:“你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難道不好奇為什么你躲藏在外面的同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動靜呢?”

  他慌了神,驚聲尖叫起來,心情十分沉重,不禁擔憂起外面的同伴們的生命安危:“他們怎么了?說啊,你們干了什么?!”

  眼球失望地看了眼他,翻了翻白眼,輕蔑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遺憾:“放心,吾主不會濫殺無辜。但他們都會忘了你的,你存在過的痕跡都將會被抹去,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你這個人。”

  他稍稍安心,卻又立刻慌了神。這么說來,自己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他厲聲咆哮,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聲音變得尖銳嘶?。骸澳銈兊降鬃隽耸裁??!”

  所有人立刻變得肅穆順從,祭司也恭敬地退了幾步,門衛(wèi)立刻退下,不敢再有絲毫的造次。

  他正疑惑,一個溫和冷靜、充滿磁性的男聲從他的身后響起,接著他看到那本古老樸素的羊皮古書神奇地飄到了他的面前,輕聲安撫著他:“當然是讓他們睡一覺,然后醒來時正常生活。”

  他害怕得聲音發(fā)顫,慌亂的眼睛里充滿了畏懼,身體輕顫不止:“你,你是誰?”

  那本書淡淡地回答,如果能看到它的樣子,想必一定是那種最平靜又無聊的模樣:“克塔亞特,他們的主人,也是你的新主人?!?p>  它似乎是在檢查他的身體,頗為滿意地夸贊道:“你的軀體將成為我最好的軀殼,謝謝你的無私奉獻,我會讓他們銘記你的。”

  “不,不,不!”

  它立刻飛到了最高的地方,遮住了耀眼奪目的光線,向下澆淋詭異的灰紫色液體,聲音愉悅而輕慢:“來吧,成為我的仆從吧。成為我的一部分。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悲傷、一切的傷疤都會被抹去。你將會變成我的一部分,我們將融為一體?!?p>  液體落在他身上的瞬間就融進了他的血肉,讓他驚恐地長大了嘴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眼睛逐漸失去了色彩。

  它滿意地看著他的情況,輕聲命令:“真聽話啊。很好,讓儀式開始吧!”

  祭司立刻高舉雙臂,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冰涼的黑曜石地磚,用一種奇怪的語言高聲歌頌:“(翻譯)偉大無上的主人,神圣又慈愛的吾主啊,以他的血肉鑄就您的豐碑,以他的靈魂成就您的偉業(yè),以他的生命尋求您的降臨!”

  所有的信徒敬畏地伏在地上深深叩首,虔誠地在心中高呼它的名號,嘴里也高聲歡呼它的神秘名號:“(翻譯)您最虔誠的仆人在此恭迎您的降臨,呼喚您無上玄奇的圣名——克塔亞特,偉大的深淵之主,仁慈的海洋大神,強大的宇宙意志,至高的造物者!”

  在和諧統(tǒng)一的歌頌聲中,他失去色彩的眼眸再一次煥發(fā)了生機,卻變成了黑夜一樣的色彩,沒有了任何的眼白。觸須迅速縮回了王座,變成了一柄鋒利的長劍從王座的扶手上緩慢升起。

  他試著捏了捏拳頭,滿意地笑了,握住自己的寶劍,優(yōu)雅地起身,邁出了堅定的步伐。

  睥睨所有虔誠畏懼的信徒們,他得意而高傲地舉劍宣布自己的歸來。

  “終于,我來了,我來為你們晉升,我來毀滅這不和諧的一切,帶領(lǐng)你們走向?qū)儆谖业妮x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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