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不學(xué),要么入魔。
葉師妹如癡如醉起來,還真是難以消受。
“不……不了!”云不實偏頭望向一旁的綠陰,身側(cè)的手輕輕擺動,比在掌門面前還要嚴肅幾分。
不作過多耽擱,他快速道明此次前來的原因:“掌門和酉遲執(zhí)教商議,決定讓你參加明日的交流比試?!?p> 葉青西一愣。
她想,拒絕的意思應(yīng)該算斬釘截鐵,不留余地,這是怎么回事兒?
“秦姝……”云不實將秦姝散布謠言,無雪派弟子義憤填膺,他三人稟明掌門,酉遲執(zhí)教一錘定音的過程客觀陳述出來。
葉青西:……
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呵?!?p> 看著少女言笑晏晏的樣子,云不實莫名有些脊背發(fā)涼,摸了摸鼻尖:“酉遲執(zhí)教真的看重你,谷山書院也是個好去處?!?p> “所以呢?”他看重我,我就得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少女挑眉。
云不實盡力相勸:“你那封信還不知道送去哪里?說不定到時候還需要引薦?!?p> 母親葉惹留了封信給葉青西,還沒交代完人就咽氣了,只隱隱約約發(fā)了個模糊的“S”音。
“S”姓有點多:桑、商、佘、石、雙、水、宋、沈、蘇、隋、孫、盛等等。
葉青西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信是送給她生父的,只是范圍是有些廣泛。
但見過酉遲這種人間絕色,一般人估計她娘也看不上。
“送信?”葉青西特別欠揍的說了句,“其實也不著急的。”
“哦。”云不實低低應(yīng)了一聲,覺得這番平靜的模樣有些眼熟。
半個時辰之前,馮半齋將他半路攔下,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她不會聽你勸。”
師徒倆,這也算臭味相投了吧。
“馮師叔讓我轉(zhuǎn)告你?!痹撇粚崈墒謸沃鍪州p巧地坐起來,“別給他丟臉?!?p> 少女低頭沉默思索許久,才抬起黑漆如墨的瞳孔直直地望著他:“那你轉(zhuǎn)告他,青西謹遵師命?!?p> _
少年自詡風(fēng)流倜儻,闊步前行在長廊,手里拿著把花枝招展的扇子。
“嗖嗖……嘩…錚……”兩道劈砍帶來的破風(fēng)之聲,接著是一記漂亮的橫掃,最后是劍身顫動的錚鳴聲。
扇子緩慢的扣在左手手心,江亭歷目光些許無奈,繼而撩起衣袍,華麗轉(zhuǎn)身隨意地落座在近旁的長石上,動作一氣呵成,少年的恣意與風(fēng)流如刻骨髓。
竹林中揮汗如雨的少年,不厭其煩地揮舞著手中的劍,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最基礎(chǔ)的劈、挑、刺、撩等。
未讓人久等,他收劍低頭整理衣裳后,走到江亭歷近旁,神色約微羞赧:“江師兄!”
江亭歷起身摸了摸他黑漆漆的腦袋:“小白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今日也比往常多練了一個時辰,早些歇息吧!不然明日可要沒精打采?!?p> 白斂垂下的頭輕點:“我還……”
一抬頭撞見江亭歷眼中不容置喙的神情,手指握緊劍柄,悶聲悶氣的回道:“我還想再練一會兒,對于明天的比試,沒有把握,睡不著?!?p> 白斂是十二位弟子中修為最差的如今只是玄微四重,但他也是年紀最小的,和江亭歷的小妹同歲。
此時抬著一雙如林中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江亭歷,那種純粹的天真執(zhí)拗讓他心底一軟:“你已經(jīng)很強了,師兄十三歲時才玄微三重,麻煩你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白斂倔強的搖頭:“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和年齡沒有關(guān)系。”
“一場切磋比試而已,輸贏重要嗎?”江亭歷繼續(xù)嬉皮笑臉。
“阿娘說,每一場比試都很重要,贏要贏得漂亮,輸也要輸?shù)妹靼??!鄙倌耆缤腥藫窝话?,昂著頭,目光堅定如磐石。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目光交鋒對峙,各不相讓。
“回去睡覺?!币坏郎成车牡统聊新曌远吮澈箜懫?,兩人一怔,同時轉(zhuǎn)過頭去。
“你怎么神出鬼沒?”“是飄著走路嗎,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不帶這樣時刻提醒著差距懸殊的!”挫敗感還沒有生成就化成了吐槽,江亭歷打開扇子,借著涼意澆滅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不聽勸地小屁孩畢恭畢敬,乖巧溫順的像換了一個人:“阿斂回去睡了,沈師兄您也早點歇息?!?p> 沈宴“嗯”了一聲后,他便屁顛屁顛的走了。
第二日清晨,江亭歷打著疲倦的哈欠,昏昏沉沉地腦袋耷拉著,為了防止小孩半夜起來偷練,他一晚上沒睡好。
傳聞葉青西是千年狐妖,他想,估計沈宴的道行也不淺。
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居然安分了一宿。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冷不丁聽到小屁孩稚嫩的聲音:“江師兄,早上好呀!”
像是被嚇到般猛然抬頭,只見白斂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沈宴身旁。
“不早了,先去找其他人院中等酉遲執(zhí)教吧,時辰快到了?!鄙蜓鐟蛑o的看著他眼底的灰色。
其他九位弟子住在另一處小院,沿著竹林里的小徑,半炷香的功夫不到。
“這位葉小姐也算是個風(fēng)云人物,跟她扯上關(guān)系的都是孤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币荒凶舆戎?,語氣輕浮。
有人不喜他如此作派,皺著眉頭:“聽說她五歲便能聚氣,當(dāng)年名動孤城,還有個孤城雙姝之一的名頭,可惜如今卻止步于聚氣?!?p> 兩人素來合不來,他嫌他輕浮放蕩不知收斂,他嫌他裝模作樣道貌岸然。
“也就是這蠻荒之地稀奇,書院里這個年紀聚氣的比比皆是,你不就是嗎?”輕挑男斜睨著,嘴邊的弧度似乎含著譏誚。
的確如他所說,五歲聚氣雖然少見,但不是只有那么一兩個,放在孤城還有些看頭,就整個大陸而言,不過只是稀松平常。
谷山書院匯聚了整個大陸最頂尖的年輕人,不論功勛貴族,寒門子弟,只論實力。
像葉青西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先例。
沒有實力,進去了,也是白搭。
馮昭如將劍橫在兩人中間,英氣的長眉一擰:“怎么拌兩句嘴,還想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