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視線落在沈宴手中的書頁上,看著“無心丹”幾字,皆心神一震。
傳說中只有丹王能夠煉制的丹藥。
僅這藥方就價值千金。
她居然把這書刻意放在第一樓第一面書架第一格第一本。
這份心性,眾弟子自問,自愧不如。
于是皆怔怔望著葉青西離去的背影。
沈宴想要叫住葉青西,但幾次張口都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她走遠(yuǎn)。
“我說過青西不會說謊?!惫荚卢幓剡^神面向馮昭如得意洋洋的說道,隨即眼含深意地看向沈宴。
心想:青西定是極其重他,才肯做到這一步。
感受到啞然無聲的氣氛,江亭歷心神震撼。
沈宴早就知道這藥方,尋了多年,就差一味藥,這三日不作他想,定然是為了劍魚子。
“愣著干什么,跟上?!崩q豫不決的沈宴連忙追著葉青西的方向而去。
白斂凝視著葉青西的背影,他也猜到了其中一二,自那日一敗涂地之后,他又一次感覺到了高山仰止。
白斂和江亭歷等在院子外,只葉青西、沈宴二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院子。
她走到樹下的躺椅上坐下,沈宴也停住了腳步:“為何突然改變決定?”
白斂和江亭歷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也沒有插嘴,少女抬起眸子望向天邊打了個哈欠:“我們有共同的愿望,也有共同的秘密,即使沒有推心置腹,但也算有所了解?!?p> “即使我有些猶豫,但從未下過見死不救的決定?!比~青西莞爾一笑,“事實上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開口打消我的退縮,沒承想最后還要我推你一把。”
沈宴態(tài)度恭謹(jǐn)謙和,整理好情緒之后:“那……請問劍魚子下落何處?”
“你來晚了,十三年前整座桃?guī)X遍地開滿。”葉青西老實回答,語氣誠懇至極,“這藥太嬌氣了,我三月沒管它,它就全部陣亡了?!?p> 轉(zhuǎn)變印象,也就只在著一瞬之間。
“你……”江亭歷翻身進(jìn)院,指著葉青西的鼻尖,“這算是什么回答?”
你知道沈宴找這藥費了多少功夫,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這與戲耍何異!
江亭歷心中百感交集,難以入耳的話在心中念個不停,但他卻沒有說出口。
看著沈宴呆立的模樣,他幾次欲言又止。
“孤城沒有劍魚子,這個消息千真萬確,我若不告訴你們,指不定還得耽擱多少時間,對吧?”葉青西笑著說。
的確,一開始沈宴就是為了劍魚子的消息而來。
她也從來沒有說過,她手中有劍魚子。
“宴哥,孤城沒有我們?nèi)e處找,去云塘、西夏,把整個云羅大陸都找一遍,你別喪氣?!苯v用力握住沈宴的手腕。
“還有我,我也幫忙一起找?!卑讛奎c頭說。
沈宴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還有呢?”
葉青西終于展顏一笑:“伸手?!?p> 白嫩的手指輕巧的將流蘇耳環(huán)摘下放在少年手心,一只,兩只。
“劍魚子是沒有,不過有無心丹。”扔出一個驚雷。
“拿著這副耳環(huán),再去找一次魚三兩?!痹倮^續(xù)叮囑道,“要還給我的,別弄丟了?!?p> _
“好險!”藏書樓外林捷神情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若不是酉遲執(zhí)教及時阻止,恐怕我等皆被毒害,不知何人心思歹毒至此,把手都伸進(jìn)無雪派了?”
“不管是誰,定當(dāng)嚴(yán)懲!”喬羽生一拳錘向墻面,以著力點為中心向四周擴(kuò)散出絲線般的裂痕。
被六司悉心培養(yǎng)幾年,少年雖不能獨當(dāng)一面,但渾身散發(fā)的強(qiáng)大氣場卻不是同齡人可比。
“話說得好聽,作案之人指不定能逃之夭夭?!瘪T昭如諷刺一笑。
“馮小姐,慎言!”喬羽生微怒,言辭如冰刀。
送飯之人一連送了三天都相安無事,怎么今日撞到葉青西磕了一下,就出事了?
退一萬步說,葉青西也還被懷疑調(diào)查,可是出事三個時辰之后,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馮昭如還能作何感想,什么六司嫡子!放到外面頂多算是窮鄉(xiāng)僻壤的知府罷了!
她橫眉冷眼與其對視:“葉青西呢?她難道沒有嫌疑嗎?你們是準(zhǔn)備包庇她嗎?”
今晨葉青西走后,送飯的人來了,十幾個弟子眉開眼笑的坐下,準(zhǔn)備動筷時,酉遲執(zhí)教來尋沈宴,察覺出異常,及時制止了。
要不然,吃了那下毒的飯菜,就會修為盡失,淪為廢人,這對一個修行者來說如同滅頂之災(zāi),如今想來依舊手腳冰涼。
菜是后廚供應(yīng),一番盤問下來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送菜之人也在無雪派呆了二十年有余,不曾有過二心。
不過據(jù)他所說,今早葉青西撞到他,而被下毒的正是他食屜里的魚香肉絲。
此事驚動了掌門,乃至城主,下令嚴(yán)查。
無心丹一事,眾人對葉青西的印象稍有改觀,這事一出又跌回冰點。
而馮昭如人美心善,修為高,人也刻苦,對于她所說,一個人也沒有反駁,包括無雪派弟子。
甚至,這也是他們心中所想。
“絕不可能是葉師妹!”喬羽生知道此時為葉青西說話并不明智,但他不愿意看到她孤立無援,即使人不在此處。
眾人保持沉默,但他們的神情動作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云不實見他氣哼哼的樣子,淡然一笑:“我也相信葉師妹!”
“這不是你們相不相信,而是她到底做還是沒做?”馮昭如實在弄不懂狡辯有何用處,盛氣凌人的眸子充滿不屑。
喬羽生也好,云不實也罷,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個女子爭個面紅耳赤。
他們的目光久久地注視著馮昭如,如同在看一個死物,馮昭如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但依舊勉強(qiáng)維持著上揚的下頜。
“有人親眼看見她投毒了?”喬羽生反問,“你不過是心底認(rèn)定就是她罷了。”
馮昭如承認(rèn)這一點,但也不是她一個人這么認(rèn)為,在場的大多數(shù)都是如此,只不過她敢說而已。
“的確如此,所以孤城若是不能證明她的清白,我西夏馮家絕不會就此罷休?!瘪T昭如言辭鑿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