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可奈何的悲劇
“沒落下什么東西吧?今天不許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家,明白了嗎?”
長谷惠太乖巧地點點頭。
這時,目暮十三和高木走到了他們面前,出示了證件,向其表明自己的身份。
“長谷女士,關(guān)于連環(huán)縱火案,有事情想詢問一下?!?p> 高木蹲下身來,看著長谷惠太,露出了親切和善的笑容,語氣也是十分的溫柔。
“小朋友,你最近有沒有倒過丙酮呢?”
長谷惠太否認道:“沒有?!?p> “那你最近有沒有玩火呢?”
還不等他回答,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向他們怒吼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長谷郁美小聲地對自己的孩子說了些什么,示意他先去車上等待一下。
待到他離開后,長谷郁美看向高木,有些生氣地說道:“我們家惠太,放學(xué)后馬上就去補習(xí)班,晚上很晚才回家,哪有時間去玩火?”
目暮十三表現(xiàn)得十分的沉著冷靜,“那放學(xué)后去補習(xí)班的那段時間,三點到四點之間,犯案的話......”
長谷郁美一聽這話,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
“說什么犯案?他還是小孩子!”
長谷訓(xùn)廣遞給了目暮十三一張名片。
接過后一看,原來對方是河久律師事務(wù)所的一名律師。
“您有逮捕令嗎?”
這是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目暮十三輕咳了一下,“沒有。我們只是帶他回去做個簡單的調(diào)查?!?p> “如果再來煩我兒子,我們法庭上見。”
說完之后,長谷夫婦便離開了,只留下目暮十三和高木,還站在原地。
高木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目暮警部,真的是小孩子做的嗎?”
小學(xué)生放火燒家?這說起來,他都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目暮十三微微嘆氣,將之前青海川棠所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他的手,是把丙酮空手倒入塑料瓶時弄的,劉海也被火燒了一些。不常用打火機的人,容易出現(xiàn)那種失誤?!?p> 青海川棠目送著車輛走遠,手指敲打著方向盤,沉思著。
城川小學(xué)的放學(xué)時間,是下午兩點半,那兩點的時候到就好。
至于長谷惠太放火的原因?
青海川棠猜想,或許是因為著火時大家的表現(xiàn),覺得有趣和熱鬧,如果是對于小孩子來說的話。
雖然只是一個小學(xué)生,但也挺可怕的,甚至比某位萬年死神小學(xué)生還要可怕。
危險。
青海川棠為其蓋上了這樣的標(biāo)簽。
13點50分的時候,青海川棠驅(qū)車來到了城川小學(xué)所在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校園內(nèi)空無一人。
這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通過詢問后,青海川棠才得知,今天突然響起了火災(zāi)警報器,所以提早放學(xué)了。
這也就說明,長谷惠太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作案。
但是,有卡車的地方,該如何去尋找呢?
畢竟又不是什么罕見的東西。
最終,青海川棠還是聯(lián)系了警方,說明了情況。希望他們能查看路口的監(jiān)控畫面,盡快找到長谷惠太的下落。
而她自己,則再次回到了長谷藥房附近,正巧碰見長谷郁美一邊打著電話,一邊上了車。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孩子會去哪兒了。
青海川棠默默跟了上去。
在到達某處公寓時,她停了下來。一邊打著電話說著什么,一邊急忙向某處跑去。
青海川棠連忙跟了上去。
當(dāng)她無意中抬頭時,看見一個燃燒瓶從高空墜落,即將掉在一個正在接打電話的女人身上。
“快跑——”
但女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瓶子掉在地上碎裂,火焰隨著酒精蔓延,她的身上也被火焰包圍著,發(fā)出了痛苦的叫聲。
青海川棠連忙跑過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撲打著對方身上的火焰。
一個穿粉色外套的小女孩聽見了動靜,立馬回過頭去,只見的母親快要被火焰吞滅。
“媽媽!”
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草莓散落了一地。
她想要沖上前去,卻被一個人拉住了。
“不要過去,你這樣太危險了!”
說著,對方將她抱在了懷中,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愿她看見這樣痛心的一幕。
“那人應(yīng)該還在樓上,我現(xiàn)在就去找到他!”
說著,世良純真跑進了公寓內(nèi)。
“媽媽!媽媽——”
小女孩哭喊著,呼喊著自己的母親。同時也在掙扎著,想要跑到母親的身邊。
腳下的草莓被她踩了個稀爛。
鹽澤真央身上的火焰最終被撲滅,在園子的聯(lián)系下,救護車及時趕到,將她送上了救護床。
隨之而來的,還有警視廳的人。
鹽澤柚子哭喊著,呼喊著自己的母親,任憑小蘭如何安慰,她都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但無論換做是誰,面對這樣的情況,都不會冷靜吧,更何況鹽澤柚子還不過是一八歲的孩子。
“放開我,放開我,我只是來找柚子玩的!”
“惠太——”
長谷郁美見自己的兒子出來,立馬跑了過去,十分緊張地問道:“惠太你沒事吧?你的手怎么起泡了?燙著了?還有沒有哪里受傷?”
目暮十三來到了幾人身旁,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并說道:“長谷女士,我們現(xiàn)在必須將惠太帶走調(diào)查一番?!?p> “為什么?”
長谷郁美將惠太護在了自己身旁,滿臉的戒備。
“因為他從上面丟下了燃燒瓶?!?p> 說話的,是世良真純,因為她恰好看見了。
長谷郁美冷笑了一聲,“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是我兒子干的?”
世良真純反問道:“那你說,他的手為什么會被燙傷呢?”
長谷郁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直帶著惠太離開。
對于目暮十三而言,這樣的做法,已經(jīng)著實讓他到憤怒的地步。
“你難道沒有看到那個人嗎?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柚子的哭聲像是一個魔咒般,在他腦內(nèi)無限循環(huán)著,只覺得無比的心疼。
明明她才那么小,卻經(jīng)歷了這樣的一幕。
“你沒看見惠太已經(jīng)受到驚嚇了嗎?”
她在示意對方,不要大聲說話,以免嚇到自己的孩子。
目暮十三指著被小蘭抱著的孩子,說道:“那個孩子呢?她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被火燃燒,你知道她現(xiàn)在遭受怎樣的折磨嗎?你怎么只想著自己的孩子!”
他甚至有種想動手的沖動了,只覺得對方有些蠻橫不講理。
一輛車停在了一旁。
長谷郁美見此,似乎多了些底氣出來:“你要是有什么問題,跟我丈夫說去吧!”
說完之后,她便帶著惠太離開,上了車。
高木張開雙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任憑對方怎么按動喇叭,他都不為所動,臉上也毫無懼色。
“下車!”
目暮十三厲聲吼到。
長谷訓(xùn)廣帶著怒氣下了車,對著高木吼道:“你這是瘋了嗎?”
目暮十三來到了他面前,一臉嚴肅地說道:“惠太是現(xiàn)行犯,我們必須帶他去做調(diào)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p> “調(diào)查?”長谷訓(xùn)廣聽來似乎是覺得好笑,“警方有什么權(quán)利?我家惠太還沒到觸法少年的年齡,完全不需要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這你不知道嗎?”
14歲以下觸犯“刑罰、法令”的少年,被稱作:觸法少年。
日本《少年保護法》規(guī)定,14歲以下少年不具備刑事責(zé)任能力,免受刑事處罰,只能教育輔導(dǎo)。
身為警察,這些東西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
目暮十三暗自握緊了拳頭,但面色還是維持著鎮(zhèn)定:“我們只是帶他去做協(xié)助調(diào)查?!?p> 這算是一個迂回的套路,奈何對方壓根不吃這一套。
“作為監(jiān)護人,我不同意帶他去協(xié)助調(diào)查。而且,我家的孩子已經(jīng)受到了驚嚇。明天......明天再接受調(diào)查吧。如果你們有本事的話,那就帶他走好了。”
目暮十三沉默了一下,向高木擺擺手,往后退了幾步。
“目暮警部!可、可是!”
目暮十三無奈地嘆息道:“高木,讓他們走吧?!?p> 世良真純一看這樣的情況,有些急了:“明天就晚了!如果放任他們離開的話,他一定會提前給孩子講好說辭的!”
“那你說怎么辦?”
面對這樣一個問題,世良純真也陷入了沉默。
眾人都讓到了一旁,任由對方的車輛離開,望著它的遠去,只覺得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媽媽......媽媽......”
女孩依然在呼喚著自己的母親,聲音已有些沙啞。
柚子沒有其他的親戚或是監(jiān)護人,可以把她送到臨時居住中心,讓那里的工作人員代為照顧。但如果治療時間拉長的話,只能送到孤兒院了。
之后,青海川棠來到了城川醫(yī)院,詢問了醫(yī)生,得到的回復(fù)是: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臉部和氣道受到了3度以上的重度燒傷。
“那治療的話,需要多少時間?”
“如果考慮到臉部修復(fù)手術(shù),估計是一輩子的事?!?p> 對于一個普通家庭而言,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了。
“柚子還這么小,沒有其他人可以照顧......我或許可以問問媽媽,她說不定,有什么辦法?!?p> 妃英理保持著律政界的不敗神話。如果是其他案件,找她或許是百分百的勝算。
但這次......
青海川棠輕輕嘆了口氣。
“他現(xiàn)在才八歲,送他去坐牢還是起訴?這個年紀,甚至不會送去少管所。”
“難道,就這樣不管嗎?”
小蘭的情緒稍顯有些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