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魚遙一直偷偷在觀察齊景延,最后終于忍不住問他。
“你傷口還疼嗎?能使勁嗎?”要是他撲過去摁住他,不會又給打飛吧?
齊景延發(fā)現(xiàn)魚遙的想法全寫在臉上,之前因為誤會他的身份,以為他在裝瘋賣傻,如今看來他其實是心思單純。
“對付你還綽綽有馀?!?p> 魚遙一急緊張道:“你說什么呢?我只是想關(guān)心你?!?p> 齊景延將他的心虛看在眼里,再次證實他只是心思單純,不由得好奇起他的背景,是怎樣的出身才能養(yǎng)出他這般不懂心機?甚至是他的言行舉止也實在不合常理。
“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什么也沒干啊,餓了就抓魚吃。”
齊景延想起他之前確實說過,難道他家里是漁戶?這也說明他為何嗜吃魚。
只是他白凈的模樣又實在不像漁戶出身,而且又該如何解釋他不會用筷?
但若不是漁戶,他爹又怎會剛好在海里救了他?
齊景延想起拿出珍珠,“這是你的珍珠?”
“怎么會在你這里?我不是已經(jīng)把他給掌柜了?”
齊景延聽魚遙直承不諱,反而不覺得懷疑。
“這珍珠實屬罕見,你是如何得到的?”
魚遙想起當(dāng)初掌柜的態(tài)度也是異常希罕,看來是不能實說。
“是我在海里撈到的,很珍貴嗎?”
齊景延見魚遙渾然不懂的模樣,難道是因為漁村太過偏遠,只需靠捕魚便能自給自足,才養(yǎng)成他這般不解人事的性子?
齊景延勉強只能想到這個合理的解釋,“把珍珠收好,別再讓人輕易騙走。”
“掌柜的沒有騙我,是我愿意給他的,要不我把這顆珍珠給你,你把精珠還給我?!?p> “胡鬧!以后這話不許再說,尤其是在人前?!比缃袼麄儽仨氀谌硕?,若是魚遙總將取回精珠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掛在口中,勢必引人側(cè)目。
明明是你霸著我的精珠不還,還說我胡鬧?魚遙惱瞪著齊景延。
不過魚遙沒能氣齊景延太久,因為當(dāng)馬車行經(jīng)一處溪流時,齊景延竟主動讓周放停車。
“就先在這里休息,周放去抓些魚,小東生火?!?p> 佟小東意外主子這擺明是為了魚遙,不過也沒敢多說什么。
直到魚遙在溪邊嚷嚷著指使周放,“那里,那里,還有那里,再多抓幾條,烤著帶上路吃?!?p> 佟小東終于聽不下去,“你要再嚷嚷自己下水去抓,周放可是老爺?shù)氖绦l(wèi),不是你的下人?!?p> “我要能下水早下去了?!?p> 魚遙這話等于是給自己打臉,畢竟他都在河里救了齊景延。
“我想起來了,之前老爺讓你干活,你說不能下水,結(jié)果前天你就在水里救了老爺,我看你根本是想偷懶不干活?!?p> “誰說的,我不能下水是因為……會把衣服弄濕,所以才不下去。”
佟小東傻眼,“你耍我呢?”
“誰耍你了?難道你下水衣服不濕?”
因為魚遙實在太過理直氣壯,佟小東竟也沒話回他。
倒是齊景延再想起自己落水時,魚遙義無反顧救他,更顯的難能可貴。
或許便是因為魚遙的這份難得,才讓向來冷冽的齊景延在無形中對他多了份寬容,甚至為他特地在溪邊短暫停留。
稍后馬車繼續(xù)趕路,因為要避人耳目,刻意走較為崎嶇的道路,顛的魚遙都不舒服,齊景延卻一聲不吭。
“你都不覺得疼嗎?”明明他肩膀還帶著傷,應(yīng)該比自己難受。
“無妨。”齊景延擰眉隱忍。
“怎么可能?我屁股都疼了?!?p> 齊景延沒有搭聲。
魚遙突然又問他,“你有急事嗎?”
“什么?”
“要不你這么急著趕路,到底要去哪里?”
之前齊景延以為魚遙明知故問,如今終于說道:“我此次是要回京,不只路途遙遠,路上更將兇險異常,你若后悔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我可以命一精衛(wèi)送你回去。”
“又想騙我走?我都說了沒有拿回精珠我是不會走的。”
齊景延頭疼,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魚遙解釋,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精珠,而是取回精珠的辦法。
“算了,隨便你吧!”
魚遙誤會齊景延這是堅持不肯還他精珠?
行啊,不還我是吧,那咱們就來試試,就不信我這人魚族里最聰明的人魚,還會斗不過你。
接下來的時間里,魚遙一直坐在馬車里絞盡腦汁,奈何終究沒能想出可行的辦法。
?。?p> 這夜一行四人又在野外扎營,在升起火堆后,周放就著火光為齊景延換藥。
魚遙本來是不可能靠近火堆的,但是見齊景延悶聲不吭卻眉頭緊蹙的模樣,終于忍不住好奇探過來看他的傷口。
這一看可把魚遙的臉也給皺起來,“這樣還說不疼,你腦子沒毛病吧?”
佟小東再也忍無可忍,“不許你再對老爺無禮!”
周放也覺得魚遙無禮,但是在為主子上藥便也沒說什么。
“我就好奇他不疼嗎?哪無禮了?”
魚遙實在想不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他跟海戩成天打打鬧鬧,可也沒想過要把海戩傷成這樣。
“那些人到底為什么把你傷成這樣?”
佟小東譏他,“現(xiàn)在才想到要關(guān)心老爺,是不是太晚了些?”
“我沒關(guān)心他,我就是好奇?!?p> “你……”
這話要換作是別人說出來,肯定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