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及笄
幾天后。
按照及笄的禮儀,薛芷虞還在睡夢中的時候,被小秋拉了起來沐浴更衣,這才憶起來今天是及笄禮。
換好采衣采履便在東廂房侯著,聽到外邊音樂的演奏聲,薛芷虞看向旁邊正襟危坐的小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小秋啊,你知道這及笄得多久呀,外邊怎么這么熱鬧?”
小秋看了眼都快斜躺著的薛芷虞,連忙把她拉了起來,直到她端端正正的坐回在位置上,這才開口道,“及笄一般都會邀請賓客前來,而且正賓是德安夫人,也就是小姐你的奶奶,外邊迎客的是老爺和周姨娘,贊者是大小姐........”
等小秋說完后,薛芷虞也大概明白了過程,雖然是挺麻煩的,不過對她來說還是蠻有意思的,畢竟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古人的及笄禮。
“德安夫人到!”
“戶部尚書夫人到!”
“將軍夫人到!”
“......”
等賓客基本都入座后,薛丞相站起身,往臺下掃了一眼,隨后朗聲道,“感謝眾位今日參加小女的及笄禮,我也不是多話之人,畢竟今日主角可不是我,是我第三的女兒芷虞,快出來參見各位賓朋吧?!?p> 話音剛落,在小秋緊張的注視下,薛芷虞倒是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從東廂房走了出去。
而作為贊者的薛玉梅早就以盥洗手,站在西階梯侯著了。
薛芷虞走到場中間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薛玉梅緩步走上前為其梳頭,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便退去一邊站著了。
德安夫人緩緩站了起來,身后的薛丞相和周姨娘也緊隨其后。
等德安夫人走東階下洗完手,擦拭干后,相互作揖便各自歸位了。
三人入座后,薛芷虞按照小秋跟她講的程序,緩緩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fā)笄,德安夫人見此也站了起來,坐到笄者面前高聲吟頌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后跪坐下為笄者梳頭加笄。
正笄后,薛芷虞回到東房,薛玉梅則從有司手中取過衣裳,去房內更換與頭上幅盡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不知道為什么一穿上身,薛芷虞莫名覺得身子有點不適,似乎針扎似的難受,但沒辦法,她現(xiàn)在并沒有那個時間去弄,只能忍一忍了。
接下來的幾個儀式,薛芷虞就像是木偶般,已經沒有想去深入體會的心思了。
“......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樂怡?!?p> “樂怡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p> 一連串下來,終于結束了,薛芷虞臉色逐漸蒼白,貝齒狠狠咬著下唇,怕自己真在眾目睽睽之下會失禮,只好快步走了回去。
回到寢殿后,沒讓小秋跟進來,緊忙身上的大袖長裙禮服,只剩下肚兜和褲子,可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呼。
姑奶奶的,這也太疼了吧,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搞這出惡作劇,她一定會把她揪出來。
扶著桌邊坐了下來,從一邊的藥箱里,把要用的棉布、剪子和藥水拿了出來,一一放在了桌上。
但因為傷在背后,她自己涂的時候有點看不到到底要涂哪,只好挪到銅鏡前看著來涂。
光潔的背上并沒有任何傷口,可還是感覺到痛感傳來,目光不由得看向地上的衣裙,咬了咬牙走過去撿了起來。
仔細查看一番,依舊沒有任何收獲,湊近鼻子聞了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薛芷虞不由得皺了皺眉,雖然在現(xiàn)代自己對藥材的氣味辨認,不能說很優(yōu)秀,但也絕對不差呀,怎么來到這里就又出現(xiàn)她聞所未聞的東西出現(xiàn)?
可能看的入迷了,忘了自己只穿著一個肚兜,打了個噴嚏后便拿起柜子里的衣服快速穿了起來。
穿好后,再次拿起那條衣裙左右翻看著,但依舊沒收獲到任何有用信息,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薛芷虞后邊,湊過去也看著她手上的衣裙開口道,“薛小姐可是在煩惱些什么?”
感受到耳邊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薛芷虞被嚇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捂著耳朵離得遠遠的,“你你你.....臭變態(tài)!”
銀面男子也被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薛小姐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我對剛剛的行為道歉,對不起?!?p> 薛芷虞看到他的確態(tài)度挺真誠的,便也沒說要計較什么,不過還是有點氣不過,“你以后別這樣了,換作是別人,早就報官把你抓了,對了你是從哪進來的?”
銀面男子指了指窗口,“我看那比較方便,而且也不會落下腳印。”
“......沒事了......”
南宮燁看到她毫不掩飾鄙夷的樣子,面具下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視線看向了桌子上的衣裙,“你真的不需要我?guī)湍???p> 薛芷虞看了看他又看看衣裙,畢竟自己對這邊的藥材也不熟,說不定這個男人會知道些什么。
“那你可以聞一聞這衣裙上的味道,然后跟我說一下這是什么嗎?”
南宮燁收起笑容,拿起來湊近一聞,眉頭皺了皺,隨后放回在桌子上,臉色鄭重道,“這是寒陰葉,在炎國屬于禁止使用的,一開始會感受到痛感,但是外表并不會看出來什么,到后幾天更會加重,但最后逐漸失去意識,如同傀儡般被施藥者控制?!?p> 薛芷虞聽到這,額頭禁不住滲出一層汗珠,這....這不就是類似物苗蠱之類的嗎?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治療,寒陰葉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生長在冰天雪地中,晚上我會把藥包拿給你,用那個泡半個時辰便可有所緩解?!?p> “好,那麻煩你了。”
南宮燁愣了愣,面具下的表情滿是好笑,小丫頭這時候倒是跟他客氣起來了。
也沒作多留,南宮燁一個躍身便跳出了窗口,幾下便沒了身影。
薛芷虞忍不住嘖嘖了幾聲,會輕功就是好啊,看看這不拖泥帶水的身姿,啥時候自己也能學一學,到時候萬一需要跑路就方便多了。
自己找了點藥膏簡單涂抹了一下,便拿起讓小秋從街上搜刮的話本看了起來。
........
到了傍晚,小秋敲了敲門開口問道,“小姐,老爺那邊讓你過去吃飯了。”
薛芷虞剛準備開口應付時,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秋,你就說我今天不太舒服,小廚房搞定就好,不用等我了?!?p> “好,那小姐你早些休息吧,”小秋倒沒多想,轉身便走了。
正廳里,除了薛夫人,其余人都到齊了,坐在首位的薛丞相臉色略帶難看,視線一直在盯著門外,仿佛要盯出個洞似的。
“派人催催.....”
話沒說完,小秋快步走了進來在眾人的視線下開口道,“小姐今天身子不大舒服,說不用等她吃飯了?!?p> 周姨娘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看著小秋急切道,“那現(xiàn)在小姐怎么樣了?可需要請大夫?”
“夫人放心,小姐可能就是累了,所以就想早點歇會?!?p> “那還好....”
聽完這話,在座的人神色各異,薛玉露雖然有所收斂,但仍然掩飾不住她眼里猶如著了魔般的瘋狂。
“唉,那就讓芷虞妹妹好生歇著吧,今天也是累著她了,”薛玉梅放下筷子,滿臉的擔憂讓首位的薛丞相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起筷吧。”
在一邊坐著的薛子涵拿起桌上的杯子,看了薛玉梅一眼,似乎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看來是發(fā)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小秋回來后,說了下在場所有人聽到后的反應。
薛芷虞沒說什么,擺手讓小秋去小廚房準備吃的,等人一走,便挽起袖子,點進了空間里。
拐走了幾本醫(yī)書便走了,看了看月色,想著那戴面具的家伙肯定沒那么快來,便點起一邊的蠟燭,坐下來慢慢看了。
小廚房的速度也快,薛芷虞看了十頁沒到,小秋就端著飯菜進來了。
“小姐吃飯了,書待會再看便是。”
“嗯,”應了聲后,薛芷虞隨手把書放在了一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去多拿雙碗筷吧,你也坐下吃點吧,我晚上吃得不多。”
“不用了不用了,這要是讓人看去了,恐怕會認為小姐你.....”
“管他呢,人都去前廳伺候了,可管不了我這邊,你要是不坐下來,那我就不吃了,”說完還真的便把手上的筷子放了下來。
小秋一見,連忙跑去小廚房拿了碗筷,便拉開凳子坐了下來,看薛芷虞吃了,她才敢動筷。
........
洗了個澡后,想著自己也沒什么事需要有人守著,便打發(fā)小秋出去了,自己則重新拿起書本來看。
晚風吹拂著薛芷虞帶了些許疲倦的臉龐,燭火被吹的搖晃不定,數(shù)不清打了幾個哈欠,困得已經如小雞啄米般差點就撞到桌上了。
“小心別磕著了,困了就去睡吧?!?p> 男子寬大的手掌拖著自己的額頭,以防真的撞上桌面。
薛芷虞一下便醒過來了,看著眼前的人,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沒好氣道,“你再晚一點我就可以順帶請你吃夜宵了?!?p> “那也不錯,要不現(xiàn)在就去?”銀面男子似乎很認同她的說法,收回手后一本正經道,只不過眼里的戲謔早就出賣了他。
“.....出門不送。”
“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我把藥包拿過來給你了?!?p> 男子說完,便把手上的藥包放在桌上,倒也不客氣的坐在了她另一邊,悠哉悠哉的拿起她剛剛看過的書,一頁頁的翻了起來。
“你這書哪來的,怎么這么奇怪?”
“嗯......這書也是我偶然間買到的,就是貨攤的貨主賣給我的,說是從那洋人手里得來的,我也是圖個好奇就買來了?!?p> 薛芷虞說完時,自己也差點就信了,不過看男子沉思的表情,看來是忽悠過了。
銀面男子也沒多懷疑,摸了摸書頁的質感,看著圖上的彩繪,不像是水彩畫上去的,倒像是原本就在書頁里一樣,那個遠在西洋的小國已經這么厲害了嗎?
見男子不說話,薛芷虞輕咳幾聲轉移話題道,“你這藥包花了多少銀兩,我待會拿給你?!?p> “先欠著,畢竟你現(xiàn)在也給不起。”
薛芷虞臉色一窘,不過仍舊有點不服氣,“你不說多少銀兩,怎么知道我給不起,太小瞧人了吧。”
南宮燁沒急著開口,把手里的書遞還給她,做了個五的手勢。
“五十銀兩?”
“不,是五兩黃金。”
黃金剛一說完,薛芷虞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這也太貴了吧,到底是什么藥材啊,貴成這樣。
“這可不是一般的藥材,況且有些普通藥鋪找不著的,”仿佛看穿了她的疑問,男子開口解釋道。
“那我有錢一定還你,”薛芷虞想了想,等自己商鋪正式上軌之后再還吧,畢竟五兩黃金也不是小錢。
燭火照耀下,女子的眼里仿佛也跟著染上了火苗,充滿著不可思議的堅定。
南宮燁轉過頭,耳根在看不到的地方紅了起來。
“相信薛小姐的才智,一定早日能還上的,就不多打擾小姐休息了,祝你有個好夢,”說完以后,幾個躍身跳出了窗戶,其中卻帶有點倉促的意味。
等人走后,薛芷虞連忙把書扔回進空間里,幸好她機智應付過去了,真怕被其他人看到了,那就真的無法解釋了。
至于藥包今晚肯定用不了了,把藥包打開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一個她知道的,頓時有了種挫敗感。
奈何睡神不斷給她吹眠,也沒心思研究下去了,把藥包重新打包好,拖著疲憊的身子直接躺在床上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