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番話,沐昭不免驚訝睜大了眼睛,他這番拼命熬到現(xiàn)在,竟只是想賺點錢。
沐昭有些難以置信。
“你確定只是為了賺點錢嗎?”
聞言,馬閔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咬了咬牙,說道:“我家境不好,全家就靠我一個人賺錢吃飯,我……”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那刻聽沐昭回答的這番話,他又顯得有些著急,生怕沐昭不會要他。
“我第一次出來干活,雖然很多地方做的的不好,但是希望掌柜能給我一個機會!”
話剛道出來,李寒不免嘲諷一句,“實力不行難道還想用這種方法尋捷徑嗎?”
馬閔易聽罷,低下頭,難以反駁李寒的這番話,也未因此生氣。
只是心里難受又不知所措。
沐昭怔了怔,她有些惻隱之心,但又覺得這樣做,又對別人不公平。
更何況,李寒也這么突兀的道出話來了,而現(xiàn)在完全有兩個更好更優(yōu)秀的人,她完全不想這樣給拋開了。
那刻便狠著心,不再看馬閔易。
到了最后一步總結(jié),沐昭看著剩下的三個人。
只有兩個名額,務(wù)必要淘汰一個。
她心里琢磨了一番,這三人的眸光都凝望著她,神色顯得堅決又期待,還夾著緊張。
那刻她心里復(fù)雜,就在想,淘汰任何一個都不太好,可她依舊想好了最后兩個人的名額。
“我已經(jīng)想好要誰了!”
話道出來,三人都緊張盯著沐昭,目不轉(zhuǎn)睛。
那怔了怔,也沒再猶豫,便把名額說了出來,“齊呈和李寒,恭喜你們!”
聞言,李寒自是清楚結(jié)果一般,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不免瞥了馬閔易一眼。
先前他倒擔(dān)心沐昭會有惻隱之心,然后讓馬閔易過了,那他極有可能會被淘汰。
但意想不到的是,沐昭并沒有這么做。
齊呈臉上的神色倒挺平靜,只能在他微微上揚的弧度看得出他流露了笑意。
馬閔易則咬著下唇,滿臉的沮喪,卻什么話也沒說。
他估計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那刻難受又傷心。
手指絞著,眼眶微紅。
始終沒有流下淚水,尚有男子該有的堅強,不會完全像個孩子一樣,遇到挫敗也只會哭。
沐昭見了也挺無奈,畢竟她是決判者,自是得公平行事,所以不會因此心軟。
馬閔易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但他沒接沐昭的銀兩。
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后驀然抬起頭來,道出一句堅定的話來,“我并不想這樣放棄。”
他心里有很多無奈和苦楚。
并不想因為失敗了就離開。
他的這番言語倒讓沐昭有些驚訝,想不到他還固執(zhí)堅持,死死抓著僅有的一線希望。
“我……我能不能求掌柜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不想被淘汰,我還有爹娘要養(yǎng),要是我回去,都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說了……”
他的嗓音沙啞,眼眶通紅。
李寒聽罷,并不同情,撇臉看過去,不由冷笑道出一句諷刺,“嘖,沒能力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求取,沒點出息,真是卑鄙!”
但那刻馬閔易根本沒聽李寒的嘲諷,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沐昭身上,他只是想沐昭點個頭,亦或者說出那么一句軟話,“好吧”。
他糾結(jié)著,難受著,又惶恐擔(dān)憂著。
沐昭看了他半晌,沒有給他一個回話,而是在那和馬閔易一樣陷入了糾結(jié)。
心想著馬閔易還年紀(jì)尚輕就擔(dān)起重任,也實屬不易。
但……
沐昭并未完全被他給說服了,她的眸子顯露堅決之色。
“除了我這邊招人,其他地方也招人,不必死撐著要來我這!”
話一出,馬閔易搖了搖頭,他道:“其他人看不起我,他們嫌我性子懦弱,好欺負(fù)。我之前在其他地方干過活,他們都待我不好,我不想去其他地方……”
“那你怎么認(rèn)定我一定和他們不一樣,不會欺負(fù)你?”
聞言,馬閔易咬著牙,回道:“我之前在店鋪外看過掌柜,待客待友都和他們不一樣,我就一心熱就過來試著應(yīng)聘,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掌柜求求你!”
沐昭頓了頓,想不到馬閔易是專挑著她性子可以才應(yīng)聘的。
他覺得她待人好?
沐昭無奈搖了搖頭,一旁站了許久都未曾發(fā)話的齊呈不免動了動嘴唇,說道:“掌柜,多招個人實際也費不了您多少銀兩,更何況,他的確有難處,不然您就給他個機會吧!”
齊呈的一番話溫和而平淡。
就似一句陳述,沒有絲毫起伏波瀾。
聞言,沐昭滯了滯,心想也的確是這樣,她的荷包不缺那幾塊銀兩,更何況,其實他們?nèi)欢纪?yōu)秀的,倒沒必要一定只選兩個。
現(xiàn)在,這里也只剩他們?nèi)齻€人,也沒人看著,會說三道四。
沐昭思索一番,正想點頭答應(yīng),誰知李寒插出一句話來,“這顯然就不公平了,分明只說招兩個,我倒覺得他比周大財遜色,為何一定要用他?”
李寒便是看馬閔易不順眼的,每句話都沖著他。
馬閔易咬了咬牙,他自是覺得自己不如其他人要好,卻沒想被李寒一直死死地壓著。
“我雖然沒有別人好,但我會努力的!”
見他們這番,沐昭無奈扶了扶額,最終才道出一句準(zhǔn)話,“算了,我收你們?nèi)齻€人吧!”
李寒聽了并不服氣,他冷聲道:“憑什么?”
倒是齊呈看了李寒一眼,溫和說道:“掌柜想怎么來便怎么來!”
話一出來,李寒倒一噎,顯然被反駁得有些無言以對。
畢竟沐昭是掌柜,她招人怎么招誰都攔不了,若是李寒看著心里不爽,大可走人。
只是他未必想走人,也只能冷瞥了馬閔易一眼,憋著心里的不爽。
馬閔易并不注意李寒,那刻激動看著沐昭,一陣感謝,又連忙看向齊呈,連連道謝。
若不是齊呈一番說辭,恐怕沐昭是不會收他的。
沐昭收了馬閔易,李寒定不會甘心,她倒有辦法平衡他的不甘。
“收他主要還是因為他會做甜點,我需要有人會做,日后店鋪發(fā)展也需要!”
李寒聽罷,一時無話可說,硬是將那不滿的眸光收回。
他的確對甜點不了解,自然不能隨意去評論馬閔易廚藝不行,也不能言語貶低他。
廚藝高低,主要介于同一種類型的菜肴而定論的。
但馬閔易的廚藝方面顯然和他不是同一種類型的,自是和他的不能相提并論,一概而論。
他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止聲。
沐昭見他們?nèi)死潇o下來,便發(fā)話了,“既然三位已經(jīng)被錄用,那明日你們便來麻辣燙干活吧!”
三人點頭。
看了看馬閔易和李寒,她又補充一句,“以后各位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希望你們就不要為點小事傷了和氣!”
李寒眸光斂著,若有所思。
馬閔易心思不復(fù)雜,便認(rèn)真地點頭。
等他們紛紛離開后,沐昭才開始收拾店鋪了,她感激三位抽空過來幫她,忙活這一整天。
安瑜璟站在店鋪門前倚著,神色顯得有些陰郁,心里想著什么。
等忙完后歇息,沐昭抬眼看他時才發(fā)覺他臉上顯露的神色若有所思,還夾著一絲失意的神色。
那刻,沐昭并不想去理會,她慵懶坐在木椅上趴著。
沒等到安慰的安瑜璟委屈巴巴的過來了,那刻不滿地坐在了她的對邊。
一臉怫郁看著她,等她的反應(yīng)。
偏偏沐昭簡簡單單看了他一眼,不予理會,然后瞥向別處。
就是看出來了,也不想去理會的意思。
擺明告訴他了。
他腦子不笨,不可能看不出來的,但那會執(zhí)拗著,硬是賴在那不走,也不動,眸子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
盯了好一會,趴在桌上的沐昭實在有些難耐了。
被這樣盯著總覺得會被盯出一個孔來。
“你干什么坐在這?”
沐昭沒看他,對著空氣和他說。
聞言,安瑜璟硬是坐在那沒動,冷哼哼的,堅若磐石。
尋思半晌的沐昭抬起頭看向他,冷冷地問:“你為什么要幽怨盯著我?我可沒干出讓你生氣的事!”
自是不明白她這會又做什么影響到他了?不然哪來精力過來生她的氣。
想到這又倏然覺得,他本來就很神經(jīng)質(zhì),一天到晚,除了脾氣爆就是整天不開心,也不知道腦袋里還剩些什么。
倒老是怨她。
搞得每次她都先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意做了一些不對的事情出來。
沐昭不解地細(xì)想這些。
安瑜璟動了動嘴唇,發(fā)話,“你收了那三個人,我心里就不安心!”
他也是琢磨了半晌,可算道出這么一句話來了。
沐昭聽了,不解蹙起眉頭,看著他那張俊俏而憂郁的臉,還有眼睛。
眸子本是明亮得很,偏偏因想著些別的東西,凜光因此掩去了一大半。
她又倏然發(fā)覺,剛開始認(rèn)識他時,那是凜然傲氣,氣勢逼人,如今斂了不少,比以往陰郁了很多。
回神,她不解安瑜璟的意思,“他們?nèi)齻€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話出來,安瑜璟點頭,漸漸顯露一絲嫌棄出來,接著眸光又瞥向了安子鴛那邊,有絲埋怨的意味。
“不明白為什么過了初級測試的人都是男子……”
安瑜璟低喃吐槽一句。
過初級的人都是安子鴛挑的,但沒多少女子過來應(yīng)聘,男的倒一大把,所以結(jié)果本該如所想那般。
并不能全賴安子鴛,偏偏他就賴她。
沐昭看著他自言自語,沒有發(fā)話。
心想這孩子莫不是不正常?
話說了一大堆沒用的,最后才道出中心而關(guān)鍵的言語,“我就覺得你不讓我留在鋪子幫忙,倒招了三個人過去,有點排擠我的意思?!?p> 他只是想表明這點罷了,先前的言語只不過是無用的過渡。
話出來,沐昭不理解話題怎么轉(zhuǎn)開了,她沒急著過問。
然后接著他后頭說的話,沒心善留情,委婉的說。
“還好,我沒排擠你的意思,倒是挺嫌棄你的?!?p> 安瑜璟一怔,神色有些難看。
對于安瑜璟,她的確有些嫌棄他,但排擠倒不至于。
她簡單看了他的神色,沒去理會。
轉(zhuǎn)即問他前頭說的話,“你覺得他們?nèi)齻€有什么問題嗎?”
那刻她根本沒注意安瑜璟說那些話的具體意思,倒以為那三人真的有什么問題。
話問出來,安瑜璟扯了扯嘴角,倏然無奈扶起額頭來,沐昭在他臉上看出了一抹失望夾著沮喪的神色。
醞釀了片刻,安瑜璟才緩過來,他轉(zhuǎn)了另外一層意思,說道:“他們?nèi)齻€讓人琢磨不透,偏偏留在你店鋪的,我覺得我也有必要留在店鋪幫你,以防你吃虧被占便宜!”
話一出來,沐昭頓時白了他一眼。
“沒事說些亂七八糟的,我會被占便宜?你覺得他們是那種的人?”
聽他說的話,沐昭從未多想別的,說到底是她不注意,也沒往別的方面去想。
就覺得安瑜璟有時候思維的邏輯讓人不理解。
還是說他有意關(guān)注的東西,在他腦海想著逐漸苛刻扭曲了。
想了大半天,沐昭倏然發(fā)覺他說了大半會,根本沒哪句是重要的。
本以為他說那三人有問題,誰知道出的結(jié)果……
她險些沒去錘爆他的頭。
好在她脾氣磨了不少,沒惱火的意味。
她也細(xì)聽了他后半句的話。
他想留在鋪子里幫忙。
沐昭扯了扯嘴角,為這事他也挺執(zhí)著,她無奈道:“我已經(jīng)有三個人幫忙了!”
話出來,安瑜璟咬著牙,冷哼一聲,“不讓去是你的事,反正我有事沒事都要過去的!”
“你沒搞錯吧?”
她十為不解看著安瑜璟,吐槽道:“之前你忙得要死,讓你來還不想來,怎么現(xiàn)在又有空來我這邊瞎摻和了?”
聞言,他稍滯了一會,臉皮不知怎么的厚了許多。
“我有瞎摻和嗎?我一直都在幫你,你倒覺得我在瞎摻和!”
他介意沐昭說的這番話,固然會去計較。
那刻沐昭連忙直起身子,換了一副神色,“隨你吧,不要給我搗亂就行!”
她懶得管安瑜璟了,越管他,他反倒覺得心煩。
到時屁事又一大堆。
見沐昭不再固執(zhí)反感他,他心情倒好了很多,當(dāng)即露出一抹弧度來。
常歡不郁
你怯懦地祈助的 別人的著作救不了你 你不是別人 此刻你正身處 自己的腳步編織起的迷宮的中心之地 耶穌或者蘇格拉底 所經(jīng)歷的磨難救不了你 ——博爾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