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那番話,沐昭凝了凝眸子,臉色有些難看。
茶館?
估計是茶館里面那個容顏有損不露面的說書人傳出去的,想到這,她的神色就更為復(fù)雜了。
之前本想著有空去茶館坐坐,聽聽書,隔三差五都沒去,這倒好,硬是給了她一個理由要去找上門了!
那人見沐昭的神色,猶豫片刻又道:“雖不知是不是謠言,但茶館那傳出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沒人不信?!?p> 沐昭瞥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
尤其聽那人說茶館傳出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她就很惱火。
關(guān)于她的消息,分明都是謠言。
沐昭冷冷看著眼前的那個人,問道:“那你覺得關(guān)于我的八卦,也是真的嗎?”
話問出來,那人看著沐昭愣了半晌,當(dāng)即抿了抿嘴,有些說不上話,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大致他會認(rèn)為沐昭的為人并不是如此,但他又覺得那茶館聽到的八卦,多半都是真的。
由此心里矛盾,看著沐昭半晌也未吭出聲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沐昭從他的臉上看出了意思。
“算了,我到時親自去茶館找那說書人!”
話出來,那人連忙問道:“掌柜這是要去找那人的麻煩嗎?”
沐昭皺了皺眉頭,看著那人,說道:“他這么說我,我肯定會去找他!”
總不能被這么一直胡亂偽造下去,不然到時候不知道會過分成什么樣。
“可……可我聽說……”話說到一半,那人抿了抿嘴,又道:“你要是要找他麻煩,可他并不容易近身……”
沐昭眸子死死盯著他,“為什么?”
一個茶館的說書人罷了,能神秘到什么程度,連近身的機(jī)會都沒有。
“自然是因為他有很多人護(hù)著,所以才近不了身了……”
也難怪人人不知他的面容。
那刻,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冷嗤道:“也算明白,他嘴敢這么多,全憑有人護(hù)著他!”
“掌柜也不能這么說,若是被聽到了,會有麻煩的!”
“難道我在這里說,他都能聽見嗎?他又不是千里眼順風(fēng)耳,怎么會知道呢!”
對于那個神秘的說書人,沐昭就沒覺得有什么好怕的,偏偏那吃麻辣燙的客人耷拉著腦袋,倒左顧右看,有些擔(dān)憂。
“你可別說,那個說書的知道這么多消息,自然有他的能力,平時提到一些東西,還是得小心點(diǎn)的!”
沐昭扯了扯嘴角,倒不知道那說書的到底有多厲害,可細(xì)想,也算有些難耐吧!
畢竟他能從“來客”那知道她和陸蓮的對話,引申出這么多謠言出去。
“說的也是……”
話雖這番道出來,她到底還是有些其他的心思的。
這一天還好,傳得雖廣,也并非人人都知,可第二天,這城都所有人都知道了似的,她店鋪來吃麻辣燙的人少了就算了,來店里吃麻辣燙的,竟開始多嘴多舌。
看她時難免小心議論著什么。
沐昭心里有些難受。
連續(xù)三日過去,那些人倒過分的在她店鋪的板門上貼著紙片,紙片上盡寫著辱罵的言語,就這么些日子。
許是因為那名聲的問題,導(dǎo)致這幾日,她的店鋪清冷蕭條。
沐昭苦惱地坐在店鋪里,看著對家生意還算可以,眸光隱著許些愁緒。
馬閔易見了,只是老老實實的收拾碗筷,李寒對沐昭倒不怎么理會,拿著一本話本,看著津津有味。
三人之中,唯獨(dú)齊呈最關(guān)心她。
當(dāng)即走了過去,面相溫和,言語溫婉,“掌柜,他們這番胡言亂語,總不能置之不理。”
話說的挺對,置之不理只會讓對方更加頑劣囂張。
她并不是不知道。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還沒到時候反擊,她沒找著什么把柄,也沒人給她作證。
能幫自己的人,似乎只有自己了。
聞言,齊呈平靜看著沐昭,不再發(fā)話,似乎發(fā)覺他除了安慰之外,根本幫不到她什么。
沐昭有些愁緒,她就不明白了,那個說書的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要這么潑她臟水,害得她老慘。
傍晚時分,沐昭才回到丐幫,那刻心情沉重,見什么趣事都高興不起來,她也不說有多難受,只是沒有對策,被別人欺負(fù)還忍氣吞聲,就覺得非常不甘。
那時丐幫弟兄已經(jīng)在院子里吃飯了。
安瑜璟比她早些回來。
走近時隱隱聽見丐幫弟兄小聲議論著什么。
許是其他的,可她心里似乎積了不少陰影,只要見幾個人小聲偷偷議論,她就會聯(lián)想到有人說她的不堪。
那刻極其在意,不免朝那幾個議論的人走了過去。
見沐昭過來,他們很平靜抬起頭看著沐昭,臉上露出一抹嬉笑之色,“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些就沒飯吃了!”
他們的神色自若,倒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究竟來,沐昭心思有些沉重,臉上看著也低沉許多,終是沒應(yīng)他們的話,找處位置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有點(diǎn)委屈。
雖然以往遇到的挫折也不少,可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
大致是覺得,受苦受累沒什么,但被人冤枉,被人辱罵,她就無法承受了。
可她還是堅強(qiáng)著沒哭。
安子鴛見沐昭一個人坐在石椅上發(fā)了很久的愣,都沒過去端飯,當(dāng)即給她拿了一個碗替她盛了飯菜,才朝她走了過去。
她將碗輕放在木桌上,細(xì)細(xì)打量著沐昭的臉,琢磨一番,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東西出來。
那刻發(fā)了話,“沐昭,你沒事吧?”
聞言,她才醒神,當(dāng)即抬起頭朝安子鴛那邊望了過去。
看著她小會,才搖頭,“沒事?!?p> 話是這么敷衍的,但安子鴛終究是聽得出來。
“你這樣怎么可能沒事呢?是不是生病了,還是累了?”
沐昭看著她,露出一抹笑意,笑得勉強(qiáng),著實有些難看。
她搖了搖頭,須臾又點(diǎn)頭,“我有點(diǎn)累……”
聞言,安子鴛會意,她言語難得溫和,“你平時太拼了,有時候也得放松下自己,不要什么都硬扛著,要是扛不住,不是還有我嗎?”
第一次沐昭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特別的溫暖。
說不出來的。
“謝謝你?!?p> “謝什么,我們都是自家人!”
沐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是自家人。
她細(xì)想著,突兀地問:“阿鴛,你知道城都傳得滿城風(fēng)雨的謠言嗎?”
聞言,安子鴛頓了頓,她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最近我都待在店鋪縫衣裳,太多衣裳要縫了,我都忙不過來,沒有出去打聽過!”
沐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難怪她見著她沒問那件事。
也不知道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和她說。
可想想,似乎也沒什么人可以聽她說的了,便道了,“阿鴛,我最近攤上大事了!”
“啊?”
安子鴛有些驚訝,她張著嘴,又下意識朝周邊的人看了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其他的人聽到。
那刻她微微躬下身子,朝沐昭那邊湊近,言語也小聲了許多。
“攤上什么大事了?”
到底好奇又不解。
在她理解之內(nèi),沐昭遇到過的事都不是事,畢竟她從來都沒把那些事這么稱,這么形容的。
這會可不一樣。
沐昭皺著眉頭,她的手指握著陶碗,時而緊些,時而松開。
心里不是很安定。
“有人潑我臟水,搞得城都所有的人都以為是真的,還更過分的在我的店鋪外貼辱罵紙片……”
有些話她就沒說太細(xì),也沒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了。
她也想得很清楚,如果這事不截止,固然會讓那些人更加過分。
從眾心理有時一發(fā)揮是真的可怕。
你一張嘴永遠(yuǎn)斗不過百張嘴。
若是這番,她豈不是就沒有洗白的機(jī)會了?
安子鴛見沐昭心思沉重,也知不是件簡單事,那刻她琢磨了半晌,提意道:“要不你找出那個潑你臟水的人,好好修理他!”
聞言,沐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那人不一樣,如果我去修理他,不管修理成不成功,他那張嘴說的更過分,我豈不是有理說不清?”
這固然是魯莽行事,若是被他逮著把柄,說她被戳中痛處,才過去找他麻煩,她豈不是很難辯解?
安子鴛細(xì)想一番,也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到底替沐昭著急。
“那怎么辦?”
話問出來,目光灼灼看著她,“如果沒有辦法,你豈不是一直要被他欺負(fù),那怎么成?”
沐昭低斂眸子,神情異常復(fù)雜。
實際上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那刻陷入沉思,安子鴛在一旁幫她想問題,一邊吃著飯,想著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到底想不出來,苦惱地?fù)沃?p> 沐昭呼出一口濁氣,抬頭想到了安瑜璟,當(dāng)即看過去,那刻才發(fā)覺,他安安靜靜看了她許久,她之前都未曾注意到。
只是那神色,看著她似乎很復(fù)雜。
言語難道。
最近安瑜璟總是出去,忙得連她的鋪?zhàn)佣紱]去,城都的那些謠言,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
只是見她回來了,沒有過問。
至于怎么想,沐昭不知道,她隱隱約約還是有些擔(dān)憂。
飯吃完了,安子鴛想了很多辦法,始終沒有一個是妥當(dāng)?shù)霓k法,她沒再讓安子鴛繼續(xù)這么苦惱。
這事也就由她一個人想了。
回到臥房,沐昭躺在木塌上休憩,本想早早入睡,卻怎么也睡不著。
沉思半晌,便聽見門外步子踩著石磚板子的聲音。
踩得“踏踏”作響,卻不急不緩。
她抬眼看過去,知道過來的人是誰。
安瑜璟走進(jìn)臥房,細(xì)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那張臉神情復(fù)雜,帶著悻悻和怫郁。
那雙眸子,深沉凝視,看著她,便在那幾秒鐘定格片刻。
沐昭不知道他怎么也心情這么沉重,不知是為什么事。
那刻又試探地問,“安瑜璟,你知道嗎?”
他聽后,眸光瞥向別處,步子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直接走到木椅前,拖著木椅背板,才坐下。
須臾,他才發(fā)話,又似試探性問她,“知道什么?”
聽罷,沐昭頓了頓,她看著安瑜璟的臉,琢磨了一番,才開口說道:“我想問,你知道城都傳開的……”謠言嗎?
后邊的話沒說完,安瑜璟已經(jīng)知道沐昭想問什么了,他打斷了沐昭的話,“知道?!?p> “好吧,我其實也不想問太多的,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看……”
他看著沐昭,愣住了。
大致在想,什么怎么看?為什么要這么問。
“我也不清楚?!?p> 他不清楚這事的真?zhèn)?,不知道要怎么去認(rèn)為這謠言。
沐昭抿了抿嘴,實際上她挺在意安瑜璟對這謠言的看法的。
那會她不再想太多,“你相信嗎?”
安瑜璟皺了皺眉頭,看著她的眸子有些灼人,他不答反問,“那是真的嗎?”
沐昭搖頭,“不是真的,你相信嗎?”
說實在的,安瑜璟不怎么了解沐昭,他不知道她的過往和經(jīng)歷,同樣,沐昭也是如此。
他們互不了解,依舊相處了這么久。
可不知怎么的,安瑜璟張了張嘴,依舊不猶豫地說:“我相信你說的?!?p> 那刻,沐昭心里竟有些感動。
她擦了擦鼻子,突然笑了笑,說道:“你相信就好了,突然感覺安心了很多!”
說完,沐昭扯著那薄被子,躺在木塌上,目光看著屋頂?shù)哪景濉?p> “早點(diǎn)休息吧!”
她說完,就想閉眼休息了。
可安瑜璟沒給她直接睡過去,“我已經(jīng)聽說了,你就什么也不管嗎?”
沐昭睜著眸子,有些無奈,她道:“我現(xiàn)在沒什么辦法,等有辦法了,我肯定會反擊的!”
“那時,是什么時候?”
那句質(zhì)疑的話問出口,沐昭頓了頓,她想,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反擊,等到她的店鋪垮掉嗎?
……
第二日,沐昭沒回店鋪去,她想店鋪估計貼滿了辱罵紙片,實在不想過去看了。
也不知那謠言被胡編亂造過分到什么程度了。
她也算是在丐幫躲難,想著自己也算處在風(fēng)頭浪尖,等風(fēng)頭過了再開店也不遲。
誰知申時安子鴛匆匆忙忙找她,急得不行。
“沐昭,你知道安哥哥去哪了嗎?我看見他提著那把菜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