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返樸歸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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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伯伯去鹽場以后，我們就開始計議修建荷塘的事情，而在蕙姐的參謀下，很快便制定出詳細的建塘計劃。春分已過，排藕必須在谷雨前進行，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不到二十天。
這一天，蕭月明請來姐姐姐夫、承包水庫的二舅老爺以及三老爺家的三叔和五叔來家里吃飯。飯桌上，蕭月明一本正經(jīng)地提起修建荷塘的事，態(tài)度誠懇地請求大家?guī)兔ΑＴ谧募娂姳響B(tài)，都說一定會盡全力支持。于是在蕙姐的建議下，責(zé)任落實到了每個人身上——月明的兩個姐姐負(fù)責(zé)收集填充塘底用的麥秸、玉米秸，作為蓮藕生長的基肥；三叔、五叔負(fù)責(zé)農(nóng)家肥的采購和運輸；荷塘借用水庫的水，到時候由二舅老爺負(fù)責(zé)開閘放水；挖塘的任務(wù)要大家一起來做，爭取十天之內(nèi)完成；建塘期間的飯菜、煙酒和茶水由蕙姐和我還有張媽媽三人負(fù)責(zé)；種藕的采購以及總體的人員調(diào)度、技術(shù)上的控制由蕙姐全權(quán)負(fù)責(zé)。
說到最后，蕭月明眼巴巴地望著蕙姐說：“總管大人，你看能不能給我分配一點任務(wù)呢？”
蕙姐瞅了他半天，笑道：“你就是個無事忙——哪里需要你就去哪里吧！”
這句話惹得大家都笑起來。蕭月明兀自站在那里抓耳撓腮。
眾人散了以后，蕙姐趁月明出去的間隙拉我到一邊悄聲說：“心蘭，不是蕙姐攆你，這段時間村里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你來蕭家莊這么久了，也不提跟月明結(jié)婚的事，八成是想騙干凈他的錢再一走了之；還有的說你住在俺家，其實就是張明君弄回來的小情人……這些話俺本來不想告訴你，可是人言可畏哪！”
我呆了片刻，懵懵地說：“對不起，都是我給你們帶來那么多麻煩！”
蕙姐搖搖頭說：“你聽我說——你跟月明、跟俺家有緣，這是老天注定的。什么流言蜚語，我其實都不在乎。明君他能帶小情人回來，那是他的本事，說句不好聽的，他要是真帶一個回來，我馬上認(rèn)她作妹妹！可是你還是個大姑娘，我怕的是你受不了這些沒輕沒重的混賬話。何況，陳嫣嫣出走一事對月明和蕭伯伯打擊太大了，他們這個家再也經(jīng)不起太多的折騰。我的意思是，蕭伯伯不在家，你就搬過去跟月明一塊兒住，兩個人偏就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的，堵了那些人的嘴！”
我嘆了口氣說：“為什么偏偏有人愿意嚼這些無聊的舌根子？”
蕙姐說：“有的人天性善良，希望別人都能過得好，也愿意宣揚人家的好事；有的人天生賤骨頭，唯恐天下不亂，就盼著看人家的熱鬧，又怎么不去搬弄是非？”
我猶豫著說：“可我們終究不是情人，更不是夫妻?！?p> 蕙姐說：“我知道你是個守身如玉的好姑娘。其實你不愿意做的事，月明也不會勉強你，這一點我還是相信他的。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計較那些細枝末節(jié)？”
聽了這些話，我對蕙姐能有如此不俗的見識頗有些震驚，心說這哪是一個農(nóng)村婦女，分明就是一個哲學(xué)家嘛！
當(dāng)下心里的顧慮也就一掃而光，說道：“我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女子。等下我就問月明，看他怎么說?！?p> 蕙姐笑道：“他還能怎么說？恐怕早就巴不得這樣了！”
果然，蕭月明聽到我要搬他家里來住的消息，喜道：“早就應(yīng)該這樣了。古語說得好：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夫妻就應(yīng)該同床睡！”
我拿手指頭點著他的腦門，正色道：“誰跟你夫妻了？你別胡思亂想。我搬過來只是不想讓人說三道四。你要有什么歪心思，趁早打消為好！”
蕭月明訕訕地說：“我哪敢哪！我就想著睜開眼能看到你，閉上眼也能看到你，這就夠了！”
我白他一眼說：“怎么說話呢？閉著眼你怎么能看到我？”
蕭月明說：“做夢唄！”
我不以為然地反駁他：“既然天天相見，又何必做夢？”
他搖晃著腦袋，煞有介事地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無相思，豈能入夢？我知道你早晚會離開我，既然這樣，這相守的溫柔甜蜜，能享用一刻是一刻吧！”
我怕他又瘋癲了，忙說：“你不是希望我搬過來嗎？快去幫我搬東西吧！”
從這一天開始，我和蕭月明真的“同床共枕”了。好在我晚上習(xí)慣穿著長袖的睡衣，倒也不怕他起什么非分之想。我讓他把原來的床加寬到兩米，兩人睡在上面誰也挨不著誰。當(dāng)然，距離是人為的，你不去想著逾越這個距離，“越軌”的事就永遠不會發(fā)生。
其實這種純純的關(guān)系倒讓我感覺很有意思。我們每天洗漱完上了床，就是面對面擺上圍棋對上一局，或者海闊天空地亂扯一通，然后熄燈睡覺，那種關(guān)系真的象小時候兄弟姐妹們在一個大床上睡覺時一樣，干凈得沒有一點渣滓。這種體驗我是沒有的，不過蕭月明卻常常說起他們兄弟姐妹們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因為家里人多，有時候一個大床上睡四五個人，自己的姐妹不說，還有那要好的堂兄堂弟在一塊兒玩高興了也舍不得回家，就擠在一張床上睡了，有時候甚至彼此穿錯了衣服鞋子。每每講到這些趣事，我們都笑得前仰后合。
如今很多網(wǎng)絡(luò)小說寫到男女之事，好象男的都是色鬼，結(jié)交女朋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對方“弄上床”；而女孩子似乎也都成了“欲女”，被稍稍引誘就會順從了男方。如果現(xiàn)實中真的是這樣，那我們社會的道德該是敗壞到了什么程度？我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但我認(rèn)為男女的關(guān)系不至于淪落到那種純原始的地步。
后來我在日記里寫過這樣一句話：“戀愛本就是精神上的事情，當(dāng)以心靈的愉悅為最根本的目標(biāo)；若是過早牽扯到性的東西，只會把這種關(guān)系弄糟?！笨墒俏矣衷谛睦飭栕约海何液退娴氖窃趹賽蹎幔咳绻幸惶煳冶仨氹x開，我能不能走得無牽無掛、瀟瀟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