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值得托付的人
張起靈總是無故消失,吳邪也習(xí)慣了,經(jīng)過了這些的休整,他們研究了太多東西,下一站會去哪里,他們也不知道。
解雨臣帶他們?nèi)D書館找了教授,專門研究蛇眉銅魚的事,這才找出一點(diǎn)點(diǎn)端倪,但是看樣子,吳邪并不是很想讓解雨臣同去,必竟解雨臣不如他這么自由,那么大個解家需要解雨臣去守護(hù)。
在吳邪家里,難得有一刻悠閑,晌午過后,吳邪,王胖子百無聊賴地坐在那里看著解雨臣,解雨臣坐在吳邪對面的沙發(fā)上,思緒半游離著,這段時間跟杜小芊有關(guān)的事,他都一一告訴了他們,都走到了今天,也沒有必要瞞著。
只是看起來,現(xiàn)在能夠再次相見的可能性幾乎是零,所以解雨臣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他的人生從來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坐在沙發(fā)上的王胖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說:“還真看不出來,這個丫頭,哦對,這個千年守墓人也太強(qiáng)了吧,比天真你媳婦厲害那么多倍,簡直不是人……”
吳邪瞪了王胖子一眼,有些尷尬地看看解雨臣,有些自語地說道:“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不是你能把握得住的?!?p> “那不是,我胖爺想要的還是可以的?!闭f著,王胖子嘿嘿笑著拿了根牙簽剔了剔牙,然后又說,“你說這丫頭該回墓里去了吧?怎么這幾天小哥都不見影子了?不會跟著去了吧?”
一句話讓吳邪很不是滋味,一旁的解雨臣不語,臉上的表情很復(fù)雜,他隨即踢了王胖子一腳:“胖子,你說什么呢?小哥才不會呢!”
“哎,這怎么說得準(zhǔn),我看小哥挺在意那丫頭的……”王胖子說,“聽說在老九門的時候,救過小哥,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呀,他們所經(jīng)歷的,可能真的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想象的!”
王胖子說著,不禁搖頭,令人費(fèi)解的事多了,還僅次于下墓時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到了身邊遇到的人身上,他都覺得十分的迷。
“小哥嘴上不說,但也是知恩圖報的人,如果有一天小哥想起所有的事,我也說不好是好事還是壞事?!眳切叭粲兴嫉卣f著。
解雨臣看了看他們,不由得輕揚(yáng)起嘴角:“很多的事如果都在我們的掌握中,可能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咱們活著,不就是把一個一個的迷解開的嗎?吳邪,不用太放在心上,小哥如果想起什么,一定會告訴你。”
“我也這么覺得。”吳邪點(diǎn)頭,但眉頭仍是鎖著,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他的小哥一直沒有消息。
不經(jīng)意地,吳邪身后的落地窗那忽然發(fā)出一陣響動,窗沒鎖,打開后,一個身影跳了進(jìn)來。
聽到聲音,三人的目光都聚攏了過去,看到進(jìn)來的是一身黑衣沒有表情的張起靈,而且他的手上抱著一個人,竟是昏迷著杜小芊,三個人皆詫異不已。
“小哥,這是怎么回事?”吳邪臉上滿是吃驚的表情,三個人同時迎了過去。
張起靈沒有說話,他走了進(jìn)來,將杜小芊放在沙發(fā)了,解雨臣立馬跑過去俯下身來查看杜小芊,除了嘴角還有一些血跡外,杜小芊臉色仍是很蒼白,但呼吸正常。
張起靈這才開始說話:“從她答應(yīng)裘德考開始,我就知道她一定有事沒有說,我當(dāng)初認(rèn)識她的時候,絕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所以我從那時候就決定了要幫她,只是我沒想到,她一早就選擇了血祭風(fēng)懸令,給裘德考以啟動風(fēng)懸令觸發(fā)長生的假象,不僅給了裘德考教訓(xùn),還重創(chuàng)了自己,也就是說,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做這件事的,她說活了千年活得很累,就想用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
張起靈的臉上依舊淡漠無殊,但是輕微皺了下眉,被吳邪看到了。
王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費(fèi)了那么大勁,拿萬年鮫珠淚,就是為了死?這丫頭還真的讓人難以琢磨?!?p> “那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小哥?”吳邪善良的本性令他不得不問。
聽到這里,解雨臣也抬起了頭:“小哥,那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你帶她回來,是不是她不會死?”
張起靈低頭,目光落在杜小芊臉上一瞬,復(fù)又看向吳邪:“我在無名墓的那間隱藏墓室里發(fā)現(xiàn),說鮫珠淚被毀后,里面會有顆治傷的金丹,算是命好吧,我找到了,就給她吃了,應(yīng)該是把她的命留下了,但是能不能回復(fù)到原來,能不能還記得所有的一切,很難說,但有一點(diǎn),她的長生體質(zhì)沒有了?!?p> 吳邪和王胖子對視了一眼,又看向了張起靈:“她也不容易,千年,真的是不敢想象,忘了或許對她有好處,只可惜小花他……”
“沒事?!苯庥瓿颊玖似饋?,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把她交給我吧,不管她會不會記得我,我都會管到底的。”
說著,解雨臣一把把杜小芊抱了起來。
張起靈卻出手?jǐn)r住了他,令在場的所有人吃驚不已。
“解當(dāng)家,你真的確定你是我可以托付的那個人嗎?”面目本就淡漠的張起靈說,“她對我來說,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因?yàn)樵谖易顭o助的幼年,她幫過我,然而,你能給她什么呢?你要想清楚,這一次,她不會永遠(yuǎn)都保持著這樣的容貌,多年以后,她跟你一樣,會老會死,還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甚至于變成另外的樣子,你想好了嗎?”張起靈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的意味極是謹(jǐn)慎。
屋子里的氣氛仿佛一時間嚴(yán)肅起來,但眼前的解雨臣卻并沒有一絲的猶豫,他反倒笑了,打量了張起靈些許,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或許不知道,我跟她相處的這一年,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的周全,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但如果我托付不起,你又能托付給誰呢?小哥,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是不會明白的。哪怕將來我比她先死,護(hù)不住她,我也會保她一生生活無憂。你說的容貌變化,生老病死,你覺得對我來說會是事嗎?如果可以,我寧愿躺著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所以你放心把她交給我,除了解家,她是唯一我想守著的人,如果將來你不滿意,小哥,你可以隨時來找!”說著,解雨臣避開了張起靈,徑直向門外走去。
“小花……”吳邪喊他,忽然覺得這個發(fā)小不僅比自己承擔(dān)得多,還比自己更明白得多。
解雨臣停下腳步,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吳邪你放心,就算壓力太多,說著說著就沒了,對吧,事情太多,做著做著就完了,有她在,我會安心許多,別擔(dān)心?!?p> 張起靈的聲音忽然想起,人卻站在原地不動:“好好照顧她,她昏迷前還在喊你的名字……”
解雨臣的心忽然一顫,看了看懷里緊閉眼睛的人兒,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出了門。
他把杜小芊帶回了他的四合院,那時候夜已經(jīng)很深了。
把杜小芊放在那張最舒適的床上,然后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跡,替她清理了一番,又找人來幫她換好了衣服,一切安排妥當(dāng),才放下心來。
夜色靜靄,一切都靜得出奇,再沒有其他人的四合院顯得格外寧靜,再次見到杜小芊,解雨臣覺得恍如隔世。
他不由地像那天一樣,躺上床去,緊緊地?fù)碜《判≤贰?p> 這些日子以來,那些曾經(jīng)安心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反復(fù),沒有杜小芊在這個四合院里,每當(dāng)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再不會像從前那樣。
而如今,雖然眼前的杜小芊還未醒,但至少,她在他身邊。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一次杜小芊真的不在這個世上了,他會如何,因?yàn)樵谔嗳说难劾?,他?yīng)該是經(jīng)得起一切的那個人,然而他自然也有他的脆弱和悲傷。
一年多的相處,杜小芊早已經(jīng)刻進(jìn)他的心里,他本以為能一直這樣,但是這世上的變化永遠(yuǎn)是始料未及的。
到了今天,能把杜小芊再次留在身邊,解雨臣都覺得人生已經(jīng)對他不薄了,本以為會孤單一生的他,重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不要她再去承受太多,他只要她能擁有本該擁有的一切,活出該有的樣子。
轉(zhuǎn)眼就三個多月過去了,杜小芊依舊未醒,霍秀秀隔三岔五會來幫杜小芊清理一番,換換衣服,像從前那樣。
每次霍秀秀都不敢多說什么,她也知道解雨臣心里的痛,只是期盼著杜小芊能夠早些醒來,哪怕不記得了,但至少還在。
時間一久,不僅解雨臣和霍秀秀習(xí)慣了四合院躺著一個昏睡未醒的人,甚至連袈裟,還有那些偶爾會來的伙計都習(xí)以為常,誰都不敢說什么,解雨臣要留的人誰也不敢有意見。
這天靜謐的下午,解雨臣坐在東廂房的沙發(fā)上,袈裟坐在中間的沙發(fā)凳上,捧著個文件夾,說著前不久盤口的事情。
解雨臣淡淡地聽著,眼中透著些許冷意,這些年來,盤口大事小事不斷,還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的。
“既然人心思動,那就讓它動得更猛烈些吧!”解雨臣冷冷一笑,他從不會將這樣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