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四合院的不速之客
這幾天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就微妙起來，再不像原來那樣，反倒是隔了很多東西一般，連說話的機會都少了。
杜小芊就是這樣，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最好是不要撞在她那條弦上，不然誰都一樣。
解雨臣何嘗不知道她的脾氣，但是這一次似乎他也不想妥協(xié)，心照不宣地都互作淡漠，只看誰能撐得過誰。
處理完老宅的事回到BJ，踏進(jìn)四合院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多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杜小芊便一言不發(fā)地在廚房里煮了面，干挑出來按江浙口味淋了香油灑了蔥，涂了一些花生醬什么的。
她端著兩碗面出來，一碗大一些一碗小一些，不想去別處，就在客廳里隨意一擱，徑自吃起來。
解雨臣從樓上下來，故意坐在她對面，拿過碗來，正準(zhǔn)備吃，一個聲音從右邊窗戶那兒傳來。
“喲，你們夫妻倆挺舒服呀，小日子過得真是……”一個帶著一點懶洋洋意味的聲音很是熟悉，兩人同時將目光移過去，右邊回來時半開的窗戶那，半倚著一個人，竟是黑瞎子。
“老齊？你怎么來了？”解雨臣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黑瞎子，“過來坐?！?p> 黑瞎子沒答他，只是慢吞吞地走了過來，不客氣地在邊上的沙發(fā)上一躺，聞到面的味道，用鼻子狠狠地聞了兩下：“喲，江浙味道的面呀，還有多嗎？”
說著，黑瞎子揉了揉肚子說：“我這來得匆忙，還沒吃晚飯呢?！?p> 杜小芊把碗放下，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說：“行吧，等著！”
說著，杜小芊就往里面走去，黑瞎子直接就鞋都不脫把腳架在了沙發(fā)扶手上。
“老齊，你能不能講究一下？”解雨臣無奈地看看黑瞎子，手里吃面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黑瞎子嘿嘿笑了兩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把腳擱了下來：“你怎么還是老樣子，以前也不見得你在墓里面也這么講究?！?p> “在墓里那叫不拘小節(jié)，在家里當(dāng)然要有自己喜歡的樣子了，都一樣，就沒區(qū)別了?！苯庥瓿嫉哪抗馔Ｔ诤谙棺拥囊路托由希瑩u搖頭說，“你說你這多久沒換過了？”
“半年吧，你要知道，我這個人，能活著就不錯了?！焙谙棺訚M不在乎地說著，“你還不如你媳婦兒，她就沒嫌棄。”
“那是你不了解她，她要看不上的東西，哪怕關(guān)系再好的人照樣嫌棄。”解雨臣說著，挑了挑碗中的面。
“我剛才在那邊看了一會兒，你倆有問題啊！”黑瞎子嘴里發(fā)出了嘖嘖嘖的聲音，“老實說，你怎么欺負(fù)她了？”
解雨臣聽著，手上準(zhǔn)備吃面的動作忽然停住了，側(cè)過臉看著黑瞎子笑了：“你又知道了……”
話未說完，杜小芊端著一碗面出來了，擱在了黑瞎子面前。
“吃吧，像欠了你似的，每次來都神出鬼沒的，要不是都是自己人，看我能讓你進(jìn)門?！倍判≤氛f著，輕踢了一下黑瞎子的腳。
黑瞎子笑瞇瞇地坐了起來，拿起筷子說：“放心，我來都是看時間的，不會乘你們倆滾一起的時候來的……”
“老齊，你過了啊，在她面前開這種玩笑，我看你是活得太久了……”解雨臣無奈地?fù)u搖頭，筷子在面子輕戳了戳。
換了原來的杜小芊，現(xiàn)在的黑瞎子老就被她打出去了，但是經(jīng)過多年沉淀，她真的是沒有興趣去大費周張地打一架了。
本來想推一下黑瞎子以表示不滿，卻忽然看見黑瞎子的脖子位置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她的目光不由主地看向了解雨臣，解雨臣的目光并沒有看向她。
隨后，她的視線移到了面前桌子上的水果籃里，那里有一把水果刀。
此時，黑瞎子脖子的位置又有什么鉆到那個位置，很明顯地突起和小型移動，杜小芊很快地拿起水果刀，在那個突起上用力一劃，一個黑色的東西飛了出來，在空中朝著杜小芊盤旋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朝杜小芊沖去。
那是一只長得跟尸蟞很像的黑色蟲子，全身除了震動的翅膀，幾乎看不到其他顏色，也根本看不到眼睛還有其他器官的位置。
手起刀落，也就在兩秒之間，杜小芊手中的水果刀已經(jīng)將眼前的黑色蟲子劈成兩半，蟲子落了下來，摔在地上，流出一灘綠色的液體。
然后她伸出兩指，在黑瞎子脖間的穴位點了幾下，瞬間止了血。
這一系列的動作，解雨臣安靜地看著，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女人，所學(xué)的功夫一點沒有退步。
起身去取了紗布藥水，解雨臣看了一眼地上的蟲子，輕聲說：“我來！”
杜小芊沒有反對，只是去取了庭院里略大的葉子，包裹了那只黑色蟲子，并用大量的紙巾擦掉了地上的綠色液體，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不讓自己沾染到半點。
整個過程黑瞎子始終保持原樣在吃面，彷佛整件事跟他無關(guān)似的，忙碌的只是滅蟲的杜小芊和替他包扎的解雨臣。
“虧你還吃得下！”解雨臣饒有興致地看著依舊在吃面的黑瞎子，用膠帶固定住紗布，然后把收起了包扎的東西。
黑瞎子聽著，頭也不抬地說：“我就知道去哪兒都不如來這里，杜小芊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
杜小芊看了看身上因為快速劃開黑瞎子的脖子而被噴濺的血點，無奈地撇了撇嘴：“你倒自在，瞧我的這身上，早知道讓你被蟲子咬死，也省得我動手了?！?p> 黑瞎子吃完了碗里的面，摸了摸肚子說：“還有嗎？我還沒吃飽?！?p> “你……”杜小芊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對于黑瞎子這種平時吊兒郎當(dāng)，有事拿命去拼的人，她真的服，一邊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壓下自己的情緒，“你等著吧，真能吃！”
說著，杜小芊往里面走去。
解雨臣收拾完，才慢悠悠坐下來吃自己的面，看著杜小芊和黑瞎子的話，竟然半點想幫誰的念頭都沒有，他知道，他幫誰都沒好結(jié)果。
“她全程都沒跟你說過一句話，你倆這是怎么了？”黑瞎子又懶洋洋地橫躺在沙發(fā)上了。
解雨臣臉上的表情有些凝結(jié)，勉強地擠了一絲笑容說：“老齊，你知道，我很少這么看重一個人。”
“從第一次在墓里知道她的存在，我還真的很意外，你還能帶個女人下墓，你還別說，我是特別佩服她這樣的女人，只是不明白，像她這樣的女人，在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之后，還能這么愿意留在你身邊，果然，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黑瞎子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紗布的位置，“還別說，這一刀挺準(zhǔn)??！”
未置可否，解雨臣動了動嘴唇，沒有接黑瞎子的話，只是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向了沙發(fā)。
“花兒，好好的媳婦兒別讓人家跑了，你不想要可以給我！”黑瞎子忽然坐起來打趣解雨臣，“要不是她眼里心里只有你，我還真覺得這樣的女人打著燈籠也難找！”
解雨臣抬眼看了黑瞎子一眼，似笑非笑地抽動了一下嘴角：“老齊，行了，別開玩笑了，她是我的！”
“那你倆這是怎么了？”黑瞎子不死心地繼續(xù)問道。
“你知道，從她變成普通人開始，到進(jìn)了張家古樓回來，她的身體大不如前，這幾年我一直讓解家的私人醫(yī)生給照料著，這幾天，老宅的那些人，催她在我叔叔伯伯家的孩子里選繼承人，她不愿意，非要自己生一個，我不放心她，就沒有答應(yīng)，這幾天她就沒正面跟我說過話?！苯庥瓿嫉囊暰€停留在眼前自己未吃完的面上，“我知道是我的問題，不怪她！”
“花兒，你真是福中不知福，女人嘛，肯定想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生個孩子的，你這樣，她能高興嗎？換了我，我肯定什么事都順著她，必竟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千年過來的，又對你死心塌地的女人，你到哪兒去找？”黑瞎子正說著，忽然看見杜小芊從里面走了出來。
手中端著一大盆面的杜小芊來到黑瞎子面前，把面擱在他面前：“吃吧，吃死你！”
黑瞎子很滿意地拿起筷子，經(jīng)常流浪在外的他，不是在墓里就是在去墓穴的路上，很少有這樣溫馨舒服的時候，所以他真的很享受這一刻讓自己當(dāng)一個能飽飽吃一頓的電燈泡。
杜小芊雙手抱著手臂，無奈地瞧著黑瞎子的吃相，沒好氣地將目光移向了解雨臣，解雨臣也正看著她，目光交錯時卻又似乎有千言萬語不曾說出口似的兩人，心照不宣地收回了目光。
黑瞎子什么時候走的，杜小芊并不知道，只是當(dāng)夜深的時候，她還沒有睡著，像從前那樣在樓上看著夜晚淺淺如細(xì)絲的雨落下，心在那一刻又靜了下來。
解雨臣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閣樓，一直站在那里看著杜小芊許久，才慢慢地靠近她，從背后抱住她，攬她入懷。
她回頭看他，熟悉的觸覺和距離，心里有什么柔柔的東西漾起。
“你贏了……下不為例……”解雨臣在她耳畔輕語。
她有些錯愕地看著他，摟緊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