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哀傷的決別
杜小芊回到了四合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時候，換了誰都沒有辦法當(dāng)無處發(fā)生吧。
她剛踏進客廳的門，柳玉雯就奔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封信，上面沒有署名。
“姐姐，剛才你出去的時候，有個戴著口罩的人送來這封信的，指名是給你的?！绷聆┱f著把信遞了過來，“感覺這兩天不太尋常??！”
杜小芊沒有回答她，拿著信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寄信人的姓名地址，甚至連郵編各種必須的元素都沒有，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信封。
打開信封，里面有一張折迭好的紙，還有幾張照片。
紙上錯綜復(fù)雜地畫著各種路線，明顯是一座地宮的全景地圖，上面醒目地寫著三個大字，古潼京。
這張地圖比她在張日山那兒看到的要更為詳細，甚至于里面的各處機關(guān)都標點得清清楚楚，似乎就是要告訴她，真實的古潼京是什么樣子的。
太過詫異的直觀感受，杜小芊并沒有讓柳玉雯看到她的變化，還有手中的地圖，只是裝作無意地看了柳玉雯一眼，然后將目光移到了同樣從信中拿出來的照片上。
這些拍的似乎是一些記號，還有一個特殊文字，這些排列的方式以及作用，照片背后寫得清清楚楚。
據(jù)張日山所說，古潼京存在至今已有一千九百多年，完全超出了她所生存的時間范疇里，正常來說，創(chuàng)造者應(yīng)該早不存在了。
但是如此詳細精密的地圖和暗號解謎記錄，除了創(chuàng)造設(shè)計的那個人，還會有誰？
杜小芊不禁疑慮起來，現(xiàn)在所有的事都在為她要去古潼京而準備似的，包括現(xiàn)在手中得到的地圖和照片，恐怕一般人并不能掌握到如此清晰的線索。
收起這些，她的心不禁黯然起來，是痛還是苦還是澀？
彷佛現(xiàn)在已然沒有了眼淚，似乎從此以后她必須像從前那樣冷漠而機警，防備一切對自己不利的因素，這樣才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從得知自己恢復(fù)長生體質(zhì)以后，除了在解雨臣面前，她已然不再是那個輕柔得像水一樣的杜小芊了，直到今天跟張日山見面，她已經(jīng)明白，所有溫暖幸福的日子都到頭了。
“玉雯！”她喚著柳玉雯，站起身來輕擁了下，然后勉強笑了笑說，“玉雯，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以后旻昊就托付給你了，明天一早，張日山會找人來接你，你只要在他的保護下，照顧好旻昊就可以了，他會讓人帶你去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p> 柳玉雯聽著，滿臉的哀傷：“我不想姐姐分開……姐姐，我不能跟你去嗎？”
輕撫了撫柳玉雯的臉頰，杜小芊只覺得一陣酸澀，帶著一些哽咽道：“你要是真的看重姐姐，就幫我把旻昊照顧好，連花爺都有他的事要做，根本不可能顧及到旻昊的，這是九門注定的事，所以你乘這個時候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姐姐……”柳玉雯上前抱住了杜小芊，帶著一些哭腔，“如果只能這樣，我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輕拍了拍柳玉雯的后背，杜小芊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淚，說，“不過，今天的事，不能告訴花爺，你記住了，只能我們知道！”
柳玉雯松開她，雖然帶著些許疑惑，但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今天解雨臣回來得有些晚，他似乎也在做什么，只是沒有告訴杜小芊，但杜小芊也不會去問他，因為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和原因，大家圍繞的都是一個中心點。
當(dāng)他回來的時候，杜小芊已經(jīng)抱著孩子睡著了。
他輕輕地上前從背后擁住了杜小芊，安靜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當(dāng)解雨臣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他起身動了動身體，走到半敞的窗前，看向了窗外庭院中的晨曦。
院子里，杜小芊抱著孩子，面前站著的是柳玉雯，有幾個沒見過的人，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似乎在搬著行李。
孩子還在睡，沒有醒。
杜小芊一咬牙，把孩子遞到了柳玉雯懷里，推著柳玉雯往外走，然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垂花門的木門。
眼淚終于決堤，硬是把那股酸澀的苦痛扳回來的時候，赫然看見眼前解雨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你把他們送哪里去？你有什么事瞞著我？”解雨臣幾乎是吼出來的，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瞞得最多，所以心里很是愧疚，卻還是錯估了杜小芊。
杜小芊反倒笑了，笑得其中苦澀和悲涼：“你不是一樣有事瞞著我嗎？”
解雨臣剛想解釋什么，杜小芊卻打斷了他：“我跟你之間，不管要做什么，目標都是統(tǒng)一的，所以你無須問我，我也不會問你，按著自己的方式做下去就可以了！“
說完，杜小芊忽然飛身上樓，直接從窗口進了房間，消失在解雨臣的視線里。
解雨臣立馬往回走，當(dāng)他沖到衣服間的門口時，杜小芊換了一身緊身的衣褲，正在把頭發(fā)扎成一束。
“你就不能給我個解釋嗎？“解雨臣望著眼前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杜小芊，忽然一陣心痛襲來。
“解釋？“剛把隨身的匕首放在腰際的杜小芊，忽然抽出了匕首轉(zhuǎn)向了解雨臣，狠狠地在自己的手心劃出一道口子，血立馬涌了出來，”你先看這個吧！“
杜小芊把手心轉(zhuǎn)向解雨臣，解雨臣帶著一絲疑問看過去，只見那手中的口子，前幾秒還在流血，后幾秒漸漸不淌血了，還慢慢地形成了一道血痂，一分鐘后只剩下一條疤。
解雨臣上前一把握住杜小芊的手，難以置信地問：“什么時候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杜小芊慢慢地從解雨臣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自嘲地笑了起來，笑到最后直接落下了眼淚。
“你不用管我什么時候開始的，雖然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但是我早做好今天的準備，包括在張日山那里應(yīng)下的承諾和得到的承諾，我從來沒有放過一絲一毫，一點一滴的機會！“說著，她緩緩地向解雨臣靠近，伸手撫上他的臉，”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完完整整地跟你相守十年，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么快……“
解雨臣又想說什么，卻被她捂住了嘴：“你別說話，聽我說！“
慢慢地松開了手，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今年是第十年，我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十二年，我不后悔，我很滿足這十二年來所有的一切，因為有你，我不再是那個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走的千年守墓人，但是時間到了，一切就該結(jié)束了，我決定要生旻昊的時候，我說過，我會安排好一切的，有張日山的允諾，你放心，你要做什么，放手去做，他不會有事的，可是我，我得走了，不僅僅是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要替九門做件事，更重要的是我早有自己的決定……“
說著，杜小芊從口袋里摸出了那枚新月發(fā)夾，慢慢地遞向了解雨臣。
“我太知道你了，也知道你，吳邪，秀秀，永遠是一路人，所以當(dāng)年張日山告訴我，這個代表了三個要求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他必須永遠無條件地幫你們，所以不管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他都會站在你們這邊，因為只要我拿著發(fā)夾跟他說，他對我的承諾等同于對新月的，對佛爺?shù)?！“拉過解雨臣的手，把新月發(fā)夾放在他的手心，杜小芊垂下了眼眸，”第二個要求，他已經(jīng)承諾了會把旻昊當(dāng)自己的孩子一樣保護，讓我放下心去做該做的事，現(xiàn)在，還有一個條件，我把這個權(quán)力交給你，將來，你有需要的話，就拿它去找張日山，這也是我能幫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解雨臣緊握住杜小芊的手臂，眼神中皆是震驚：“那你要去哪兒？什么叫最后？難道你就不回來了嗎？“
杜小芊慢慢地移開他的手，含淚的雙眸戀戀不舍地看著他：“我要去古潼京了……什么也別說了，有些事當(dāng)吳邪成功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為什么，而現(xiàn)在，我得走了，你好好地去做你已經(jīng)安排好的一切，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會是怎么樣的結(jié)果，我永遠都會支持你所有的行動和決定，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
最后一次抱了一下解雨臣，杜小芊忽然從他懷里閃身而出，離開了衣服間，來到了房間取了自己的那把流颯星塵劍。
“為什么非得等吳邪成功的時候？現(xiàn)在你不能告訴我嗎？你難道不知道，沒有了你，我的世界還有什么意義？”解雨臣跟了過來，一行眼淚滑落下了腮邊。
“小花，十年之約就要到了，十年之期，張起靈守的不是自己的那十年，而是吳邪的，這些，是解九爺留給你的秘密還是佛爺留下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當(dāng)年離開新月的時候，我說過，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會替九門做一件事，我想除了這件事再也沒有更好的了，因為我是一個守墓人，一個千年守墓人……”兩行淚水落了下來，杜小芊一閃身，從房間的窗戶飛了出去，“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就夠了……”
解雨臣追到窗口，眼見著杜小芊輕躍上屋頂，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驟然消逝在他眼前。
他無力地坐在了地上，第一次感覺到，重重地悲傷侵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