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哪里還有心情上班,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她盼望著一回家就能看見夏宇,然后他會抱住自己,開心的敘述今天做歌時,和哥們發(fā)生了哪些好玩有趣的事情。她每次都能認真聽他說,看他開心的像個孩子,有時候還會抱著她轉(zhuǎn)圈圈。
她傻傻地坐在沙發(fā)上,失神地望著那空無一人的空地,仿佛看見了夏宇和自己,仿佛聽見了歡聲笑語,仿佛聽見夏宇叫著“寶貝兒,寶貝兒!”
有開門聲,有人進來了。商月一抬眼,確確實實是她心里所想的人。
“你回來了?”她沖上前去。
夏宇沒說話,神色與往常不同,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怎么了,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回來的這么早?”她心虛地問。
她心里還糾結(jié)著,懷疑著他和蘇姝的親密照片,可是她不敢責問,或者說還在自我欺騙。她想當成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只要自己不揭穿,一切還如往常。
她不知道女人的愛,有時真的會卑微到塵土里,可以容忍愛人的出軌。她拉著了他的手臂。誰知被他無情地甩開了。
“別碰我!”夏宇冷冷地說完,向沙發(fā)走去,深深地陷進去,又冷冷地斜視她。
她跟著他走,站在他對面。他的眼神令她恐慌,不安,不知所措。
她心里亂糟糟想:難道因為他和蘇姝舊情復燃了,所以想要和我攤牌了?他是想和我分手嗎?不,不可能,他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我們的感情是堅固的,無堅不摧的。
“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夏宇一開口便是興師問罪,“都講明白了吧,不要再欺騙我了。”
什么?她的心劇烈地跳起來:難道不是你有事瞞著我嗎?算了,我已經(jīng)不想聽你親口說了,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她想方設法讓自己裝糊涂。
“哈,你不明白!”
“我今天,沒有去公司上班,因為身體不舒服……”她以為這樣說會得到他的關問。
“是嗎?你沒去公司,那去了哪里?”他目光凌厲。
“我,我,哪也沒去,我,直接回家了?!?p> “你知道嗎,你不會說謊,你說謊,就會斷句,眼睛就會閃爍,誰都能看出來?!彼涣羟榈攸c破。
“我……”
“你去找我媽媽了,是吧?”
“你,都知道了?”
她知道瞞不住了,他一定知道自己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有一個殺人犯的弟弟,他會怎么看自己?他會不會因此和自己分手?想到這里,她的心開始顫抖。
“以前我一直覺得你單純善良,絕不會成為金錢的奴隸,想不到竟是我高看你了。”夏宇拿出手機,正面對她晃了一下,“這個眼熟嗎?”
商月向前走了兩步,定睛一看,照片好像是她簽的那份借貸合同,看來,顧芳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他都知道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真不該瞞著你的,我,我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我怕告訴你,你會……”她磕磕絆絆地說,她以為他在責怪她不該瞞著他弟弟犯下的事和父親索要三百萬的事。
“你干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告訴我,你真的以為我是鐵石心腸不會痛嗎,商月,我真他媽后悔認識你,后悔沒認清你,后悔跟你談戀愛?!毕挠钔葱募彩椎卣f。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去解釋,瞞著你是我不對,跟阿姨借三百萬也不對,可是,我這樣的家庭……我沒辦法不去管他們,我做不到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我……”商月可憐楚楚地解釋。
“你夠了,他們沒有辦法,你要幫他們,沒問題啊,可是……你他媽能拿我交換?你怎么對得起你的良心啊,商月!”夏宇跳了起來,“你為了三百萬,把我賣了,我真是想也想不通,在你眼中,我比不上那三百萬,是不是?”
“不是,你說什么,什么把你賣了?”商月急切地貼上前,“你是不是弄錯了啊!我是跟你媽媽借了三百萬,但是需要償還的,還有利息,20年還清就可以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p> “怎么,剛剛還認呢,現(xiàn)在又不認了,白字黑字,清清楚楚,借三百萬的條件是和我分手,離開我,從此再不留在C城,哈哈,好干脆,好決絕,你是怎么做到的??!”夏宇兇惡地指著手機,那表情可以吃人。
“不可能,不可能,我看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楊的?!鄙淘缕疵鼡u頭。
“那你仔細看看吧,落款是你的大名啊。你現(xiàn)在是不敢面對我,是不敢承認了嗎?”夏宇把手機扔向她。
手機直接掉地上了,她撿起了,已經(jīng)黑屏了,手機指紋鎖,她可以解開。照片確實是她簽的那張借貸合同,她仔仔細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突然,她睜大了雙眼,看見了最恐怖,最致命的一句話。她的手開始顫抖,喉嚨處像是被人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夏宇見她的表情,冷笑著,奪過手機,“啪”的一聲摔地上:“不見黃河心不死,現(xiàn)在你看到了吧,這是你自己簽的,你的字跡,你是賴不掉的。你真的,真的很厲害,冷血無情,什么都能割舍,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嗯,算什么?”
夏宇憤怒之下扼住了她的脖頸,他最恨別人的背叛了,最恨別人踐踏他的心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商月被他掐著喉嚨,十分痛楚,已經(jīng)難以呼吸了,但相比心里的痛,身體上的痛更不不算什么。但她只是直直的看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
“別他媽裝作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你以為我不忍心傷害你是吧!”夏宇嘴上說著狠話,但還是松開了手,然后轉(zhuǎn)過身體,不看她。
商月只是靜靜地呆站著,望著他的背影,心里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吶喊:快去跟他解釋啊,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你沒有拿他做交易,你也是被欺騙的??!可是,她的喉嚨里根本擠不出一個字。她咬著唇,默默地流著淚。
夏宇此刻心里在想:商月,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快告訴真實的原因是什么?我知道這肯定不是你的心意,你一定是被騙的,是不是?你快告訴我,快解釋啊!我知道你有苦衷,我會原諒你的。
“對不起,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我,我……”商月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發(fā)了什么瘋,講出這樣的糊涂話,這樣承認了自己出賣感情,拿他做交易的事實。她這一輩子也解釋不清楚了。
“很好,很好,你倒是有膽量承認!”夏宇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她,那眼神是兩柄凜冽的冰刀,直直地插入她的眼睛。他的雙拳緊握,恨再翻涌,心在滴血。
“夏宇,我們分手吧!”商月不再流淚,機械化地說出了這一句,麻木且呆滯。
“好,我如你所愿!”夏宇笑了,“哈哈哈”大笑不止,笑聲充斥著每一個房間。這笑聲中包含著苦澀,傷心,絕望,還有無限的恨意。
商月如何能不痛,她已經(jīng)不再哭泣,并擦干了臉上的淚痕,盡量的裝作無動于衷。
夏宇停止了笑聲?!吧淘?,商月!”又喊了兩遍,然后默默地向大門口走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立定不動。
整個屋子里靜悄悄,一個立在門口處,一個立在客廳里,沒人說話,就好像呼吸都停止了,就如同沒有人在。良久,夏宇嘆口氣,然后一拳砸向了白墻。只聽到沉悶的“轟”的一聲響,接著又是他摔門而去的聲音。
商月聽到那“砰”的一聲關門巨響,心咯噔一下,她知道完了,他絕望地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恨透了她,不會原諒她了,她和他的一切都完了。
這是她做的最果斷,最決絕的事情,不過一夜,她沒有輾轉(zhuǎn)反側(cè),也沒有午夜夢回,一覺到了天亮,然后像往常一樣洗漱,之后收拾了一些原本自己帶來的衣物,用品,打包進一個入學時發(fā)的被褥袋,整整一包東西。
她又把家中每個房間都審視了一遍,整理一番,又特意在陽臺處逗留,幾盤梅花和蘭花。
梅花,還是去年的梅花,高潔孤傲。蘭花已經(jīng)換過好幾盆了。每次花期結(jié)束,他們又會買進新的添上。他曾經(jīng)在她耳邊低語:尋得幽蘭報知己,一枝聊贈夢瀟湘。他們的一曲瀟湘曲終歸是要結(jié)束了。
商月離開的時候,想寫一封信留下,想對夏宇解釋那份借貸合同的真實情況,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昨天她分明已經(jīng)是承認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解釋呢。
她承認那時候,確實有點頭腦發(fā)熱了,有點意氣用事了,那時候,她心里的想法實在是太亂了,她理不出頭緒來。
發(fā)生那么多事情,她沒有來得及一一整理。還有顧芳,計謀用的真好,她知道是自己中計了,可是,她能當著他的面前去揭穿她的母親嗎?他為什么要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干出這樣的事呢?且不談他信不信?無緣無故地去自責他母親,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吧!
月缺花殘,都是她自己的錯,讓她承擔這一切后果吧!她作出這樣以感情換取金錢的卑劣行為,本就無可挽回,痛失愛人是她咎由自取,那么她就惡人做到底吧,分手由她來提出,薄情寡義之名由她一應承擔。
也好,他不用因為出軌對她內(nèi)疚了,更不會因為需要選擇而左右為難了,或者他根本不用為難,早就做好了選擇。
也好,也吧,分手是她提出的,離開是她主動的,這是她最好的選擇,也是對他最好的安排。再見,夏宇!再見C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