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陳玦打算第二天去把監(jiān)聽器給拿下來,雖然監(jiān)聽器早就關了,已經(jīng)沒信號了,但是到底是個異物,在嘴里帶著的感覺不太好,就得去取了。
誰知道紀白晨打死不回家,吃完飯洗完碗就癱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陳玦看他一點換衣服走的意思都沒有,雖說兩人好上了,但是這才幾天啊,就想賴到女生家里不走可還行,陳玦倒也不怕他做什么,就是住在這兒太尷尬了啊。
紀白晨感覺陳玦一直盯著他,也笑盈盈地看回去,兩人大眼瞪小眼。
“走?!?p> “不走,我睡衣都穿上了?!?p> “你那是自己造的孽,趕緊走?!?p> “不要,不想走,走了你又不聯(lián)系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想找你又不敢,不走?!?p> 陳玦無奈,走過去坐下:“你不走我也得出門的啊,你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我,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的。”
“那我也不要,咱倆都一個多月沒見了,我就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啊,寶貝兒~~”紀白晨上來拉住陳玦的手撒嬌。
陳玦被猛地隔應了一下,一把甩開紀白晨的手:“哎呀呀呀呀呀呀,別惡心我,有話好好說?!?p> 紀白晨又纏上來:“好好說你不聽啊,不管用啊,你就讓我呆著吧,我不對你干什么的,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么的?!?p> “但是……我家就一張床?!?p> 紀白晨突然扭扭捏捏地:“不是……挺大的嘛。”
陳玦微笑:“行,那紀少爺您睡大床,我睡沙發(fā)?!?p> “哎別別別別別,我……我睡沙發(fā)吧……你去睡床……”
“嗯,那你就安安靜靜地睡,不要搞幺蛾子?!?p> 紀白晨委屈道:“哦,知道了……”
陳玦只當沒看見他委屈,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半夜,陳玦翻了個身,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一點,然后就看見床邊好像站個人,一下把她嚇得從床上坐起來。
“誰!”
黑影動了一下,說:“我,是我,別緊張?!?p> 陳玦一怔,這聲音……是紀白晨。
陳玦頓時沉下臉來,起身把床頭的燈打開。
“你干什么?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家里闖進來人了。”
紀白晨趕緊坐在床邊賠笑:“對不起,沙發(fā)實在太不舒服了,而且一個人睡好冷,我想和你睡,寶貝……”
陳玦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心里默念著自己挑的不能生氣,自己挑的,不能生氣,冷靜,冷靜……
紀白晨抱著枕頭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陳玦,陳玦吐出一口氣,說:“唉~能怎么辦呢,自己造的孽啊。”說著挪開了一點位置。
紀白晨趕緊把枕頭放上鉆上去:“嘿嘿,寶貝真好。”
陳玦翻個白眼:“行了,趕緊睡吧,困死了。”
紀白晨乖巧地躺著:“哦好?!?p> 兩人這才安穩(wěn)的睡了。
第二天陳玦起來的時候,紀白晨已經(jīng)不見了,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放著,陳玦坐起來,揉揉眼睛,看了眼時間:9:25,嗬,真不早了啊。
然后下床洗漱,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紀白晨不在家里,但是東西都還在,陳玦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紙條之類的東西,想著估計是下樓買早餐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給柯銘打了個電話。
“喂,學長?!?p> “怎么,又要我干什么?”
“哎呀,你不能這么想我嘛,就是之前放的那個監(jiān)聽器可以取出來了,所以……麻煩你……”
“今天下午四點之前來?!笨裸懼苯咏亓岁惈i的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陳玦聳聳肩,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然后開始發(fā)呆。
過了一會兒,紀白晨提著一堆早餐回來。
“這么多?”
“不知道你愛吃什么就多買了點?!?p> “行……行吧。”
陳玦拿起豆?jié){一邊喝一邊說:“我下午要出去一下?!?p> “去哪兒?。俊?p> “去拔個牙,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和你一起去?!?p> “你不用做其他的事嗎?”
“不用啊,我過年之前都沒有工作了。”
“不怕觀眾忘了你?。俊?p> “這不是有微博嘛,哎,話說,咱倆啥時候官宣???”
陳玦想了想:“不會影響你的事業(yè)嗎?”
“我一個演員,又不是idol,能有什么影響的。”
“那……我不玩微博,你看著辦吧,別在像上次一樣就行?!?p> “好,我回頭和我經(jīng)紀人好好商量商量,一定給你個浪漫的官宣?!?p> 陳玦笑笑:“行?!?p> 兩人吃完,收拾好,剛坐下陳玦就接到了梁璐的電話,估計是看完信心里難受,來找她發(fā)泄了,把紀白晨打發(fā)到房間,自己和梁璐單獨說。
“喂……怎么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啜泣,然后才傳出梁璐有些沙啞還帶著鼻音的聲音:“老大……老師……真的……嗎?”
“嗯?!?p> 梁璐低下頭猛地哭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尸體呢?”
“呂一卓處理了,我回頭問問他。”
梁璐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不用了,我去問吧,你繼續(xù)忙吧?!闭f完就掛了電話。
陳玦拿著手機站了好一會兒,無力感涌上四肢百骸,悲傷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很不好,讓她很無助。
這個案子結束之后,大家都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整理資料,準備庭審,準備葬禮,結案報告……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但陳玦知道,大家其實都很難受,甚至想倒下什么都不管,但是不能,這個案子是眾多案子中的一個,并不會有人理解他們失去隊友的悲痛,只會和他們催進度罷了。
紀白晨見陳玦半天不好,手機也玩的索然無味了,便偷偷開了個門縫看,卻看見陳玦站在那里,低著頭,周身散發(fā)著頹廢的氣場,紀白晨心一揪,也顧不上陳玦會不會生氣,直接沖出去拉住陳玦的手。
“怎么了?臉色這么查,快坐下?!奔o白晨拉著陳玦要坐下,結果被陳玦轉(zhuǎn)身一把抱住,紀白晨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抱了回去。
紀白晨一邊輕輕撫著陳玦的后背,一邊說:“沒事了,都過去了,都會好的,都過去了……”雖然不清楚她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但猜也能猜來是同事犧牲和藺染風背叛又自殺的事兒,最近網(wǎng)上都傳瘋了。
紀白晨安慰了好一會兒,陳玦才悶悶地說:“藺染風死了?!?p> “嗯。我知道?!?p> “宋奇也死了?!?p> “嗯……”
“好多人都死了。”
“嗯……”
陳玦開始發(fā)抖,抱著紀白晨的手又收緊了一點:“我想救他們,我想救好多人,結果誰都沒有救下,都死了……”
“怎么會呢,要不是你抓了他們,死的人只會更多啊,你多棒啊,你救了好多人啊,你還救了我啊……”
陳玦抬起頭,不顧淚流滿面的狼狽,哽咽著問:“真的嗎?”
“當然了?!奔o白晨抬手給她擦了擦淚,“你真的很棒,你就是英雄。”
陳玦又重新埋回去,悶悶地笑了兩聲:“其實我應該早就習慣了,但是你知道嗎,我每次辦完這種案子之后都會做好久的惡夢,我夢到那些被我殺掉的人和我沒來得及救的人來找我,他們都怪我,怪我為什么不救他們,怪我作為警察怎么可以殺人,他們真的好可怕……老隊長走的時候我還夢到呂一卓他們來怪我,怎么可以老隊長死了,而我沒死,我真的好害怕……”
陳玦泣不成聲,紀白晨心疼得手足無措,只能抱著一個勁兒的安慰。
好不容易哄好了陳玦,紀白晨長呼一口氣,把她摟在懷里,輕拍著她的背。
然后陳玦接了個電話,是林子霽打來的。
“怎么了?”
“后天宋奇的葬禮,你去嗎?”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紀白晨嚇得趕緊抽紙給她擦。
陳玦壓住哭腔:“去,當然去?!?p> “好。”
掛了電話之后陳玦再埋在紀白晨懷里哭了起來,紀白晨一面心疼,一面給林子霽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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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玦和紀白晨穿好衣服,兩人下樓,去找柯銘。
柯銘正看完最后一個病人,剛洗完手就看見陳玦和一個男人站在那里,下班的快感瞬間沒了。
“學長,我來了。”
“看見了。”柯銘指著紀白晨,“這位也是來看牙的?”
“哦不是,他是我男朋友?!?p> 柯銘一挑眉,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準備東西。
紀白晨上來問:“他剛剛什么表情?。俊?p> “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太兇了,他以為我找不到對象?!?p> “兇?很兇嗎?我覺得還好啊?!?p> 陳玦笑笑:“當年年少輕狂,氣性可大,一言不合就動手?!?p> “嗯……想看,太可惜了,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p> 陳玦轉(zhuǎn)頭不解地看他:“什么毛???”
“你還弄不弄了?”柯銘插話。
“哎,來了來了。”陳玦趕緊上去開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