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死士很快便平安歸來——松樹林之中果然沒有后金伏兵。
他們還帶回來了后金軍插在林中的那些旗幟,并發(fā)現(xiàn)那個位置十分的巧妙——當(dāng)有北風(fēng)吹過之時,從道路口便可以隱約見到此旗幟;一旦風(fēng)停之時,這些旗幟便會被樹林所遮住。
錦州地區(qū)的這個季節(jié)正是多風(fēng)的節(jié)氣,因此后金軍絕不用擔(dān)心旗幟會不被大明邊軍發(fā)現(xiàn),后金軍將此疑兵之計,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尤世祿的心中微微泛起了一絲被人戲謔、羞辱之感。
他那漲得通紅的臉上,此時更是火辣辣的燥熱,似乎感覺到后金主帥正在對面對他百般嘲笑。
此刻,他唯有強制自己不再胡思亂想。遂刻意嚴(yán)肅的板起臉,冷笑著“哼”了一聲。
參軍情報官似乎沒有察言觀色到自己上司們的情緒,他的注意力只是被那些后金軍旗所吸引。
于是乎,識得些女真文字(后金的文字)的參軍情報官遂仔細的翻閱著每面旗幟,若有所思了起來。
“尤帥,這些旗幟并不是后金八旗軍的?!?p> “哦?”尤世祿兩眼一亮,立時便聽出了背后的深意。
“尤帥且看,此旗旗桿之上皆刻有女真文字標(biāo)記?!?p> 參軍情報官抓起一面旗幟呈送到了尤世祿的面前,并且指著旗桿給尤世祿看。
果然,旗桿之上刻著一些亂七八糟、令人看不懂的文字。
“旗鼓御賜,為軍中之大事。故所有旗鼓頒賜前,須得刻有銘文。這些女真文字,便標(biāo)示著敵賊為投降后金的蒙古降將闊爾達的名諱?!?p> 換而言之,皇太極可能真的沒有親臨,所有這些伎倆不過是邊關(guān)之外的后金蒙古降軍部所制造出來的障眼法而已。
這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解釋為什么后金軍沒有設(shè)伏——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兵力!
根據(jù)以往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判斷,后金軍對錦州地區(qū)的出兵兵力和威脅實在有限,這些兵力,顯然是不足以距營甚遠,從而與大明邊軍相對峙的。
“答案只有一個——后金軍想延緩邊軍的行進速度!”
“此做又何意?”
……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在尤世祿的腦海之中浮現(xiàn)。
終于!所有的念頭此刻都匯集成為了一個終點——降金蒙將闊爾達乃后金大軍中的先鋒部隊,此刻不過是在錦州城外虛張聲勢而已,他想拖延時間,以等待真正的皇太極八旗大軍兵臨城下!
也就是說,皇太極本人此刻定然是還沒有抵達錦州。
尤世祿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后金大軍誓要攻陷錦州、直逼寧遠,公然挑戰(zhàn)大明,以致雙方全面開戰(zhàn)!
但是,作為大明邊關(guān)守將,無論多么的小心謹(jǐn)慎,那也是有個底線的:
即使是“放任”后金先鋒部隊騷擾錦州、殺戮百姓、擄掠姐妹、侵略王土……這些,也都是尤世祿所不能接受的!
他之所以如此般謹(jǐn)慎,不過是生怕中了皇太極的奸計罷了。
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正反兩面性——另一種可能性也是客觀存在的。
皇太極出于某種原因,或許是天氣,或許是信息傳遞的誤差,或許是他的糾結(jié)與忌憚——公然主動出擊,大規(guī)模入關(guān),進攻大明,后金八旗鐵騎斷然是還沒有必勝的把握和碾壓大明的實力。
總之,皇太極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沒有來得及趕到錦州前線。
所以,闊爾達這才要想方設(shè)法的延遲大明邊軍的行軍速度,直至與皇太極的后金八旗軍大部隊順利會師。
唯有這樣,闊爾達才能保證自己那投降后金的蒙古騎兵隊不會作為炮灰被大明邊軍全殲。
雖然在后金人的眼中,他們確實只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思緒良久,尤世祿對自己的判斷不僅沒有動搖,反而是更加的堅信不疑起來。
緊接著,另一個極具有巨大誘惑力的計策也緊跟著在尤世祿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將計就計:
如若自己能趕在皇太極本尊到來之前,全殲闊爾達的降金蒙古騎兵隊。隨后再以逸待勞,會同錦州城內(nèi)有限的守軍,堅守城垣,與皇太極后金八旗主力軍相周旋。同時,待確認無誤后,迅速派出情報官速回寧遠匯報軍情,等待皇子殿下朱梓蒼與邊軍統(tǒng)帥袁崇煥共同親率大明主力大軍馳援。從而里應(yīng)外合、前后夾擊!到那時,縱使他皇太極有三頭六臂,也終將是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