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鎮(zhèn)位置頗為偏僻,一行三人走了近一個星期才到達百色鎮(zhèn)。
實際上就規(guī)模而言,百色鎮(zhèn)其實是要比上林城還要大一些的,只是它依山而建,整體隱于山間,所以從外面看來百色鎮(zhèn)的規(guī)模似乎并不大。
“師父,師父,師叔就住在這里嗎?”月上嵐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打量著百色鎮(zhèn)的一切。
百色鎮(zhèn)看起來遠沒有上林城繁華,更像是一個建在山坡上的大寨子,還有著不少的吊腳樓,房屋緊挨著,只余留下窄小復雜的街巷,并且街巷大多都是不平整的階梯。
百色鎮(zhèn)的村民也沒有上林城的民眾活躍,一個個都顯得很壓抑警惕,大多都在屋內呆著,從窗戶里偷偷注視徐楚河三人,當徐楚河幾人走近時便紛紛關上了窗戶,偶爾在街巷上遇到一個村民,對方也會埋頭躲避并不理會幾人。
“外來客,你們來百色鎮(zhèn)干什么?”
幾人走入百色鎮(zhèn)一段距離后才終于有人上前搭話,只是來人的語氣卻顯得不那么和善。
來人身穿藤甲,手持哨棒,目光凝視著徐楚河幾人。
“在下九癢道人,來此是為尋師妹靈蔻道人而來,不知她還在不在百色鎮(zhèn)?”
九癢道人也不迂回,直奔主題道。
“靈蔻上師?”甲士瞳孔微張,似乎顯得有些驚訝。
“你是靈蔻上師的師兄?”甲士瞇著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如假包換?!本虐W道人挺了挺胸膛中氣十足地說道。
甲士回頭對身后的同伴低聲交流了一下,然后對方便向后跑開,而甲士則仍然擋住了徐楚河幾人。
“幾位稍等。”甲士也不做解釋,只拿著哨棒攔住了幾人。
片刻后,他的同伴便回來了,在他耳旁低語了幾聲。
“各位請便,靈蔻上師就在鎮(zhèn)中的靈犀洞中,你們順著這條巷子一直往上走,然后再往右拐再走不久就能看到了?!?p> 這一次甲士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側開身子讓出路來,只是在提到靈蔻上師時甲士露出,既尊敬又疏離的態(tài)度。
——他甚至都不愿意帶領幾人去見靈蔻道人。
“師父這百色鎮(zhèn)的氛圍好奇怪??!”向上走了一段距離后,月上嵐忍不住低聲低估道。
“嗯,”九癢道人也是皺了皺眉,想了想又叮囑道:“你別多說話,特別是到了你師叔那!”
月上嵐癟了癟嘴巴,也不再說話。
徐楚河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這靈蔻道人實在是怪異,竟然住在洞中。
百色鎮(zhèn)的巷道很有特點,就比如現(xiàn)在徐楚河幾人走著的階梯,這階梯一半是青石鋪成,另一半?yún)s是用不知名的黑色石頭鋪就,涇渭分明,而這樣的巷道在百色鎮(zhèn)內比比皆是。
九癢道人盯著腳下的黑色石階目光陰沉,卻也沒有絲毫表示。
幾人便這樣安靜地走了一段時間,終于到達了右轉的路口。
右轉后街道上則全變成了青石巷道,再不見黑色石頭。
不知為何徐楚河感覺身上似乎輕松了幾分。
百色鎮(zhèn)已經(jīng)相當偏僻,而靈蔻道人又住在了百色鎮(zhèn)中最為偏僻的地方。
越往靈犀洞走去,兩旁的房屋越少,最后干脆是一間房子都沒有了,只是地上的青石路卻一直向前延伸沒有絲毫偷工減料。
“師父,師叔怎么住得那么偏???”月上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九癢道人瞪了她一眼。
“別說話?!?p> 月上嵐有些氣惱地嘟起了嘴巴,她還從來沒有被師傅這么認真地兇過。
又走了幾步,九癢道人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張藍符。
“這張神行符你拿著,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有什么不對你就帶著徐公子先行離開?!?p> 月上嵐驚訝地看著九癢道人。
符的等級分黃、藍、紫、金,四個等級。
別看上次月上嵐偷了九癢道人兩百多張符,九癢道人很生氣,但實際上九癢道人能輕易原諒月上嵐一方面確實是他對月上嵐的寵溺,另一方面實際上他也沒有那么在意。
月上嵐是記得的,有次她拿了師傅一張藍色符,她師傅那跳腳的模樣——她可還從來沒有得到過師傅主動給予的藍色符。
九癢道人也不理會月上嵐驚訝的目光,只扭頭避開。
徐楚河突然感覺這一趟好像不妙的亞子。
靈犀洞確實是洞,但實際上從內部結構上看,你根本想不到這是一個洞。
靈犀洞內,陳設裝飾與正常的房屋并沒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放置了許多栩栩如生的木偶人。
如果不是九癢道人、月上嵐就在身旁,徐楚河會完全以為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個同紙人村一樣的邪祟之地。
“師兄多年不見,一向可好?”九癢道人面前端坐著一個木偶女人,嘴巴開合顯得異常詭異。
木偶人雖然話語是問候,但是語氣淡漠根本沒有半點問候的意思,聲音也十分飄忽根本分不出年紀來。
“呃,我這些年都挺好的,勞煩師妹掛念了?!本虐W道人輕聲回應,然而徐楚河卻感覺這九癢道人語氣似乎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似乎對他這個師妹很是敬畏。
沉默了一會,靈蔻道人才又開口。
“師兄你是有何事?”靈蔻道人語氣依舊淡漠。
“嗯,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在邪祟之地救下一個人,原本想傳他符師之道,但是卻不是很合適,所以就想拜托給師妹你……哦,那個人就是我身后的徐公子?!?p> 九癢道人似乎完全看不出他師妹的淡漠一般,自顧自地說著。
“見過靈蔻上師?!毙斐舆m時見禮。
靈蔻道人撇了一眼徐楚河,卻根本不在意,然后又將目光轉向九癢道人。
“師兄你這么多年從未到訪我靈犀洞,今日到訪就只是為了這個不相干的人?”木偶靈蔻道人語氣平靜,木偶的臉龐也看不出情緒變化。
“呃,對了,我身后還有一個是我的真?zhèn)魍降?,月上嵐。嵐兒,快給師叔見禮?!本虐W道人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將月上嵐引薦出來。
“嵐兒,見過師叔!”月上嵐顯得很乖巧,微笑著朝靈蔻道人見禮。
起先靈蔻道人并不在意,只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將頭轉向月上嵐看了一會。
“我很喜歡你,你可以來我靈犀洞多走動走動!”靈蔻道人飄忽的聲音里似乎帶有了一分情感。
月上嵐自然是高興地答應,九癢道人卻眉頭一皺。
“既然師兄開口了,那徐公子就留下來吧。另外如果沒有其他什么事,師兄就請回吧?!膘`蔻道人說完,木偶的頭顱一垂竟是直接失去了動靜,這讓徐楚河有些驚訝。
九癢道人走了過來,拍了拍徐楚河的肩膀。
“徐公子就在這聽從我?guī)熋玫陌才虐?,我?guī)熋盟本虐W道人欲言又止,“嵐兒,我們走吧?!本虐W道人終究沒有說完就叫上月上嵐離開了。
離開前月上嵐糾結地瞅了徐楚河半天,最后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九癢道人和月上嵐離開了,只剩下徐楚河和滿屋子的靜默地木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