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馬匹
到底是如何個好事壞事,自然看各自思量。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誰又知你恨不得避之不及的東西卻讓旁人恨不得趨之若鶩?
得了謝家老三的忠告,柳鶴年是如何想的旁人卻是不知,反而安安靜靜的穩(wěn)著腕子波瀾不驚的磨著墨,心底萬分思量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而在另一頭姒家這邊卻遠沒有這樣隱藏在無數(shù)浪翻云涌中的歲月靜好。
姒煙塵頭戴著籬帽,長到腰間的純白紗幔很好的遮擋住了她絕美的面容,還有更多的身體曲線。
外人一看來,只看到這小娘子身子纖細若無骨。
窈窕世無雙。
只不過礙于旁邊還跟著一個故意面容兇神惡煞的桃枝,且就在天子腳下的大街上,都是遠遠的看上兩眼,倒是真沒有人會這么不長眼的上去打擾一二。
“小姐快看,是比馬!”
“小姐?”
“小姐你在看什么?”
桃枝視線從搭了半人高,上面人牽出了幾匹一看就健碩不已的馬兒出來的臺子上挪開,移到本該同樣在自己旁邊站著的自家小姐姒煙塵身上。
姒煙塵剛剛不小心被碰著了肩膀。
旁人隔著層層帷幔自然是看不清她的臉,而姒煙塵卻可以透過帷幔微微敞開的小小縫隙中將來人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無意碰撞了一下,現(xiàn)下眾人都被這幾匹馬吸引過來看戲,臺子周圍的人不可謂不多,推推搡搡都是常事,不小心磕磕碰碰自然不可能引得起姒煙塵的注意。
只是……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剛剛過去的人……身高八尺,寬肩闊步,若此時是在當年的姒府庭院中,便是碰見了,姒煙塵也不會有多驚奇。
當年姒府除了自己的府中侍衛(wèi)外,也外招有各個武藝出眾之輩。
可這是在平民百姓為主的大街上,又怎會忽然出現(xiàn)這么個人?
更重要的是,剛才她被碰撞了下,下意識轉(zhuǎn)頭一掃,剛剛過去的那個男子,他手里瑩白如玉的一塊,如果沒看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一枚玉佩。
只是,到底是什么玉佩——剛剛驚鴻一瞥中,竟然隱隱覺得幾分熟悉?
自己以前應(yīng)該是在哪里看過同樣的,或是差不多的玉佩才是。
姒煙塵腦海中下意識不斷回想著自己在之前那么多年所見到的人或事。
只是往事太多,只是一枚小小的覺得眼熟的玉佩,一時半會兒突然覺得重要,又怎么可能說想來就想的起來。
自然也是一無所獲。
聽到桃枝的問話,她下意識回過頭,“嗯?”
“小姐,馬已經(jīng)被牽上來了,你瞧,奴婢看著都高大威武的樣子?!碧抑κ裁炊紱]發(fā)覺,只當小姐無意走了個神,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臺子上的馬,語氣興奮的說到。
“是嗎?”
不再多想剛才遇到的一個偶然事件,她把視線重新放在了臺子上,瞧見確實如此。
幾個穿著胡服,脖子,手腕,耳上都帶著夸張的像是蜜蠟之類的掛墜首飾,蓬而多的卷發(fā)間歇編了幾個小辮子,辮尾或中中綁上幾顆明顯的寶石珠玉,端的是一派粗獷不羈。
帶著明顯異族人的面孔,帷幔之下,姒煙塵清俊的眉頭輕輕一皺,下意識去看那手頭上牽著的幾匹以桃枝這類外行人只會拍著巴掌說好的駿馬。
目光微微一縮,卻已經(jīng)是驚然。
這幾匹馬,依照她被教出的并不如何的分辨馬匹的能耐來說,已經(jīng)是極好的,便是在整個大雍,想顯出超過一百匹這樣的同樣的馬匹,也是根本不可能的是事情。
所以面對兇殘惡劣的蠻兇異族,大雍采取的態(tài)度向來都是一次性把人打怕,知道兩三年之類都不敢再入鏡中原國土資源之中。
雖然這樣也是在間接讓異族也修生養(yǎng)息當中,但異族生來在草原馬背上長大,沒有更加精良你作戰(zhàn)工具,便是大雍最厲害的士兵也受不住一直連環(huán)轉(zhuǎn),精神緊繃的時候。
這個時候下命令讓疲憊的士兵再去上戰(zhàn)場,怕是只想讓他們死才是。
說到底,異族有健碩的體魄,有上好的馬兒,有在馬背上幾乎無所不利的操控判斷力。
大雍每年為了這些異族的上等馬匹,也是有人教了不少東西,但畢竟是對手,所到的馬兒要么是得了不能治的重病,甚至具有超傳染性,要么就是種類實在算不上好。
這些年大雍和異族之間你來我往,這些套路兩方都快司空見慣。
但眼前被牽出的幾匹馬,姒煙塵用她存在在家中的所有地契發(fā)誓,這絕對就是以往連大雍都十分饞愛的珍貴異族汗血寶馬,真正的一日千里。
而眼前的這幾匹——竟然全都是。
而且還是一頭不輸一頭。
“這……”
姒煙塵心中幾個來回,已然是思及到其中可能存在的種種不對勁。
她凝了眸子,剛招了桃枝過來正要說話,就見自己正左方同樣正微低著頭,正在跟自己身邊的小廝低聲耳語的一位公子。
下意識的,姒煙塵就是覺得,這位頗有幾分面生的公子應(yīng)該是也同自己一樣,也是認識出了這幾匹駿馬的不凡之處。
這時候也應(yīng)該是同她一樣,是打算吩咐人去太仆寺,或者是之下的牧監(jiān)那兒催來人查探一番。
若是看錯了,只是一般普通的駿馬那還好說。
但若當真是就連大雍也渴求不已的上好汗血寶馬,且不說一連得幾匹,拉回去配個種又能讓大雍的國力上升幾個度。
單單是在老皇帝病重的這個敏感時候,異族人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這些姒煙塵都是一個弱女子,不該她知道的旁人自是不會多說,但怎么也該讓上層中的人知道這些才是。
對面的人也同樣是看到了正要同一動作的戴著籬帽的姒煙塵,對此驚愕了一瞬,不過隨之則倏然一笑。
隔著層層帷幔,兩人對視一眼,那名面生公子笑的怡然,籬帽之內(nèi),姒煙塵也是唇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既然同樣是為大雍著想,那么便是誰來做此事,又有什么分別。
如此,姒煙塵倒是安心下來,對疑惑看過來的桃枝輕輕搖搖頭,示意無事。
然后一如旁邊圍過來的百姓一般,驚嘆又饒有興致的看完了整場的馬戲表演。
回去時,街道上人太多,由桃枝提議,選了一個平時人少的巷道繞路避開那些人群,也會輕松很多。
前面遠遠的一戶人家,有院門忽地打開,然后從里面出來一個人。
若是尋常,姒煙塵倒是不會去多看一眼。
偏生這個人的衣物裝扮竟然有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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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舟渡水呀
差點就閉眼睡著了,還好穩(wěn)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