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麗和施若楠走后,鄭賀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陷入了沉思。
女尸不腐可能會有很多種解釋,溫度、通風(fēng)狀況、防腐處理諸如此類,但是女尸的眼睛和大腦里面的狀態(tài),只會是一種原因——疾病。
但是什么樣的疾病會這樣摧殘人的身體呢?只針對人的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精準(zhǔn)地避開其他組織。
如果這真的是一種疾病,那么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它可能會是一種基因缺陷,它的破壞對象只限于死者本人;往大了說……那就不得了了。
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料,那么這個看不見的“兇手”就太危險了,所謂的列車謀殺、郵寄死尸可能只是一個幌子,“兇手”的真正圖謀不可想象。
鄭賀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拿起固定電話的聽筒,撥出了疾控中心的號碼。
半個小時后,疾控中心的官員趕到現(xiàn)場。
兩人在鄭賀的辦公室里進(jìn)行了一番詳談,最后得出結(jié)論,必須對女尸實行隔離措施[t1]。
……
2019年7月21日下午
天空漸漸陰沉下來,看情形馬上就要有一場大雨。林瑞麗離開窗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的五點鐘?,F(xiàn)在出去辦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需要在今天把下面工作的部署做好。
依照分工,林瑞麗要去調(diào)查林霄的背景。這看似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wù)——一個中學(xué)的老師,離群索居,沒有戀愛對象,和同事關(guān)系融洽而不親密,家中只有父母——社會關(guān)系簡單得如一汪清水。
但是她的任務(wù)就是從這一汪清水里,提取到有用的信息,這一個轉(zhuǎn)換讓任務(wù)一下子復(fù)雜了起來。
這個時候,林瑞麗腦袋里閃過一道靈光。
“錦匯公園!”
她想到了施若楠念給她聽的一則報道,在去年的時候,林霄曾經(jīng)救下過一個同事的女兒。
按理說,別人救下了你的孩子,那可是天大的恩情,關(guān)系肯定會走得近一點。
另外,兩個人被河水沖到幾十里外卻能活下來,這里面或許有什么內(nèi)情。
林瑞麗取出一本便利貼,在上面寫下“對象一:嫌疑人的女同事;對象二,嫌疑人的父母。”
寫完,林瑞麗撕下來,塞進(jìn)手機保護(hù)套的夾層里。隨后她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匆匆下了樓。
晚上,林瑞麗和鄭賀、施若楠一塊在小餐館聚了一次。幾天來的忙碌,三人都沒有好好吃過一口飯。
在餐桌上,三人沒談工作,而是談?wù)摿艘恍┧绞隆?p> 林瑞麗和鄭賀調(diào)侃到了適婚年齡的施若楠,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幫忙介紹一個。
而施若楠則來了一個漂亮的反擊,拼命地要將林瑞麗和鄭賀撮合在一起。
林瑞麗是個單親媽媽,獨自帶著一個女兒生活。三年前丈夫向她提出了離婚,理由是她的工作強度太大,整日見不到人,即便是見到人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無情模樣。
林瑞麗的工作性質(zhì)和她的個人性格注定她很難找到能理解她的人。
而鄭賀正有此意,聽了施若楠的話,也不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看著林瑞麗傻笑。
林瑞麗的臉立馬漲得通紅,羞怯地嗔責(zé)施若楠:“胡鬧你!”
她是女人,許多事不宜直接表達(dá)出來,但是內(nèi)心里的想法還是有的。
2019年7月22日。
林瑞麗早早來到了局里,今天她要進(jìn)行一次走訪調(diào)查,目標(biāo)是林霄的一位女同事。
由于施若楠也有自己的任務(wù)需要開展,這次她選擇帶了一個新人——杜十月,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年紀(jì)和施若楠差不多,但是人更文靜一點,不像施若楠那樣古靈精怪。
兩人先是驅(qū)車來到林霄的學(xué)校,林霄依然沒有來上課,兩人向他的同事打聽到了她們要找的那位老師的信息,據(jù)說那位老師也是一位單親媽媽,和林瑞麗情形基本一致。
又和那幾位老師閑聊了幾句,兩人便離開了學(xué)校,趕往那位老師的家里。
下午的兩點鐘,兩人趕到那位老師的家所在的小區(qū)。
杜十月也果然夠文靜,一路上沒有和林瑞麗說一句話,讓車?yán)锏臍夥诊@得沉悶又尷尬。
林瑞麗下了車,先是長長吐了一口氣。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空氣清新了許多,已不像前幾日那么悶熱
兩人來到那位老師的家所在的樓層,上了樓。
在電梯里,林瑞麗提醒杜十月說:“待會兒到了別人的家里,一定要非常有禮貌,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自己的心里一定要有點譜子?!?p> 杜十月連連點頭:“知道了,林姐!”
出了電梯,兩人來到那位老師的家門前,林瑞麗敲響了房門。
里面有人應(yīng)聲,不一會兒貓眼兒處出現(xiàn)了一瞬的明滅變化,里面有人通過貓眼兒向外窺視,這可能出于個人習(xí)慣,抑或是因為警惕,接著,門便被吱呀一聲拉開了。
開門的是林霄的那個女同事,名叫陳萍,三十出頭,頭發(fā)散亂,雙眼失神,整張臉都透露出一股哀傷,看模樣似乎是遇到了很不幸的事情。
“你們是?”
“您好,”林瑞麗連忙鞠了一躬,取出了警官證,“我們是市局的民警,有件事想請您協(xié)助調(diào)查?!?p> 陳萍明顯有些驚訝,不過沒再問別的,而是將門全部拉開,冷冷道:“進(jìn)來吧!”
兩人穿過玄關(guān)來到客廳,陳萍指了指沙發(fā):“坐吧!”
兩人坐下,陳萍倒了兩杯茶遞過來,兩人接過,并道了謝。
“怎么,警察同志,我是犯了什么事兒了嗎?”陳萍明顯有些慌張。
林瑞麗連忙擺手道:“是和你同事有關(guān)的一起案子,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們這次來訪是為了尋求你的幫助?!?p> “哦——”陳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又連忙問道:“我的哪一位同事?”
“林霄!”
陳萍聽到林霄的名字,立馬站了起來:“他,他怎么了?”
“他有可能涉及到一起案件中,我是說涉及,并沒有說他是案犯。他有可能是受害者,還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不過這方面涉及到我們的一些不宜公開的事項,我沒有辦法和您詳談?!?p> 陳萍稍稍安定了下來,但是表情更顯凝重了。
“肯定不會是他,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他那么好的人,肯定不會去做傷害到別人的事情的。去年他還救過我的女兒呢,還因此拿過咱們市里的見義勇為獎?wù)?。那么冷的天,那么急的水,他都敢跳下去,我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