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不是針對誰

　　昏黃的燈光，斑駁的墻壁，寂靜的人群，在逼仄狹長的走廊上，葉蘇雙手抓著書包的肩帶，像是完全體會不到氛圍里的沉重緊張。

　　噗，在盥洗室里洗漱的一人吐掉泡沫，訥訥道：“不是，你聽菜葉子剛才說什么了嘛！”

　　唰唰，刷著衣服的男生癟癟嘴：“‘不直播吃點(diǎn)什么’，敢跟唐健盧偉這么說，他是不是今天過生日，嫌自己命長了?！?p>　　“他是憨批吧，明明王璞都出去照應(yīng)，怎么又闖進(jìn)來找死啊。”同班同情葉蘇的學(xué)生，頭探出寢室門口，竊竊私語道。

　　“這小子完了，羊入虎口?！?p>　　旁邊光膀子的室友，雙手抱胸，搖頭嘆氣，愛莫能助。

　　畢竟對付盧偉、唐健容易，可面對他們的老大，又是教導(dǎo)主任的兒子，又是高材生的趙凱，就力不從心，不然包括他在內(nèi)班上不待見的人早動手了。

　　“哈哈，是你小子！”

　　唐健摸了摸自己的雞冠頭，如同只驕傲斗勝的公雞，昂著下巴，哂笑道：“總算是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躲在云學(xué)姐的羽翼里不出來了，小雞仔?！?p>　　“不過，不要以為早上有云學(xué)姐幫你，我就怕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上周借的800，連本帶利1600一個子都不能少。”

　　“他哪里欠你錢了，唐健你不要以為有趙凱撐腰，就可以過分?。　?p>　　王璞雖然為人膽小，又貪生怕死，可依然仗義地緊緊地跟在葉蘇的身后。

　　“小雜種，你要跟他一塊死，那我今天成全你?！?p>　　盧偉上前，滿是肌肉的手臂一把將擁擠的人群分出條道，吼道：“你們看什么看，這里今天被我們包場了，都洗洗，回寢室里呆著！”

　　“你們要想看啊，收費(fèi)?！?p>　　唐健念著三天后秋殺臺，葉蘇肯定失敗。按照賭約，他要主動退學(xué)，到時候這只成天被自己壓榨的奶牛，可再也擠不出半滴奶了，趁著還有機(jī)會，他們非要榨干葉蘇的最后一點(diǎn)價值。

　　他揚(yáng)起大拇指，朝盧偉比了比，道：“花錢加盧偉的QQ號進(jìn)群，到時候會在群里發(fā)直播間跟密碼，你們進(jìn)去看?！?p>　　頃刻間，擁堵在走廊里湊熱鬧的人，全作鳥獸散，不少留在盥洗室的，也不敢再探頭探腦。

　　區(qū)區(qū)兩個煉氣三重，外加十多個煉氣二重的打手，平房宿舍里一百六十多號人，如鴕鳥把頭鉆到地下，視若未睹，漠不關(guān)心。

　　“修真教化了這么多年，人還是這副冷漠的德性?！?p>　　葉蘇一想到在懸劍山莊那些年，自己是天驕之子，又是小師叔，無人敢欺，不過也親眼見過不少內(nèi)門弟子、外門弟子，甚至仆役之間恃強(qiáng)凌弱，而其他人就像荒漠的牛馬，目睹獅子搏殺同伴一樣的冷漠畏懼，從不組織反抗，也不仗義相救，四散而逃。

　　和群體出沒配合獵殺的狼群相比，活該被殺被宰。

　　葉蘇司空見慣，也不惱，反而把書包一摘丟給王璞，瞥了眼道：“先拿著，很快回來?！?p>　　“哎，你們兩個把他抓過來?！?p>　　唐健指了指左右兩個同班認(rèn)作小弟的男生，吩咐完斜向上面朝手機(jī)鏡頭：“直播間里的老板老鐵們，主角登場了，那么我們就開始按投票結(jié)果懲罰他。第一項是把他拉到臭氣熏天的廁所，讓他……”

　　啪！

　　突然間，過道里響起一聲清脆的耳光，把唐健、盧偉的視線又拉了回來。

　　只見急于表現(xiàn)的兩個小弟，連狠話都沒說一句，現(xiàn)如今垂著頭，昏倒在地，臉上多出一道清晰的五指巴掌。

　　靜，異乎尋常地靜。

　　立在兩側(cè)的小弟看得清楚，張大嘴巴，你看我，我看你，難以想象葉蘇忽然之間憑空哪來的這番力氣。

　　不會是云學(xué)姐暗中相助吧？

　　一時間，他們的頭上浮著一片陰霾。

　　“楞著干什么，全都上啊，他就是個煉氣二重，你們九個人還打不過他！”

　　小弟們猶豫不定，但唐健一聲怒吼，立刻清醒，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十八只手十八條腿，有煉氣三重有煉氣二重，葉蘇再厲害能厲害到哪。

　　“奶奶個腿，沖！”

　　一聲令下，流里流氣的九個人，紛紛前仆后繼，掄拳的掄拳，掛掌的掛掌，沒有機(jī)會接觸玄功的他們學(xué)的都是不入流的拳腳，一個個健步?jīng)_了上去，跑步如風(fēng)，活脫脫像一群被獵人解開繩索的獵狗。

　　烏壓壓的陣勢嚇得王璞面色蒼白，兩腿打顫，勇氣傾瀉而空，只剩下無盡的悔意，也許不應(yīng)該冒然地跟葉蘇過來，而是默默地替他“收尸”。

　　“不管多少年，自不量力總是隨處可見。”

　　葉蘇迎上前去，赤手空拳卻毫不猶豫，仿佛以身飼虎，卻云淡風(fēng)輕，揚(yáng)起手亮了亮掌心。

　　平平無奇的臉上，深邃如幽泉的眼眸一動，陡然沸騰仿似無間的深淵黃泉，強(qiáng)悍無垢的神識隨著目光釋放而出。

　　陡然間，九只撲食的惡狗從靈魂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毛骨悚然，仿似掉入冰窖中，一息之間便凍成冰塊，四肢僵硬，無法動彈。

　　啪，啪！

　　手像拍子，人像蒼蠅，葉蘇隨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小弟們的臉上，被定了身一動不動的他們，瞬間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狹窄走廊兩側(cè)的隔壁上，然后兩眼翻白，宛若一灘爛泥，滑落下來，昏迷不醒。

　　啪，啪。

　　葉蘇走一路，扇一路，一直扇到盧偉、唐健的面前。

　　雖然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沒扇在盧偉唐健的臉上，但詭異驚人的一幕幕，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抓著他們的心神狠狠地甩耳巴子，一下子扇得兩人六神無主，猶如泥塑。

　　“我過來了。你剛才說什么？”

　　葉蘇掃視瞠目結(jié)舌的二人，口吻很平靜，道：“要去廁所，這么快決定吃什么了，好，那就去吧?！?p>　　說著伸出手，抓在自拍桿中段，咔嚓一聲，一下子將唐健、盧偉嚇出軀殼的靈魂拉了回來。

　　剛才嘻嘻哈哈的唐健，原本一陣耀武揚(yáng)威叫囂如何如何收拾，現(xiàn)在目光呆滯，就見自拍桿折成了兩半，一端被葉蘇握在手里。

　　“看的人不少，四五百人，學(xué)校三分之一，都這么愛湊熱鬧?！?p>　　葉蘇完全不在意唐健、盧偉，25世紀(jì)同樣流行直播，直播修煉，直播荒野探險，直播偷墳掘墓，但那個時候沒有自拍桿這一物件。

　　他對著前攝鏡頭，比劃一個剪頭手，笑道：“我是陳雪素的弟弟，我不是針對誰，你們是不是都是被她踩在腳底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