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唰……”
章之籟好像聽到了什么,眼瞳——漆黑眼里的兩道紅色光點,不禁左右飄動,一副后怕著什么的神情。
“唰唰唰唰唰…!”
這陣聲音好是熟悉,且愈發(fā)清晰,但他一時就是想不起來,這是自己在何時,聽過的何聲。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么…?”于是他紅眼頂住眼窩,望向后方的孟隊,問。
?。棵铣胶O仁且苫螅缓?,被他這么一提醒,好像也隱隱聽見點啥,抱著后者的頭骨,在地上撐了下,站起。
童乎也聽見了,一轉(zhuǎn)頭便對準了聲源——那座飛蛾女皇拔地而起時,所留下的深黑巨坑——猶豫了幾秒,邁步走去。
她走得越近,對深坑看得也越多、越廣。
而她來到坑沿,后腳離地,前腳踮起,微微前探身,望向坑底時——
飛蛾張開了血盆大口,撲動著翅膀,迎面沖來!
數(shù)量僅一只,卻把童乎撲倒,畢竟打了個措手不及。后者拼命地想把它推開,它也使勁地張牙舞爪,想爆其頭,索其命。
“砰!”最后,助童乎脫困的,竟是一道槍聲。
飛蛾眼上槍傷里,紫血流下。孟辰海開的槍。章之籟的頭,他抱在懷里,而章之籟來時背著的武器箱,和其散落的骨頭一樣,都離他不遠。
黑箱推送完武器,頂面合攏。
“它騙了我們?!倍铣胶R裁靼琢耍麑弳栵w蛾所得到的情報,半真半假。飛蛾女皇是真,“這座城里的繭已被清完”是假。
“最后一片蟲巢……就在坑下?!彼^望地告出結(jié)論。
童乎也在愣住、呆滯了一秒后,絕望地望向背后的坑底。
群蟲出巢…!她臉上、肩上、腰上都被瞬間挖去了幾塊肉,鮮血橫飛!
傷勢一秒鐘便由輕轉(zhuǎn)重,童乎側(cè)躺在地上,血灘在身下擴大,呼吸都變得微弱,手指也動彈不了了,自然不可能再做出望遠鏡的手勢,用沙盤去轟殺群蟲。
而飛蛾本來要圍住她裹住她,演示一個幾秒鐘就把人變成森森白骨的魔術。
但董如泥硬是拖動起了還沒歇息夠的身體,揮劍……!無需動用能力,黑劍本身便削鐵如泥,一劍便是一片血雨、一片尸體。
可她面色依舊煞白,依舊虛弱。飛蛾一批批地出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半空。像有人用PS,將這如狼似虎的飛蟲,在大街照片上復制、粘貼、重疊了千百次。
深淵復仇號若還健在,應對它們,易如反掌,可復仇號已被女皇完全摧毀,得明天中午,才出得來。
孟辰海擰都擰不動手上的閥門轉(zhuǎn)盤,只能一個勁地開槍,卻又打不了已和董如泥近身的飛蛾,怕誤傷隊友。
董如泥身上的血口數(shù)量很快便超過了童乎,孤軍奮戰(zhàn)變成了浴血奮戰(zhàn),而孟辰海身為隊長,卻只能看著她傷,甚至看著她死……
她還能堅持多久?不動用能力,被蟲群分食,發(fā)動能力,被黑劍反過來控制。
無路可退了…好幾只飛蛾自信董如泥必死無疑,故飛沖過來。孟辰海腦里一片空白,但肌肉記憶還在,頭骨揣懷里,左手開槍射擊,右手拔刀殺蟲。
他應對得行云流水。
因為分過來的飛蛾,只是“大軍”的幾十甚至百分之一。
還因為他有武器,可那些遭殃的路人們,無一不手無寸鐵。沒人能料到城里會發(fā)生這樣一場災難,更沒人逛個街,都還要全副武裝。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孟辰海腦子好像都宕機了,市民的死,隊員的傷……他不停重復,卻無計可施。
“幫我把手,撿回來?!鳖^藏他懷里的章之籟,突然發(fā)話。
孟辰海愣住。
“民眾我們管不了了,但保護你們,綽綽有余。”
“我說過吧?我這骨頭架子就是散架了,也能隔空操控肢體……但距離得近?!痹瓉碚轮[也看不下去了,不想她們死…哪怕是受傷,磨牙鑿齒說,“你幫我把手撿回來,我放歌……我保證誰都不會死…!”
孟辰海聽得出神了幾秒,立馬開動。
平日他還算光鮮亮麗,現(xiàn)在趴地上,毫不猶豫、介意。
章之籟的大部分骨件,都掉坑里了,好在他分散的雙手,和黑箱一樣,都離孟辰海不遠。
董如泥那邊也越戰(zhàn)越勇,但更像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快被全部染紅的黑白西服,就是跡象。
在她的保護下,童乎終于醒來,立馬開始為她分擔壓力、火力。
兩人能力都不弱,卻莫名有種要永遠消失在飛蛾包圍圈里的感覺……
孟辰海一會飛撲一會快爬,終于…!集齊了章之籟的手骨……!期間把一塊腿骨認錯了,直接扔飛。
“快…!快……!”孟辰海左手舉起隊員頭骨,右手握著那對手骨,像要喂食般,湊近過來。
距離夠近,無論是左手與右手,還是雙手與頭骨。
這也意味著章之籟終于能發(fā)動能力!去轉(zhuǎn)動右手之上的音盒旋鈕了!
“咔咔咔”,旋鈕順時針轉(zhuǎn)了幾圈;
董如泥終究還是體力不支,劍還支著,人已單膝跪下,眼前透著不甘,但更多的還是麻木,殺太多殺太久了,身心都變得如此。
蟲群趁勢,圍攻、飛撲上來!
旋鈕已扭轉(zhuǎn)至極限,開始逆時針回轉(zhuǎn)——!
歌聲傳出——更像一陣風。無形勝有形的風。
這陣歌聲與風,圍繞章之籟回旋,順帶將圍攻兩女的蟲群,掃走、推開。
音障因此形成,隨著歌聲繼續(xù),愈發(fā)飽滿!最終,變成了一面隱約可見的、倒扣在地的半圓屏障!
飛蛾在外左右閃動,仍虎視眈眈,鮮血從口器上滴落,顯然還想要更多美味。
其中一只更是敢想敢做,勇氣可嘉地打頭陣,妄想穿過音障,強闖其中,畢竟董如泥距離變成食物,只差最后一擊。
它也的確做到了;在穿越”火線“這一環(huán)。
只是——
艱難穿過音障后,它當場死亡。滑墜于地,化作灰燼。
死前,它有幸聽到了安詳?shù)母杪暋?p> 那是外面戰(zhàn)友無法聽到,只有音障以內(nèi)的人,才有資格聽完的歌聲。
壺記
寫是有寫兩章。但第二章實在太拉了,就只發(fā)一章了……今天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