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二次抓捕
街上，人聲鼎沸。
竊賊揣好錢包，離開公廁，沒兩步便躲入了人群，偽裝成其中一員。
每一次偷竊得手，都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精神層面，高潮迭起。
這次也一樣。
他從小就無依無靠，沒有讀書的機(jī)會，記事起便開始摸爬滾打于社會底層。
兩個月前的某個雨夜，他被一些龍精虎猛的安保抬著丟進(jìn)了垃圾巷里，再被打暈。
醒來后，他感冒了。寒冷昏沉臭烘烘，整根拇指也變成了銀色的金屬。
他原以為這是那幫人把他手指頭割了賣了，后來無意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項(xiàng)能把門變?yōu)椤皞魉烷T”的能力。是異能，點(diǎn)“石”成“金”。
誰小時候沒個英雄夢呢？
“窮人靠變異”，竊賊最初也想用這份能力，去幫助他人。
直到他第一次行竊——
為首安保的那枚金戒指，他利用傳送門，從桌上偷掉，再當(dāng)?shù)簟?p> 當(dāng)鋪老板將那摞厚厚的錢，輕輕推至面前。他第一次見那么多錢，也第一次如此興奮，甚至不能自已。
從此，他深陷歧途，一去不返。
行竊的快感，完全“戰(zhàn)勝”了助人的欣喜。
而欲望永無止境。竊賊愈發(fā)的欲求不滿。一天偷一件？他好想一天偷十件。
這不，中心商場里，他很快盯上了一位一身奢侈品，“財全外露”的中年美婦。她打著電話，要去洗手間。竊賊意識到這是絕佳的下手機(jī)會。
他也進(jìn)到了廁所里，不過是男廁。
右手伸出，手心按門，把那根金屬拇指當(dāng)作門把手，往下一掰——
門后一定會是孤立無援的美婦。竊賊突然心生邪念，以前都還只是劫財，要不今天，劫下色？
他嘿嘿一笑，笑臉蕩漾，推開傳送門——
與此同時——
“交出來！把你用以打開我家房門的工具——交出來！”命令聲來自2號房主。
“幫幫我……抓住他。包里…包里有……我老伴的照片！”求助聲來自張老，“我還不想忘記她……”
前狼后虎。
“唉。”齊定勝嘆氣。
“‘一分鐘’?！倍螅葓髷?shù)。
“咔-咔-咔咔咔”后連扭表冠五下——
竊賊這邊，幾乎已經(jīng)得手。
一條絲襪把美婦的雙手綁在背后，另一條則勒住了她的嘴。她不?？耷螅瑠y花、眼紅，上衣散亂、退無可退地坐在馬桶蓋上，雙腿像漢字“八”一樣微微分開。
齊定勝這邊就沒那么樂觀了。
2號房的一家之主一巴掌扇開了他的雙手，再氣沖沖地提起他的衣領(lǐng)，目瞪，像要吃人；嘴努，鼻翼都拱寬了。握緊拳頭就要揍人。
而竊賊幾乎扒光了美婦，掏進(jìn)、抓住她身上僅剩的褲頭，就要一把扯斷、令其全果之際——
中年男人一把推開齊定勝，沙包大的拳頭舉起，就要轟在后者臉上之際——
懷表發(fā)動。
時間開始倒流。
中年男人“放下了拳頭，壓下了火氣，一步步地，倒著走進(jìn)了屋里，房門自動關(guān)閉”。
竊賊也“放過了美婦的胖次，還‘好心’為她穿上衣服，再替她松綁，接著，一步步地退出了單間，穿過傳送門，從女廁回到了男廁，再關(guān)上門”。
時間倒流了，連帶著世間萬物一起。釋放出的，現(xiàn)被吸回；落向深處的，現(xiàn)自行浮起，“飄”回原位。
齊定勝報數(shù)一分鐘，扭了五下。
全世界也就只能任其調(diào)回五分鐘前。
竊賊不得不重回齊定勝所在的那條走廊。他站在敞開的傳送門后，背后是公廁，面前是青年。當(dāng)然，已經(jīng)存在于腦海里的，“行竊成功”的記憶，也一并被抹除了。
兩人初見面時，齊定勝朝他微笑，問好：“抓住你啦？”
這次，面對竊賊，他還是微笑：“抓住你啦？”問候內(nèi)容也一樣。
第一次，竊賊話一聽完，立即意識到了青年是來抓自己的，原地怔了一秒后，奪門而逃，摔門聲之響，旁觀的張老都嚇了一跳。
第二次，竊賊的選擇依舊不變，調(diào)頭就跑。
“嘭！”上次就是這樣的摔門聲，把張老嚇了一跳。
但這次，摔門聲沒能響起。
“嘟嗚嗚——”
在現(xiàn)場響起的，只有時停效果擴(kuò)散，時間凝固的聲音。擴(kuò)散范圍是整個宇宙，停止的時間……也沒有上限。
整個世界也都變得只剩下黑白兩色。誰能在凝固的時間里活動，誰便是彩色。只有齊定勝沒被這份黑白所沾染，樣貌清秀，西裝革履。
他不會再放竊賊跑了，及時按下了表冠。
竊賊右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公廁里，傳送門也差一小些便能關(guān)上。
可他再也逃不了了。
門也再沒可能關(guān)上了。
時停沒有上限，但齊定勝的“內(nèi)在”正處于一種持續(xù)消耗的狀態(tài)。四肢變沉，精力、體力，增速流逝。
他會結(jié)束掉這一切。
沒有人會想和一個人能玩弄時間的人為敵。
“從你決定作惡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為敵了啊。”
但他們不會上門，不代表齊定勝不會。
溫柔點(diǎn)，齊定勝可以僅僅只是逮捕對方。
殘暴些，他也可以連打竊賊幾十上百拳，再結(jié)束時停，讓后者一秒變殘疾。
“把他的能力吃了吧?！毕到y(tǒng)提議。人之生死，它不感興趣。
“嗯?！饼R定勝點(diǎn)頭，邁步、靠近。他一共兩道能力，懷表來自系統(tǒng)，血手來自血怪。前者功績未知，后者……曾吸食過眾多能力，在城里大開殺戒。
拉開左手手腕處的拉鏈，鮮血沒有噴流，倒是手心位置張開了一道裂口，那竟是一張有舌有齒的嘴。
齊定勝左手伸出，湊近，對準(zhǔn)了竊賊右手之上的那根金屬大拇指。
有點(diǎn)像是給小寵物喂食。為此他還特地等了會。
可手心上的那張嘴，并沒有如預(yù)料那樣，將指頭一口吃下?！?？”齊定勝不禁疑惑。居然沒反應(yīng)。
好在“嘴”一直像在微笑，一直都是微微張著的狀態(tài)。
齊定勝干脆直接把它往拇指上塞。把“飯”喂它嘴里。
他又等了好一會。
可它還是沒有下口。
“？？”齊定勝眉皺更緊。怎么還沒反應(yīng)？
“你能不能給他一拳??？”系統(tǒng)像是看見了惡心事，不耐煩的問，咄咄逼人。
齊定勝低頭看看自己的左拳。好家伙，粗大有力?！斑@……不好吧？”他素來不提倡暴力執(zhí)法。
“你打你怎么吃??？”系統(tǒng)罵罵咧咧的懟回。一語中的。
齊定勝聽得頓了一下，霎時豁然?？磥淼么騻ⅰ按驓垺?，才能吃掉“戰(zhàn)利品”。
“好吧。”他想杠，但也只能聽從系統(tǒng)了。
那就偶爾……暴力執(zhí)法一下吧？
他握拳，舉起，手心朝臉。
握拳時，還是“攥拳左手”。
舉起時，已然轉(zhuǎn)變?yōu)榱恕斑帧?。也就半座車頭那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