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閉著眼睛斜躺在榻上,有婢女跪在地上握緊了雕刻著花鳥的水煙袋,陳嬤嬤則站在她身側(cè)捧著煙葉子,隨時準備裝煙,吹點火的紙媒兒。
老太君一口云霧吐出,才開口:“秋暝那丫頭是怎么回事兒?”
陳嬤嬤恭敬回道:“表小姐今日被大奶奶逼著從角門進了府?!?p> 老太君嘴上埋怨,卻是連眼睛都未曾睜開,接著道:“劉氏這個蠢婦,什么時候能讓我省點心吶,說了多少次這丫頭我留著有大用處……”
她的話還沒說完,喜鵲就從外頭慌慌張張的闖進來:“不好了,老祖宗,四小姐將表小姐推進荷花池子里了……”
老太君聽完猛的睜開眼,又將那水煙袋狠狠地摔在地上:“果然蠢貨的女兒也只能是蠢貨,一天到晚被人當槍使。”
待老太君趕到青玉院,秋暝還昏迷不醒,府上的大夫正在給她把脈。
大夫見老太君,忙起身行一禮道:“表姑娘并無大礙,許是受了驚嚇才會昏迷不醒,老夫開幾副藥,仔細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p> 一旁的崔儀容聽了這話,立馬攀起老太君的胳膊,眼睛里水盈盈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祖母,我沒有…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
未待她將話說完,老太君便一巴掌甩在了她臉上,冷聲道:“還不滾去祠堂面壁?!?p> 原本還淚水盈盈的崔儀容猛的被抽了一巴掌,反而不哭了,只怒目瞪著床上的秋暝,發(fā)狠道:“祖母,明明是陸秋暝她自己跳進去的,我沒錯!我有何錯?”
床上的秋暝清醒著,或者可以說她根本沒暈,她長在鄉(xiāng)下自幼便會鳧水,區(qū)區(qū)一個荷花池可淹不著她。
那會兒,她才出了院子,崔儀容便從后面追了出來,屏退左右,質(zhì)問她腰上為什么會掛著楚鈺的玉佩。
她記得是在回京的路上楚鈺說她總是上躥下跳,活潑的不似個名門貴女,可她本就不是。
楚鈺便取下身上的玉佩,掛在她的腰間,對她道:“女子環(huán)佩,動有文章,位執(zhí)戒輔,鳴玉以行。”
秋暝思及此,不欲于她爭辯,轉(zhuǎn)身要走,可崔儀容卻伸手來抓她腰側(cè)的玉佩,秋暝躲避不及,繩子也被她扯斷,玉佩墜入了荷花池,秋暝想都沒想,便跳進了池子。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看在遠處的喜鵲眼里,可不就是四小姐推了表小姐。。。
時下已經(jīng)入秋,京城的寒意更甚,池水也有些刺骨,可秋暝還是埋頭再找玉佩,當她好不容易摸到玉佩,衣領(lǐng)卻被人揪了起來,她抬眼一看這人不是楚鈺又是誰?
她怕被楚鈺看穿,她是為了找他的玉佩才跳進池子里,趕忙閉眼裝暈,楚鈺抱著她,兩人濕透的衣物緊緊貼在一起,她能感覺到楚鈺炙熱的皮膚,心里酥麻麻的,她從未和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此刻的腦子早已亂成一鍋粥,根本無法思考。
直到聽到崔儀容的無能狂怒,床上的秋暝才“悠悠轉(zhuǎn)醒”,她半掩著眸子,聲音虛弱無力:“祖母,咳咳,您別怪表姐,她不是故意的咳咳咳…”
“你!賤人!你撒謊!”崔儀容聽了她的話氣極,作勢就要上來撕她。
秋暝害怕的往后躲,這時楚鈺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干凈的衣物,徑直到了秋暝身前攔住了催儀容:“四小姐,真是好威風!”
老太君厲聲道:“還不把四小姐帶下去。”
自門外進來兩個仆婦,一左一右便將崔儀容架了出去。
一場鬧劇過后,眾人都借著由頭散了,房間里就剩秋暝一人,她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她才剛剛摸到玉佩還沒來的及撈起來,便被楚鈺抓了出來,看來今天晚上還得去一次荷花池。
她正想著,手指卻在被子里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她掏出一看,這不正是那枚玉佩么!
是什么時候?
是楚鈺。
他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