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珍珠女郎
“你今晚要去奧新斯街嗎？”姬婭坐在床上，看向正在給自己套上高領(lǐng)毛衣和風(fēng)衣的司維。
司維點頭，“是的，奧新斯街內(nèi)有一個秘密我很想知道，或許就是解決問題的關(guān)鍵?！?p> 不僅僅是高墻之外，司維今天是要去“赴約”的。
奧勒弗今晚會為了自己演奏樂曲，自己完全沒有理由拒絕，他也不確定今晚缺席的話，這位性格古怪的演奏家會怎樣去理解他的行為。
今晚同樣是危機四伏，小鎮(zhèn)內(nèi)有魚怪的游蕩，奧新斯街內(nèi)有成群的怪物追逐，只要一個不小心，司維就有可能萬劫不復(fù)。
“在去之前，你把這個東西拿著。”姬婭撐起了身子，跪在床鋪上，伸長了手臂去抓司維的手提箱。
在將其打開后，她將一把造型酷似左輪的手槍遞給了司維，同時給他的還有六枚嶄新的子彈。
左輪槍身是銀灰色的，透露出一股戾氣。槍底把為深褐色的木質(zhì)，摸起來很舒服。
六枚子彈的造型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顏色卻是有些泛著金色，同時子彈的本體上被雕刻著很多微小的文字，意義不明。
“這是……？”
姬婭解答道：“這是你的‘老朋友’寄來的東西，手槍是尋常可見的，只要擁有射擊執(zhí)照就可以使用。子彈是特制的，對傳教士有著很強大的傷害。”
司維眼神一動，“那么它對墮落者的傷害也會很高了？”
“拜托……”姬婭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墮落者也是傳教士的一個分支好嗎？你不要想當(dāng)然得就把別人踢出去了。”
“呃……好吧……”司維打量了一下這把手槍后，便將彈巢推了出來，把六枚子彈挨個推入了凹槽中。
“這是你的槍套，你那位朋友為你量身定制的，佩戴在肋下的地方就好了?！?p> 司維接過了槍套，槍套同樣質(zhì)地考究，牛皮的手感令人愛不釋手，褐色也是蘊藏著一種神秘的美。
將槍套佩戴上，塞入左輪手槍。司維感受了一下腋下的沉甸感，默默地點了點頭，“那我走了?！?p> 姬婭揮了揮手，沒有說什么，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道別。
——
依舊是熟悉的街道之夜，依舊是熟悉的奧新斯街。
司維這一次仍然在幾乎相同的時間看見了指向奧新斯街的路牌。拐向那條充斥著未知的街道，司維沒有因為昨晚的驚魂未定而感到恐懼，相反更加期待了起來。
對于一個感情處理能力弱化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人來說，期待反而更能調(diào)動他的情緒，使得他對執(zhí)行某種行為的沖動更加強烈。
今晚，整個街道都縈繞著舒緩的樂曲。
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抵達奧新斯街，司維從來沒有在剛進入街道的那一刻起就聽見熟悉的小提琴聲。按照常理來說，沒有哪個古典樂器的聲音可以在沒有任何擴音設(shè)備的情況下，在這種復(fù)雜的街道內(nèi)傳播如此之遠。
可是現(xiàn)在，司維聽見了，那屬于奧勒弗的樂曲。
街道沒有再響起墮落者敲擊門面、破窗而出的聲音，這不由得讓司維懷疑起了一些事情。
自己來到奧新斯街的第一晚，奧勒弗拉響了小提琴，所以那一晚沒有墮落者的出沒。
第二晚，奧勒弗沒有拉響小提琴，墮落者們出現(xiàn)了，甚至連奧新斯街之外都遭到了傷害。
今晚，奧勒弗又一次演奏樂曲，墮落者沒有出現(xiàn)。
這極有可能說明，奧勒弗的樂曲可以安撫“未知”的存在，阻止墮落者們在外游蕩。
司維非常順暢地來到了奧新斯街的盡頭：那堵高墻面前。
朱紅色的磚瓦依舊如此，看不見一絲縫隙，令人驚嘆。
司維抬頭看了一眼弗瑞旅店的閣樓高度，閣樓只有一扇窗戶，正是面向高墻之外，是觀測到高墻之外唯一的方法。
推開了旅店的大門，弗瑞坐在屬于自己的那一堆雜物之中，默默地盯著墻上的一副畫卷。
這幅畫卷司維看著很眼熟，和在自己世界中為柯羅所創(chuàng)作的《珍珠女郎》至少有七分相似。
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幅畫卷中所描繪的女人和司維記憶中的珍珠女郎并不一樣。
那是一個看起來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女人，臉上看不出一點胭脂水粉存在過的痕跡。雙耳掛著乳白色的耳墜，也并不是很名貴，光在畫中都能看得出來廉價。
但這個女人很美。
用很美來形容并不準(zhǔn)確，而是司維無法使用正確的詞語來進行描繪。對于這種容貌，無論是怎樣的言語都只會黯然失色。
弗瑞注意到了突兀創(chuàng)近來的司維，將輪椅轉(zhuǎn)了個方向，看向司維，“你也覺得這幅畫很美嗎？”
“是的，老先生?！彼揪S給出了真誠的回答，“真不知道是怎樣的畫家竟然描繪出了如此美麗的女子?！?p> 弗瑞難得地笑了出來，“畫家并不是很出名，但這個女人卻很出名。她叫作珂蒂詩·布蘭特?！?p> 珂蒂詩？
司維記得這個名字，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晚，姬婭就告訴了他，關(guān)于未知、傳教士、恩賜之力的存在，幾乎都是這個女人研究出來的成果。
可以說，珂蒂詩就是這個世界的拉萊耶文化之母。若不是她奮不顧身的學(xué)術(shù)研究，整個世界的走向都有可能產(chǎn)生變化。
不過司維確實沒想到珂蒂詩居然是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子。
司維虛瞇著眼睛，看見了畫卷中有一行小小的落款，似乎是某個人的名字。
“喬·魯柏特，這是這個畫家的名字嗎？”
弗瑞又一次給自己的煙斗點上了火，“是的，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畫家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將珂蒂詩的美貌保留在了畫卷上的人。這個世界真是不可思議啊……最享有盛名的人往往無法再次做出驚艷世界的成果，反而是無名之輩一次又一次地震驚世界?！?p> 司維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yīng)，而是指了指樓頂?shù)拈w樓，“今天奧勒弗開始演奏小提琴樂了呢?！?p> “哦？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名字都告訴你了嗎？”弗瑞吸了一口香煙，“是的，你可以上樓去看看，不過最好是在他演奏完了之后，否則他會很生氣。”
司維表示明白，并且登上了復(fù)式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