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給自己點了根煙,看著巷子里行動有序的警員們,并沒有說一句話。
他都能猜到這一次的尸檢報告是什么樣的:尸體顱內大腦缺失。
貝爾是第一個抵達案發(fā)現場的,因為他是第一個發(fā)現尸體的人。
今天早晨,貝爾本來說來這里的一家面包店買一個三明治,之后就去警察署看一眼。結果他在走過這條巷子的時候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被好奇心牽扯了進來,最后就發(fā)現了這一具尸體。
暫時還沒有人來認領這具尸體,估計是某個幫派的家伙死在了外面吧……本來貝爾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直到他在這具身材健碩的尸體脖頸旁邊發(fā)現了一個被叮咬過得痕跡。
貝爾幾乎是下一刻就做出了判斷:這個就是那個傳教士的所作所為,這一段時間內有非常多的案件都表明死者的顱內大腦缺失,并且死者的脖頸處都會留下一處被叮咬過得痕跡,初步判定就是曼堡市內的那些臃腫蜂類所為。
說來也奇怪,本來警察署這邊已經發(fā)布了命令,對于這些臃腫的蜂類要進行殺滅。結果當人們一想找到他們的時候,這些蜂類就好像滅絕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貝爾也很少看見那些蜂類了,只有在不經意間瞥過一眼,就算想要追上去也為時已晚。
“克萊夫警員,”警察署的長官走了過來,明面上他還是要叫貝爾警員,而不是“上級”,“你作為現場的第一發(fā)現者,我們需要從你口中得到一些消息,請你配合。”
貝爾翻了翻白眼,對于和“未知”有所牽連的案件,他的經驗比起這些家伙不知道多了多少,現在和自己說要了解一些消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不過面子之類的,貝爾還是得給到位,不為別的,只是他覺得自己應該這么做而已。
經過了片刻沒有任何作用的流程式詢問后,貝爾從審訊室走了出來。
署長剛好和貝爾同一時間出現在走廊上,前者沖貝爾打了聲招呼,“克萊夫警員,現在有空嗎?”
貝爾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進了署長辦公室。
關上門,署長頓時露出了自己真實的一面,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對貝爾伸手道:“克萊夫先生,快請坐?!?p> 你這變臉的速度可比翻書快多了啊。
貝爾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默默地坐在了真皮沙發(fā)上。
署長坐在了貝爾的對面,為他親自斟上了一杯紅茶。看著那縈繞而起的煙霧,貝爾推測他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壺下午茶,專門挑自己從審訊室出來的時間找上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不是簡簡單單地交談了,而是帶著某種目的性。
“克萊夫先生啊……”果不其然,他剛坐下來,就用語重心長的語氣對貝爾說道,“您突然提交請假的申請,我這里也很難辦啊……現在曼堡市的警員人手本來就不足,排班時間都是精心安排過的,突然一個人要請假……不僅時間的安排上會出現問題,被別的警員聽見了那些小道消息……也不是很好啊……”
“是嗎?那還真不好意思?!必悹栢艘豢诩t茶,假裝聽不懂他的暗示。
署長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繼續(xù)道:“您也知道,現在北海這邊局勢嚴峻,不僅是那些海盜猖獗,連萬神教也在鼓動城市里的那些幫派之間出來作亂。警察署這邊幾乎每天都會有警員負傷,您的請假提議……確實非常突然啊?!?p> “我的請假本來就是行程之中的一部分。署長,你應該沒有忘記吧?我來報道的第一天就說過,在警察署,你要當我不存在,否則今后容易牽扯出很多麻煩??磥硎痖L你是并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這句話一說出來,署長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剛才的那些都只是借口,關鍵在于他想要從這件事里撈一些好處,本來在曼堡市當警察署的署長就是風險極高的事情,要不是能夠趁著治安混亂這段時間從民眾身上賺一些,誰想呆在這地方?
現在又有一個明擺著的機會出現了,要是不能抓住,那可就太可惜了。
“這倒不是,克萊夫先生,”署長連忙改口,“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這段時間那些幫派之前鬧得那么厲害?明明之前都不是這樣的?!?p> 乒。
貝爾將瓷杯放在了托盤內,用森冷的眼神看著署長,“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怎么會……”
“那你為什么要因為這些事情和我訴苦?底層居民因為萬神教信徒和幫派混戰(zhàn)苦不堪言,你看不見;傳教士在外面屠殺無辜者,你看不見;現在我要請假,你倒是一下就意識到有好處可以撈了?”貝爾言語上沒有給署長留一丁點的面子,“警察署和警衛(wèi)隊兩個機關不一樣,一個服務人民,一個服務帝國。但是現在的曼堡市警察署干了什么?
“你們暗地里和幫派牽連,哄抬物價,收取保護費,教唆幫派混戰(zhàn)。這是你們應該干的事情?要不是現在的警察署門口還有警徽的標志,我還以為是哪個幫派冒充了!
“署長,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我的底線。幫派的事情我自有定奪,但要是你再敢干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事情……我不會向上級匯報,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貝爾從衣兜中掏出了自己的鈴鐺,輕輕地晃了一下。
清脆的聲音在辦公室內回蕩著,署長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誰狠狠地攥住了,跳動困難,連呼吸都非常地費勁!
“我會直接殺了你。”
這一句話,是認真的。
很少有事能夠讓貝爾生氣,草菅人命卻是剎那間便能讓他暴怒的事情。
之所以他如此討厭“未知”,也正是因為“未知們”對于生靈的漠不關心。假借恩賜之名擾亂世界,讓毀滅和死亡席卷各地。
因此,貝爾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任何一個不將生命當做生命的家伙。
裁決者在他心中的意義已經決定了,那就是:審判這個世界上,所有漠視生命與死亡的家伙。
登頂巴萊姆之網,見證“未知”,并且殺死“未知”,這就是他一生將為止奮斗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