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劍歸鞘,蘇羽依舊不信任許先生,也沒刀劍相向,等待他的后文。
許先生圍著火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從腰間取出一壺酒拋給蘇羽,但被蘇羽躲開了。
笑了笑,伸手朝著酒壺虛抓,強勁的內(nèi)氣涌出將酒壺倒卷了回來。
“我覺得你應(yīng)該需要這個?!?p> 擰開酒壺,許先生仰頭痛飲一口。
“知道嗎,人最痛苦的事就是記性太好,若學(xué)會忘記,人世間就沒有那么多悲歡離合了……”
晃了晃酒壺,許先生又將其拋給了蘇羽。
“酒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你好過不少?!?p> 蘇羽接過酒壺看了看,扔了回去。
“忘記就不存在了?
它依舊存在,何必麻醉自己?!?p> 蘇羽再這么說也是有成熟價值觀的人,豈會被別人三言兩語忽悠瘸,當(dāng)即反駁了一句。
許先生接回酒壺沒有再試圖拉蘇羽喝酒,苦笑兩聲,“如果不是癡人,誰會愿意麻痹自己……”
話音落盡,兩人都沉默了。
良久,許先生道:
“今后有什么打算?”
這么久蘇羽有些相信許先生此來并無惡意,沒有遮掩,將自己去縣城的計劃說了一遍。
許先生聽完后,輕輕搖了搖頭,并不太看好蘇羽去縣城的計劃,不過沒有多說什么。
到最后,許先生伸了個懶腰,將空蕩蕩的酒壺系在腰間,起身拍了拍衣袖,回頭對蘇羽道:
“如果覺得無處可去,就來亂葬崗東面找一座竹屋。”
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許先生一個縱身躍向遠方,幾個呼吸后消失在茫茫林間。
蘇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后,一腳踩滅微弱的篝火,轉(zhuǎn)身向縣城方向走去。
第二天下午,在亂葬崗耗費了不少時間的蘇羽總算是來到了縣城大門口。
兩扇巨大的門扉敞開,四個身著簡易盔甲的士兵架著長矛擋在大門口,一行彎彎曲曲排的老長的隊伍一個個接受盤查,只有等確認身份后才會被放行,從小道進城。
偶有也有身著絲綢長袍氣度不凡的人,或坐著馬車轎子的貴人從一旁的大道進城。
兩扇門扉正上方一米左右,有兩個巨大的以小篆字體刻寫的牌匾,讀作“封縣”。
再往上就是狹窄綿長的城樓,其上均勻分布著幾個身披盔甲,手持長矛,站姿挺直的兵卒。
蘇羽本欲排隊進城,不過一想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便饒到一個死角,開啟幻影無形跟著前面的人混了進去。
走入城內(nèi),異常寬闊的大街上,行人交織如梭,來往慢吞吞的牛車、飛馳而過的馬車,以及街道兩邊各類繁多的店鋪、地攤,叫喊、嚷嚷聲不斷……無不在訴說繁華。
這些都與蘇羽無關(guān),他打聽了下封縣最大的一家客?!h來客棧,便一刻不停的趕了過去。
遠來客棧,封縣最大的客棧,其內(nèi)龍魚混雜,有來自外縣的商人,也有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
雖是如此,這里依舊有不少本縣的人來這兒吃飯喝酒,一是這家客棧酒菜一絕,二嘛是為了閑時聽一嘴江湖趣事,甚至有時候還能親眼目睹一些刀光劍影的江湖爭斗。
蘇羽望了望牌匾上“遠來客棧”四個大字,信步走入其中。
被木屋隔絕的喧鬧聲立即大了起來,飯菜與酒味混雜在一起,十幾桌酒客,大笑著喝酒劃拳。
蘇羽進來的一刻,大多數(shù)人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其中有一些目露玩味,也有一些人不懷好意的冷笑了幾聲,但都只限于嘴上挑釁兩句,沒人真的動手。
這家遠來客棧背景很復(fù)雜,有一部份屬于官府,有一部份屬于封縣幫派勢力,尋常人更本不敢鬧事。
不過一旦鬧事,背景或自家身手就不會太弱。
一個肩披抹布的小二,笑臉盈盈的走了上來。
“這位客官好面熟啊,打尖還是住店?”
蘇羽先預(yù)定了一個客房,然后又點了幾個小菜,找了一個空桌,不動聲色的聽著其它桌吹逼。
聽了半晌,大多是些與蘇羽無關(guān)的廢消息,等飯菜吃到一半時,隔壁桌一個糙漢子,喝酒喝上頭了悄咪咪的對同伴道:
“哎……我最近聽說……錦衣衛(wèi)最年輕的鎮(zhèn)撫使楚煉,前些天帶著精銳圍殺青龍會的金牌殺手……
你一直待在封縣,應(yīng)該知道一點內(nèi)幕消息吧?”
糙漢子的同伴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莽漢,聽見自己好友發(fā)問了,一些憋在心里的話,噼里啪啦的就講了出來。
“兄弟,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我告訴你,那楚煉不是圍殺青龍會金牌殺手,而是青龍會大龍首!”
“什么?”
糙漢子大驚失色,酒立即就醒了一半,結(jié)果因為自己嗓門太大引起鄰桌頻頻注視。
糙漢子兇惡的蹬了他們一眼,然后低頭小聲對同伴道:
“還有人敢圍殺青龍會大龍首,不要命了?
那最后結(jié)果怎么了?”
同伴一臉嫌棄。
“還能是什么結(jié)果,那楚煉帶著一輛弩車前去,結(jié)果一箭未發(fā),連大龍首衣角都沒碰到,就被青龍會的殺手全滅了。
聽說,那個楚煉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出,我看是懸了?!?p> 糙漢子砸了咂嘴:
“楚煉年紀輕輕就成了錦衣衛(wèi)的鎮(zhèn)撫使,大好前塵毀之一旦,你說這究竟是為了啥……”
同伴笑了一聲:
“嘿,錦衣衛(wèi)說白了就是皇帝老兒用來對付咋們的打手,我看這次楚煉八成也不敢圍殺大龍首,估計是梁順帝那老兒又不安分了?!?p> 糙漢子別看他面容兇惡,其實是聲色厲茬,見自己朋友如此議論當(dāng)今皇帝,當(dāng)即就有些虛了,示意同伴別說了。
可那同伴也是倔脾氣,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吐出一口唾沫,又灌了一口酒,笑道:
“怕個卵子?
看看青龍會大龍首,那才頂天立地的男兒,江湖之大誰敢說他一句壞話?
那梁順老兒不過是個縮頭烏龜,青龍會大龍首七年前殺死他老子,屁都不敢放一個,還腆著臉封別人為一字并肩王,也不看別人稀不稀罕。
如今手頭上有些力量了,又開始試探起青龍會,你等著瞧吧,這次事情沒那么簡單,以青龍會的作風(fēng)肯定會報復(fù)回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