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之淵深處,柳若兮快步疾馳,后面跟著個滿臉獻.媚的少年,亦步亦趨。
“漂亮小姐姐,慢點慢點!”
夜歸辰緊追不舍,死皮賴臉道:“小姐姐,我看你出來探險都是孤身一人,想必身邊很缺人使喚吧,你看我咋樣?”
柳若兮充耳不聞,目不斜視,腳步加快了幾分。
“小姐姐我跟你說,我這人其實優(yōu)點還是蠻多的,比如能洗衣會做飯,還可以暖……咳,還可以逗你開心嘛。”
突然,柳若兮止步,正色道:“你真想跟我走?”
她絕不是聽了這貨一番鬼話,而是想把夜歸辰帶回宮里,讓師兄幫忙看看幽冥尺。
畢竟那把怪尺詭異得很,里面充斥著強大無比的邪惡力量,如果真把夜歸辰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對世人來說并非好事。
最重要的是,怪尺好像與她也有莫名的牽扯,邪惡力量能侵蝕人的識海已是事實,為何偏偏自己沒事?
當(dāng)然,如果能聯(lián)系到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恩公,相信天大的難事都不是問題。
可惜,她已經(jīng)太久沒姜尊者的消息了。
“那還用問!”
夜歸辰立即變得面色莊嚴(yán),鄭重道:“你看我如此真誠的目光,像是說謊的人嗎?”
實則,他的打算是先借著柳若兮度過眼前一劫,等風(fēng)聲過后立即逃之夭夭。
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閑得下來,讓他整天待在一個地方不外出,那和坐牢有什么區(qū)別,豈有到處去浪來得快活?
“行,路上我會和你約法三章!”
柳若兮死死盯著這貨半響,話音一落掉頭就走。
夜歸辰連忙跟上,嬉皮笑臉道:“小姐姐放心,別說三章,哪怕三百章我都沒意見!”
終于,昏迷數(shù)天后的夜歸辰重見天日。
也不知蒼梧之淵深處發(fā)生了何種變化,到了如今,即使還有魔氣外溢,可與先前那種規(guī)模相比,已然減弱了太多。
“嚯,好熱鬧!”
夜歸辰跟在柳若兮身旁剛剛踏出裂縫,便見數(shù)道目光同時往這邊掃來,頓時吃了一驚。
難道我在里面睡了一覺,只是過去了幾個時辰,大家都還沒走,在等著王者歸來?
他才剛開始臆想,很快就察覺到不對。
雖然場中的武修還是數(shù)百人,但幾乎都已換了一副面孔。
其中,還有幾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鳳凰古城的州府大人嗎?
會煉器的道體小姐姐也來了!
嗯?
那個滿臉胡渣,壯得像頭牛似的家伙,他的目光好兇,殺意毫不掩飾,搞得老子欠了你家靈石似的。
不對勁,那幾個人的服飾好像在哪里見過……
嘶,他們都是歸元宗的人,多半是找我報仇來了!
尤其是領(lǐng)頭那個胡渣大漢,氣息好生恐怖,感覺比鄭長老和方長老都要強大太多,不知小爺祭出幽冥尺的話,能不能干過他?
夜歸辰剎那閃過諸多念頭,但現(xiàn)在雙方還沒開始干架,如果直接就逃走的話,豈不是顯得很慫?
他暗暗做出決定:小爺就算要跑路,也得先在嘴上威風(fēng)幾句才行!
大不了,小爺不等開打,直接拉著柳若兮私奔去。
咳……不對,應(yīng)該是帶著柳若兮折回,最多委屈一點兒,再去鉆一次狗洞!
“有人出來了!”
“快看,那小子就是夜歸辰,前些天我親眼見過?!?p> “不知今天他還能不能扭轉(zhuǎn)乾坤,再上演一場奇跡?”
“你想多了吧,歸元宗景掌教都來了,此子再無翻身的可能!”
“那個小姑娘是誰,怎么和魔頭搞到了一起?”
“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去?”
“……”
看熱鬧的武修可謂是群情振奮,等了這么多天,總算沒有白等,估計今天的好戲也會精彩,此行不虛啊。
“小畜生,明年今日將是你的祭日!”
景摧城那張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剎那爆發(fā)出一股威懾天地的氣勢,爆喝道:“給本掌教拿下!”
堂堂一流宗門掌教,若在外人面前事事都要親力親為,豈非很沒面子?
就算他早已知曉,那小子一旦魔化,戰(zhàn)力將變得深不可測,但在此之前,還是決定先讓宗內(nèi)武修出手。
否則此事從別人嘴里傳出去,恐怕就會變了味:堂堂歸元宗掌教,竟向一個十多歲的小輩邀戰(zhàn)?
“景掌教且慢!”
忽然一道仿若洪鐘的聲音響起,便見一位面色紅潤的老者踏出,朝景摧城拱了拱手,道:“景掌教息怒,何不先問清楚緣由再動手不遲,以免……造成誤會?!?p> 此人自然是冷百寒,他也是猶豫了半響才出聲,實在是不愿見到如此天驕夭折于此!
并且他堅信,以夜歸辰在州府內(nèi)的行事作風(fēng),絕不像是魔族后裔。
景摧城明顯怔了怔,著實沒沒料到有人敢阻攔自己。
哪怕來人是玄陽州的州府大人,景掌教也半點不留面子:“冷百寒,之前你不讓我們進入魔氣裂縫,本掌教賣你面子?!?p> “而今,也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
他想不出夜歸辰與冷百寒是什么關(guān)系,但一向與各方勢力沒什么交集的州府大人,竟愿意為那小子開金口,也算是一大奇聞。
然而,魔氣裂縫旁的夜歸辰,見狀卻比景摧城更加驚訝。
他自忖與冷百寒貌似并無交情,對方干嘛冒著得罪歸元宗的風(fēng)險,為自己說好話?
當(dāng)日在州府演武場時,夜歸辰已經(jīng)知曉冷百寒對各大勢力的態(tài)度,分明是不愿有多少瓜葛。
“敢問景掌教,你們準(zhǔn)備如何處置夜歸辰?”
冷百寒被對方兩句話擠兌得無力反駁,想要退走,又有些不死心,再次開口。
“如何處置?”
景摧城冷笑起來:“此子殺害我宗三位天玄境長老,罪大惡極,你說我要如何處置?”
“何況小畜生還是魔族后裔,普天之下人人得以誅之!我奉勸州府大人一句,還是免開尊口的好?!?p> 被景摧城一陣搶白,冷百寒的確難以反駁,他將目光移向夜歸辰,露出一臉愛莫能助的神情,搖頭輕嘆。
“老賊,你才是魔族后裔,你全家都是魔族后裔!”
可正當(dāng)此刻,夜歸辰的怒吼聲已經(jīng)傳來,被人一口一個小畜生的叫,哪怕泥人都有三分火呢,何況是他。
“混賬,數(shù)日前多少人親眼所見,你手持魔兵殘殺我宗長老,還想狡辯?”
景摧城猶如利刃般的目光刺出:“就算你不是魔族后裔,本掌教說是,你不是也得是!”
任誰都能聽出,景掌教霸道絕倫,一流宗門的掌舵者要是開始不講理,誰敢反駁?
好在大家多少能夠理解,畢竟歸元宗天玄境長老殞落是事實,景摧城若不對夜歸辰恨之入骨,反倒成了咄咄怪事。
“呵呵!”
突然,一道天籟之音響徹而起:“若我說他不是魔族后裔,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