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蔡胖子一席話,夜歸辰意識到自己對圣地的了解還是太膚淺。
他也曾在廣寒宮逗留過一段時間,可除了從封老頭那里獲悉一點圣地歷史外,居然沒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夜歸辰打定主意,等下次再去,一定要翻遍廣寒圣地的古籍。
幾人在月牙嶺并未停留多久,當晚午夜時分,莊賈仁就帶著一群人浩浩湯湯進發(fā)。
到得此時,隊伍的規(guī)模已壯大到八十余人。
趁著莊賈仁介紹進入圣地遺址的規(guī)矩時,夜歸辰仔細觀察了同行武修。
他見眾人修為參差不齊,如蔡胖子那種臻入天玄境不久的,約有十人,余者大半都是洞虛境層次。
但也有十多人僅有凝脈境修為,居然也敢跑來湊熱鬧,當真是不知死活。
如此也導致了前行速度受到影響,幾名天玄境武修對此大為不滿,莊賈仁無奈之下,提出以靈石做補償。
他當然不會自掏腰包,所有賠償都讓凝脈境武修承擔,還因此嚇退了四人。
前行中,夜歸辰聽兩名青年武修談話,提到他們來自天淵域,還說天淵域有一個圣子也對遺跡感興趣,早已前來。
只不過圣子出行無需眾人那般辛苦,只要在圣地內(nèi)激活傳送陣,輕輕松松就能抵達黃泉域。
隊伍一路往北面行進,約莫過去三天時間,一股滄?;氖彽臍庀涿娑鴣?。
夜歸辰明白,此行目的地即將到達。
他已從同行武修口中得知,那個地方原名諸星原,如今被稱做蒼云古墓!
過不多時,那種荒涼的感覺越發(fā)強烈,似乎連空氣中都充斥著一抹凄涼,清風亦在低吟著哀歌。
等眾人來到一座稍高的山頭時,盡皆被入目所見的一幕所震撼。
群山之中,有一塊碩大無比的盆地,其幅員之遼闊,并不遜色于如今的廣寒宮。
然而,無數(shù)倒塌的宮殿群被塵土掩埋大半,隨處可見一點綠意,那是千來年生長出來的雜草與植被。
地面更是坑坑洼洼崎嶇不平,間或還能看到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裂縫,深不知幾許。
不難推測,當年的蒼云圣地,幾乎都被淹沒于地下;且即便被掩埋,也多是坍塌不全的殿宇。
所有人情不自禁想到了千年前,昔日全盛時期的蒼云圣地會是何等繁華?
也能想象圣地剛剛覆滅之初,此處必然是流血漂櫓、千溝萬壑!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世上難有亙古不滅的勢力,歲月才是最可怕的力量。
所為廢墟,不過是時間碾壓過的痕跡罷了!
眾人極目遠眺,在遠處的山頭上,也有一隊隊人馬到來,略作停留后便迅速散開,從各個方向進入遺址。
“都跟我來!”
莊賈仁對眾人吆喝一聲,很快帶著大家來到一名灰袍老者面前。
灰袍老者神情倨傲,修為不低,赫然是天玄境層次。
“喲,這趟收獲不小嘛!”
灰袍老者瞥了眾人一眼,對莊賈仁大有深意地說道。
“托金老的福,還算湊合!”
莊賈仁滿意地笑了笑,摸出一枚空間戒指遞出:“八十一人,八千一百枚靈石,余下一千枚是莊某的一點心意?!?p> “好說好說!”
灰袍老者大大方方接過戒指,隨口問道:“規(guī)矩可曾對他們講過?”
“自然介紹清楚了,只要發(fā)現(xiàn)疑似至寶的東西,立即上報;進入遺址,生死自負!”莊賈仁應對自如。
“行了,都放進去吧!”
老者揮了揮手,不再多做理會。
“諸位!”
莊賈仁回頭,首次給了眾人一個好臉色:“咱們的約定已經(jīng)完成,祝大家都能滿載而歸?!?p> 到了此刻,恐怕任何人都明白,莊賈仁就是個拉皮條的貨色。而灰袍老者顯然是兩大圣地的人,應該是受命前來看守,順便撈點好處。
但也沒誰覺得冤,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不等莊賈仁離去,眾武修已各自散開,三三兩兩尋找遺址入口。
“隨我下地宮!”
一路上無精打采的蔡胖子瞬間來了精神:“地面沒啥好找的,千年來都不知被搜刮過多少遍,恐怕一枚靈石都不會留下?!?p> 夜歸辰與孫老對此并無意見,三人直接挑了一個裂縫豁口,潛行不過數(shù)丈遠后,前方豁然開朗。
此處分明是保存算好的地宮。
雖然斷壁殘垣隨處可見,但也能看出昔年蒼云圣地,是何等的恢宏大氣、氣勢磅礴。
“奇怪,為何那些人大多都沒什么防備意識?”
七彎八拐之后,路上碰到不少前來尋寶的武修,夜歸辰觀察半響后滿腦都是疑問。
按照他的理解,無論到什么地方尋寶,任何人都會對陌生武修謹慎防備,一旦有寶物出世,都可能演變?yōu)橐粓錾啦珰ⅰ?p> 可此地見到的武修明顯不同,他們一個個腳步輕快,仿佛當成了一場出游。
“想在蒼云墓地內(nèi)找到寶貝,百十年也未必能有收獲,自然沒那么多你死我活的廝殺,干嘛要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
蔡胖子斜了那貨一眼,當真是土包子出門,一點見識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咱們進來找什么?”
夜歸辰聽得一頭霧水。
以他對死胖子的了解,如果沒有足夠誘.人的好處,打死也不會從蒼玄域萬里迢迢趕來,還花費靈石請人帶路。
“嘿嘿,跟著胖爺走就知道了?!?p> 蔡胖子賣了個關子,趾高氣揚踱出大步。
“他大爺?shù)?,真是腦子有坑!”
夜歸辰暗罵一句,卻沒當作多大回事,他來此并非為了寶貝,只希望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判斷蒼云圣地與云霧山的蒼云道宗,到底有沒有關系?
當三人又轉(zhuǎn)過一條彎道,忽見前方圍了一大群人。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名白袍男子。
從側(cè)面看去,他的五官近乎完美,披著一瀑烏黑且松散的長發(fā),襯托出幾分清雅之氣。
此際,男子將目光落在一幅殘破的壁畫上,口中吟吟有聲:
霧氣沈坤極,濤聲撼北溟。
云霞五色水,丹碧萬重屏。
脈絡華夷秀,并吞宇宙青。
石梁橫地戶,洞構壓同霆。
砰磕紛鳴鼓,漰渹疾建瓴①。
……
嘮嘮叨叨好半響,待白袍男子吟完,轉(zhuǎn)頭看向身旁一名紅裳女子,含情脈脈道:“我只是略有所感,月妹以為何?”
“歐陽圣子果真大才,僅憑一幅殘畫,就能把鼎盛時期的蒼云圣地描繪得活靈活現(xiàn),仿若就在眼前!”
紅裳女子并無多少表情,客氣而又略帶疏遠地應道。
夜歸辰看得目瞪口呆,白袍男子吟了半天詩,原來是為了撩妹?
看來碰到了一個騷情的圣子??!
【注①:此為借用的一篇宋代詩《海上自之罘至成山覽秦皇漢武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