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冬瓜,多吃點,補身體呢,”老曹給自己的孫子夾了塊雞腿。
“剛洗手了沒?”
曹宇點點頭,他手拿雞腿,大快朵頤地啃起美味的雞肉。
“吃慢點,”老曹看向?qū)O子著急吃飯的樣子,不由得開心笑了起來。
“爺爺你也吃,補身體呢,”曹宇從盤中抓起一塊雞腿放到老人身前的空碟子上。
“小七,你也別吃太快,小心噎住?!?p> 老人的左邊是小曹,右邊是小七。
三人圍著的桌子上有十幾道飯菜,主要是給身旁的這兩位準備的。
“老曹你也吃,”小七鼓鼓的嘴里大多都是肉。
老人笑了笑,他手拿筷子將雞腿夾起,雞肉被遞到了小七的碗里。
“爺爺,不能再給他,他再吃就成肉球了。”
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七瞬間不高興,他化憤怒為食欲,吃肉的速度明顯地加快了許多。
曹宇不甘示弱,吃肉的速度緊隨著也加快許多。
日常的活動每天便是如此,老人搖頭笑了笑,這兩個小活寶,看一次笑一次。
都是家里不能缺少的活寶。
老人夾根青菜獨自咀嚼,吃得很開心。
“我,”
“我是誰?”
“我在哪?”
秋風瑟瑟,吹起亂石向前滾動,一道青幽色的靈體在孤獨游蕩。
發(fā)絲散亂,雙眼迷離。
爻站在冷風中,走走停停。
路旁的枯草浸染了早已凝固的鮮血,幾具尸首橫七豎八地擺在荒原。
前方的巨石散發(fā)微弱的光,是這虛妄空間內(nèi)唯一的燈塔,祁爻朝唯一的光芒處前行。
前方應該是光明。
漸漸地,巨石變成圣壇,八道靈體虔誠朝拜。
一拜,
圣光匯聚于壇。
二拜,
圣光漸亮,天空漸白。
三拜,
靈體湮滅。
儀式平穩(wěn)進行,一切依舊。
走了一批,又有一批。
爻排著隊,雙眼空洞無神。
泛白的天空出現(xiàn)一塊吊墜,緋紅色,中間有個“祁”字。
這是祁家令牌。
令牌衍化為一束靈光,光芒匯聚到爻的眉心,隨后又蔓延到爻的四肢。
爻的雙腳挪動,向后而走。
雙眼無神,不知去往何處。
“嗝~?!?p> 小七打了個飽嗝,他摸摸自己愈發(fā)圓潤的肚皮,笑得很開心。
曹宇手拄桌椅,他艱難地站起身,今天吃的飯有些多,“今天你洗碗?!?p> 沒有聲音回應他的話。
小七似乎有很多問題,他剛想說話,話到嘴邊變成了一聲飽嗝。
他坐在椅子上揮動雙腿,想站起身來和小少爺理論理論,今天應該不是他洗碗。
小七暈暈乎乎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圓鼓鼓的肚皮震得他左搖右晃。
“嗝~?!?p> 小七搖搖晃晃,胖胖的身軀倒在飯桌下,他逐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四肢擺平,拱著豬鼻,流著口水。
“小七,你那邊還有沒有原石?”
“放心,以后還你?!?p> “小七?”
往前走的小曹對小七說著話,一道鼾聲回應了他。
曹宇猛地轉(zhuǎn)身,他跑到飯桌的另一端,他彎下腰,拍打小七圓鼓鼓的肚皮。
“喂,起床了,你還要洗碗呢。”
“小七?”
胖胖的小豬響著悠揚而細長的鼾聲,有那么幾絲節(jié)奏感。
“喂,起床洗碗了,”曹宇一想到飯桌上那磨人的碗筷,就有些頭疼。
早知道如此,他當時就不會給爺爺說,“放心,我們來收拾碗筷?!?p> 當時的他已經(jīng)想好了,找個理由讓小七來洗碗。
只是,事情的發(fā)展偏離了他的預期。
看這神態(tài),小七是睡著了。
當時的他笑得有多燦爛,現(xiàn)在就有多苦惱。
曹宇手捂額頭,人生有些后悔。
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小七吃這么多。
曹宇從儲物戒中隨手拿出一張毛毯,將它披在小七的身上。
他從飯桌下走出,桌上的碗筷零零散散,曹宇一人獨自發(fā)愁。
少年深知愁滋味,欲說還休,欲哭無淚。
小小的身軀有些孤單,曹宇雙手端著碗筷,獨自一人走向了廚房。
“睡,除了睡還能不能干些人事,”曹宇抱怨著飯桌下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小七。
……
“你好,”聲音冷漠,神情冷淡。
一張草席,一壺熱酒,兩盞玉杯。
熱壺撒酒,玉杯漸滿。
“請。”
爻支撐自己殘破的身軀往前挪動,彎腰,席地而坐,握杯,飲熱酒。
“風家人?”
“再喝一杯,暖暖身子,”風無邪拿起酒壺倒了杯熱酒。
爻拿起玉杯喝酒。
“時間很長,聽我說個故事。”
爻喝著熱酒,不是很想聽故事。
“從前有個小孩,他生活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穿著華麗的衣服,家里有個很大的花園。”
“有天,家里的花園起了場大火,”風無邪看了眼爻。
爻獨自喝杯新酒,酒有些辣,“之后呢?”
“那男孩瘋狂地向外跑,花園里哭喊聲,刀劍聲緊緊地鎖在火海中?!?p> “家里的將士,仆人一個個死去,男孩聽從了母親的意愿,他往前跑,瘋狂地往前跑?!?p> “男孩和哥哥兩人逃出了火海,九死一生?!?p> “男孩手握一塊緋紅色的吊墜,這是男孩生存下去的唯一信仰?!?p> “可真有趣,”爻若無其事地笑了一聲,酒水渾濁,他不想飲酒。
“我可以幫你?!?p> “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只會使人陷得更深,”爻說著話,不知道在勸說著風無邪,還是在勸說自己。
“我可以幫你,”風無邪再次說了一遍。
風吹起殘葉亂舞,吹得草席四周的旗幟錚錚作響,爻有些沉默。
他喝了杯酒,
又喝了杯酒。
“你一直在這等我?”
“你真的沒有想法?”
爻將手中的酒杯握緊了幾分。
“怎么做?”
風無邪站起身來,“給你一面小旗,顏色倒是和你那令牌很相像?!?p>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
爻看著手心的緋紅旗幟,“一般般?!?p> “你個不識貨的,”風無邪有些嗔怒,“不要就還回來?!?p> “憑實力拿的,為什么要給你?”
風無邪說起了正事,“一個月后,小城破酒館?!?p> 他揮了揮手,草席,酒壺,玉杯轉(zhuǎn)眼都消失不見。
“對了,在下風無邪。”
“爻兄再會?!?p> 風無邪的身影漸漸地走遠,草地上只留下祁爻孤身一人。
他看著手中的緋紅旗幟,又看了看遠方,頭發(fā)散亂,人影飄零,像個完美的落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