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四起。
一輛車,一只鹿。
靈鹿拉著車,沒有絲毫動靜。
他上次來過這里,曹宇這樣想著。
有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小佑子,你說,我們的兒子會找到一個怎樣的女朋友?”
“我覺得孩子喜歡就好,婚姻自由嘛,”曹佑認真地回答問題。
曹宇往前走,那里有模糊的身影,聲音從那里而來。
“像你一樣花心嗎?”
“我的仙子,我的心只屬于你一人。”
“你可使勁狡辯吧,”云仙仙靠在曹佑身邊更近了幾分。
靈鹿抬頭看了眼曹宇,又獨自吃起腳下的青草。
搖籃里的孩子哈哈大笑。
“你聽見了嗎,孩子都笑你說謊呢?!?p> 兩人互相依靠在一起。
“那是孩子笑著在問他娘親要滿月禮物呢,”曹佑解釋了正確的話。
“哼,”云仙仙有些生氣,她靠著曹佑,撫慰在他懷里,“罰你永遠不許離開我。”
搖籃里的孩子繼續(xù)哈哈大笑。
兩人看著孩子,彼此微笑。
風即將來臨,一切都會平安。
有人影穿過曹宇的身軀,愈來愈多的身影朝著前方匯聚,曹宇大聲說話,可無人能聽到。
他像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兩人走到了靈鹿的身旁。
“你帶著孩子往東,我?guī)е÷雇?,”曹佑說了計劃。
身旁的人影將他們團團圍住。
“好,”云仙仙有些猶豫,“一切平安。”
曹佑點點頭,“一切平安?!?p> 靈鹿看了眼曹佑。
“我數(shù)三聲,分頭行動,”曹佑看向云仙仙,又瞅瞅靈鹿。
“三,”云鏡立在人群中,靜靜地看著。
“二。”
風聲鶴立,周圍的人蓄勢待發(fā)。
“一。”
人影轉(zhuǎn)動,云仙仙抱著小孩往東。
有人影在追逐,劍光刺穿了模糊的人影,曹佑立在原地。
“二叔,孩子不該死?!?p> 云鏡執(zhí)掌家法,“他們不會同意。”
“我在,他們母子便平安?!?p> 遠處的云仙仙淚如雨下,靈鹿被曹佑傳送在她的身邊。
女子的身影消散在迷霧中。
云鏡看向曹佑,他支了支手。
四周的人影圍在曹佑的身旁。
云鏡離開了此地。
曹佑看向四周的修士,有五六十人,修為至少在至尊境。
曹宇躺在床上,儲物袋的靈鹿閃著光,靈鹿對曹宇訴說一些它所知道的記憶。
四周迷霧變化。
靈鹿看向身旁的女子。
有個稚嫩的嬰兒躺在搖籃里。
身旁是急流涌動。
云仙仙取下平安石,她將平安石掛在靈鹿的脖子上。
“答應(yīng)我,照顧好他?!?p> 靈鹿點點頭,它的身后衍化出一輛小車。
云仙仙將曹宇放在小車里,對靈鹿示意。
靈鹿的身影消散在遠方。
模糊的人影在四處竄動,長光打碎濃霧,云仙仙立在身前,看著身后密密麻麻的身影。
人影愈來愈模糊,眼前的一切又化為濃霧飄蕩在眼前,前方有亮光,曹宇沿著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一只鹿,一輛車,車里有個嬰兒。
靈鹿的四肢流血,它眼神疲憊,身體搖晃,似乎下一刻便會暈倒。
牽扯小車的繩索也被切斷,繩索上沾染許多血跡。
靈鹿的脖子上掛著平安石,一切都會平安。
人影穿過曹宇的身軀,他們緊盯靈鹿身后的小車,更確定地說,他們的目標是殺死小車里的嬰兒。
靈鹿用自己的身軀抵擋在嬰兒的身前,它還能抵擋一會,平安石會祝福他們,一切都會平安。
平安石衍化出一座小小的護盾,護盾暫時保護靈鹿和嬰兒的安危。
一次次刀與盾的撞擊,護盾的裂縫愈來愈大,殘破的碎片流蕩在空中。
有刀影劃向小車,靈鹿撲上前去。
它護住襁褓大的小孩,它嘴邊留血,漸漸閉上雙眼,眼里滿載抱歉。
有道身影在迷霧中走來。
“打打殺殺的,連個孩子都不放過?!?p> 聲音很熟悉,曹宇看向濃霧中逐漸走出的人,他掛著肚兜,穿了雙草鞋。
肚兜上有字,一個紅色的“?!弊帧?p> 再眨眼,老人便走到靈鹿身旁,他的身旁圍滿了刺客,“放手吧,做個凡人如何?”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刺客的頭目使著眼色,四周的人影一擁而上。
霧流吹奏,一切又化為虛無。
曹宇站在無邊的濃霧中,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貫穿始終的事那只靈鹿和嬰兒,再準確一點,那位嬰兒便是他自己。
令他意外的是阿福爺爺?shù)某霈F(xiàn)。
這只靈鹿,他見過。
小七臨走時給了一件禮物,月上飛鹿。
彎月形,手掌般大小,月在下,鹿在上。
鹿的樣子一模一樣。
小七的話歷歷在目,“這是你家人留給你的,我擔心弄丟,記得保管好?!?p> “至于是哪位家人送給你的禮物,我也不認識他。”
問題終究是愈來愈多,就像身旁的迷霧飄散在曹宇的四周。
閉著眼的曹宇忽然感覺到一陣疼痛,他睜開了眼,叫了聲“姐姐。”
古月看著剛睜開眼的曹宇,說了聲“弟弟真乖?!?p> “姐姐,別掐我了,很疼的?!?p> 兩人躺在床上說話。
“姐姐我漂亮嗎?”古月問著一個很認真的問題。
“很漂亮,”曹宇不走心地回答問題。
古月終究是沒有再掐曹宇,她將曹宇摟在懷里,“喜歡和姐姐睡覺嗎?”
曹宇下意識地想到了聽雨,想到了她生氣的樣子,他急忙搖搖頭,意思是不喜歡。
古月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令曹宇害怕,他急忙點點頭,意思是只要聽雨不來,他都可以接受。
古月往前靠攏,曹宇往墻角后退。
退無可退,退到了墻角。
“姐,我想起來了,今天我要熬藥,還差兩位藥引,”曹宇掙脫了古月的懷抱。
他走到床邊穿著自己的鞋子。
只是他依稀記得,昨晚的他好像并沒有脫鞋。
“姐,你也起床洗漱吧,等會需要你幫忙,”曹宇走向洗漱間。
古月躺在床上搖頭,昨晚喝的酒似乎令她還有些暈眩,肚子還是有些痛。
她穿上鞋子,打開窗紗,呼吸新鮮空氣。
街上修士來來往往,吆喝聲此起彼伏,陽光普照萬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