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久違的媽媽，紀來不由得有些激動。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站在那里的紀媽。
紀媽一時間也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手上的碗才算躲過一劫，沒被紀來給撲到地上。
“你，撒癔癥了？”
紀媽問。
“沒…”
聽媽媽這么一說，紀來才松開手。
“你怎么了？怪嚇人的。”
紀媽著實是被嚇了一跳，大概是以為兒子受了什么刺激，瘋掉了。
“沒…”
紀來剛想解釋什么，卻又突然閉上了嘴。
因為他注意到了紀媽手上的碗，碗里裝的是一片片裹有淀粉的牛肉。
片狀。
淀粉。
牛肉。
紀來瞬間知道了紀媽要做的是什么菜。
因為這是他唯二會做的，也是最愛吃的一道菜——水煮牛肉。
至于他會做的另一道菜，則是簡版的小雞燉蘑菇。
他清楚地記得，悠米剛到現(xiàn)實世界，紀媽給他打電話說，晚上要做的就是水煮牛肉。
“這…”
他又轉頭看了看那個老黑陶魚盆。
它本應被悠米打碎，可現(xiàn)在卻完好無損的擺在那里，水里的魚也是生機勃勃。
這一切都把事情的發(fā)展，指向了他那個可怕的想法——難道說，這之前經(jīng)歷的種種，都是假的？
悠米、卡特、烏鴉、諾手，妖姬，還有亡靈之力，都是假的？都是一場夢？
紀來顯然無法接受這種可能。
他搖了搖頭，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紀媽還是沒能搞懂狀況。
紀來則已經(jīng)進了屋，還摔上了房門，發(fā)出“砰”的一聲。
“神經(jīng)病?！?p> 紀媽一臉不解，歪歪頭，便轉身走回了廚房。
紀來坐到桌前，掀開電腦，點擊英雄聯(lián)盟的圖標，輸入賬號、密碼，按下了進入游戲。
“嘶…”
看著界面上的Play、主頁、生涯、商城，還有廣告，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系統(tǒng)也不見了，或者說，是從未出現(xiàn)過。
可是，他還不甘心，就又拖動鼠標，點下了商城。
當商城打開，一款又一款的新皮膚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時候，他才徹底的放棄了那最后一絲僥幸。
怎么會這樣…
只是一場夢嗎…
真的嗎…
…
紀來躺倒在椅子上，仰頭望向天花板，不斷質疑著。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到他的臉上，被他立體的五官分割成好看的形狀。
許久，陽光退到窗外，房間暗了下來，可他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那個世界，太過真實。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太陽已經(jīng)落下大半，將云燒得火紅。
小區(qū)外的馬路上車輛川流熙攘，有人穿著校服，有人披著西裝，每個人都是正常的模樣，卻讓他感到如此陌生。
是太久沒看到這些了嗎？
他習慣性地把手按到玻璃上，卻無意間在指縫中看到了正在樓下抽煙的紀爸。
“老爸…”
他不自覺地喊了句，可就在這時，他猛地發(fā)現(xiàn)，那些和紀爸一起抽煙、聊天的人，好像…長得一模一樣。
紀來的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等他揉了揉眼，再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還是如此——除了紀爸，其它人的臉都是一樣的。
此外，他還注意到，不光是紀爸周圍這幾個人，馬路上那些穿著校服、披著西裝的人們，竟然全都長得一樣！
“這…”
紀來雖然驚訝，但更多的是慶幸。
因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種異常一定和那個世界有關。
這也就在某種意義上證明了，之前的一切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悠米、卡特，都是真的！
此刻，他的開心已經(jīng)溢于言表，可剛笑了沒有兩下，他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
他想起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如果，她們是真實存在的，那么，她們的死亡，就也是真實的。
頓時，喜悅如過眼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來單手捂住臉，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冷靜。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回到那個世界，去親眼看看，她們到底怎么樣了。
哪怕只是回去聽一個噩耗，也比留在這里一無所知要強，況且，這里也不大對勁。
可是，要怎么回去？
其實紀來現(xiàn)在的處境十分尷尬，因為他只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就好像趕火車的人不知道上車站在哪兒一樣。
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于是，他坐回到桌前，打開電腦上的記事本，開始在上面羅列可能的情況：
一、現(xiàn)實世界。
二、幻境。
三、幻術。
四、…
第四種情況剛敲到一半，紀來就愣在了那里。
這…好像只有三種情況，那逐條分析好了。
他心說。
第一種情況基本可以排除，如果這里真的是現(xiàn)實世界，那些人的臉怎么可能一樣，除非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不過這一點應該歸結為第三種情況——自己被幻術影響了。
可如果是幻術在作祟，那這個幻術的目的是什么？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幻術里？
這不是有病嗎…
那就只剩下了第二種情況——這里是幻境。
但是，幻境和幻術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qū)別，除非施術者是個傻子，或者有什么惡趣味，才會發(fā)動這樣的一個術。
這樣一來，四種情況都被否定了，在沒有新的可能出現(xiàn)以前，也只能把不可能當成可能來考慮：
一、自己單純地出現(xiàn)了幻覺。
二、施術者真的有病或者有某種惡趣味。
紀來決定逐條去驗證。
他站起身來，走出房門，準備去洗把臉，清醒一下，然后再從其它窗戶往外看看。
不過他到廁所門口，就被紀媽給喊住了。
“來，來。”
紀媽坐在沙發(fā)上，朝紀來招手。
紀來愣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
雖然這里很可能不是現(xiàn)實世界，但能這樣跟老媽呆一會兒，也是好的。
仔細想來，自己去到英雄聯(lián)盟的世界，也有一段時日了，老爸老媽應該很擔心吧…
他坐到紀媽身旁。
紀媽二話沒說，直接把手按在了他的腦門上：“沒發(fā)燒?。 ?p> 紀來見狀，剛要解釋，卻覺得臉上一熱。
“啪！”
紀媽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媽你…”
他剛要發(fā)作，卻又聽紀媽笑著問：“睡醒了吧！”
這話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無非是紀媽以為兒子正在夢游，但卻提醒了紀來——第四種情況是存在的。
這…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