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真是聰明,竟能看出我身體能量幾近耗盡,想要活活拖死我。它能久耗,可我不行,萬一等下真的支撐不住暈了過去,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東方一面調(diào)整呼吸,一面在心中暗自盤算著。
過了良久,東方狠絕之心已下,咬牙道:“若然如此,倒不如先發(fā)制人,或還有一線生機?!?p> 東方血舞思慮一番之后,也采取了同等的“迷惑”行為:
他同樣靜待在原地,他在靜待著這野獸松懈下來??墒牵菈K尖銳石頭,卻依舊被東方緊緊攥在手中,藏于背后。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那猛獸似乎是有了困意,將自己的頭埋到了身前的巨爪之上,而后竟是半瞇了起來。
當(dāng)下,東方血舞便感覺時機已到,他猛然間,便調(diào)動了全身余力,手握著那塊尖銳的石頭,全速向著那只野獸飛奔過去。
可終究,東方還是低估了這野獸的反應(yīng)與爆發(fā)。
東方和這猛獸之間相隔并不算遠(yuǎn),但當(dāng)東方血舞奔襲至半道時,那猛獸卻忽然蘇醒,接著極為迅速地起身,迎著東方的身形,惡狠狠撲了上去。
不出意料,兩具軀體在半空中猛然碰撞。
東方血舞自身雖也有著將近八尺身軀,以及一身常年堅持不懈鍛煉出的堅實肌肉,但比之面前的這只巨獸,究竟還是差了許多,一時,自是被其頗為龐大的軀體反撲了過去。
落地之后,一人一獸,又彼此團著身體滾出了老遠(yuǎn)距離,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極長的拖痕。
幸好,這地面之上覆蓋著一層較厚的冰雪,否則,在剛剛翻滾途中,東方血舞怕是早被摔暈過去了。
可,剛一停止?jié)L動,那巨獸早已抬起了強有力的巨大前掌,向著東方打?qū)⑦^來,東方更是絲毫不敢輕視,微一扭頭,躲過了這極為重力的一擊。
只是,臉上似乎還是被那爪子劃了一道,隱隱已有鮮血滲出。
那猛獸眼見東方竟躲過了這頗為強力的一擊,更是如發(fā)狂了一般,這邊巨掌剛剛落地,另一掌當(dāng)即招呼上來。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東方心思卻是極為縝密,他忽然想到了“卸力”一詞。
因為,當(dāng)下若是用手臂力量硬接下這一掌,結(jié)果肯定是不廢也得半殘,那時,自己只有挨宰的命運了。
此時,東方與野獸的血盆大口僅有一小臂的距離,當(dāng)那只巨掌拍下的一瞬間,東方左手也已有所行動:
就在前臂與巨掌交匯的剎那,東方手掌忽然上移一寸,將這野獸的小腿死死握住,然后向下一拉,突然又向旁一扯,同時,他的頭部向右側(cè)移了許多距離。
這一拉一扯間,那野獸此時果然身形不穩(wěn),堪堪向一旁傾了過去。
見此良機,東方更是當(dāng)即立斷,又猛然間,用出余力將野獸的小腿朝著反方向,狠命強拉了一下,那野獸登時摔倒在地。
還不待那野獸起身,東方反轉(zhuǎn)身體,同一時間,將右手緊握的那塊尖銳石頭砸向野獸頭部。
就連東方血舞自己也沒有想到,此刻,自己如此疲累的身軀,竟還可以爆發(fā)出這樣的力量和速度。
黑暗即將來臨,天空中僅剩一絲絲白色的光亮,就是僅憑著這微弱的亮光,東方揮起石頭,一次又一次地朝這猛獸頭部狠狠砸去。
那只猛獸,一時竟也似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打懵了一般,但隨即便反醒過來,兀地起身,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銀色獠牙,一口咬下。
可是任憑這猛獸如何撕咬,卻總也與東方的距離差了一小截,嘗試了無數(shù)次后,它終于放棄了。
然后,這巨獸改變策略,在這林間的道路上來回奔跑著,嘶吼著,很明顯,它想要將東方從它的腿上甩將下來。
此時,東方一手抓著這野獸前腿,一手死死揪住那野獸的細(xì)長耳朵,他體內(nèi)雖已是氣血翻涌異常,卻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因為,東方血舞知道,自己一旦松手,便立馬會成為那野獸的大餐。
虧得是在這厚厚的雪地之上,若是在那凹凸不平的地面,東方被這般拖行拉扯著,此刻,渾身只怕早已是鮮血淋漓了。
那野獸還在不停地來回狂奔著,顯然,它也沒有料到這個對手竟是如此難纏。
而且,就連東方自己也是沒有注意到的,在剛剛的生死搏斗中,這只猛獸的牙齒,竟是在被東方手中所握的尖銳石塊一番胡拍亂打中,生生給砸壞了三顆,而且,它的鼻中,也已有汩汩鮮血流出。
奔跑了許久,那野獸似乎也有些疲累了,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便是在這空檔之時,東方又一次抬起了右手,用盡全力向著巨獸面門砸了上去。
“噢~嗚~”
一陣凄厲的叫聲,登時響徹了整片密林。
此時,那野獸就像是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刺激一般,縱身而起,在到達(dá)頂點的時候,離地足足有兩丈之高。同時,那股巨大的甩動之力,終于是將東方狠狠拋了出去。
東方身體被甩出去的那一瞬間,分明看到了,在昏暗之中,是有滴滴鮮血飄散出去的。
而剛剛,東方血舞手中的那塊石頭所砸中的,那極為柔軟脆弱的地方,應(yīng)該便是那野獸的眼睛了。
那野獸才剛落地,轉(zhuǎn)瞬便吼叫著,轉(zhuǎn)頭即向密林身處躥去,一時便沒了蹤影。
而東方,在被其甩出老遠(yuǎn)之后,又在這厚厚的雪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方才停下。
夜色完全籠罩了整片山林,剛剛一番激斗之后,林中一時已無其他聲響,寂靜非常,剩下的,只不過是東方疲困至極的微微喘息聲。
此時的東方,只覺渾身疼痛難當(dāng),骨骼似也在“咔咔”作響。
良久,他只覺胸中一熱,經(jīng)過一番痛苦掙扎后,猛然間,血氣上涌,隨著“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自其口中噴了出來。
黑夜已經(jīng)來臨,氣溫陡然下降,加之腹中饑餓異常,東方不知緩歇了多久,心中究竟做了多少爭斗,最后還是生的信念重新燃起。
“我,絕不能就這樣死去!”
此刻,他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擦痕、抓痕、齒痕接近二十處之多,但,那種信念,生的信念,終究支撐著他勉強站了起來。
剛剛視線中,恍惚出現(xiàn)的人煙,此刻愈發(fā)變得清晰起來,不遠(yuǎn)處似乎是有一處村落的。
東方血舞如今又冷又餓,他只模糊覺得,那燈火離他,似乎還有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一段距離。
而現(xiàn)在,支撐他繼續(xù)走下去的,便也只有心中僅存的一絲求生欲了。
就在東方抖擻精神,想一股腦兒向那亮光處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yuǎn)處的雪地上,有一個很微弱的呻吟聲傳至耳中。
他懷疑是自己耳邊出現(xiàn)了幻覺,于是他仔細(xì)聽了許久,真真切切的,是呻吟聲。
東方?jīng)]有猶豫,他艱難地邁著步子,循著那聲音找過去,到近處一看,原來是一位老伯,此刻他正坐在雪地上微弱地呼喊著救命。
一番詢問之下,東方這才從老者口中得知,原來前方不遠(yuǎn)處,確是有村落的。而這位老伯,恰巧便是前面那個村子里的村民。
后才得知,這老伯今日外出砍柴時,因為山路難行,加之冰雪頗厚,腳程慢了些,所以至晚方才起身回趕。
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
誰能料想,路途中,一不小心的一次滑倒,竟致老伯摔斷了腿,過后,卻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東方血舞向來是個熱心腸的,得知這種情況后,于是,便要主動背著老伯回家,那位老伯極爽利的,倒也沒多禮讓。
這位老者,身形枯瘦,體重極輕,東方背在背上,卻也并不覺十分沉重。
但奈何,東方已經(jīng)餓了一整天,加之,剛剛又歷經(jīng)了一場生死搏斗,體力消耗嚴(yán)重,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隨著老伯的指引,異常艱難地慢慢往前走。
他預(yù)感,這,或許,也是一種自救。
漫漫長夜,一老一少,身影漸漸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