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又過一日,盡管休息了一整夜,乾家少爺?shù)纳眢w依舊疲憊得很,不過每日早課依舊是一絲不茍的做著。好不容易才將早課完成,他為了銀子的事決定再找爺爺一次。畢竟現(xiàn)銀也是可以拿去錢莊換銀票的,最多自己多跑一趟錢莊罷了。
還是去爺爺?shù)臅浚咏鼤康臅r候他就聽到了許多聲音。他細細分辨,居然是好些位城中的高手。他帶著疑惑靠近書房。蘇陽城不大,城中的修行者乾家少爺差不多也都認識,他沒想到城中的好手居然匯聚一堂,靈動境界的估計都來了,前前后后站著好幾十位,好不壯觀。
他們一個個也都是不消停的主,七嘴八舌,鬧哄哄的。有談?wù)撝绾瘟侠砘沂雇剑菍⒒畹乃瓦^去還是直接宰了。有的談?wù)撝呤裁辞腊堰@使徒之位獻給二皇子,有的則在談?wù)摪淄醯呐畠涸趺刺幚?。本?yīng)安靜的乾家書房居然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畢竟是自己家地盤,乾銹壯著膽子問,“你們在聊什么?”
這些城中好手都認得這位城內(nèi)最優(yōu)秀的俊后生,他們對乾銹也沒見外,于是有個靠近門邊,容貌猥瑣的人對他說,“嘿嘿,當然是在談?wù)撃銈兦艺垇淼膬晌毁F客。聽說你和與那灰使徒打得難分難解。沒想到侄兒你還有這等本事,傳出去也算一樁佳話?!?p> 我和使徒打得難分難解?笑話!這點自知之明乾家少爺還是有的。當他想起自己昨日和誰打得難分難解之后,心中涼了半截。他擠過人群走上前,爺爺果然也在此處,只不過忙著和別人說些什么,全然沒發(fā)覺自己孫兒的到來。直到乾銹走到跟前說,“爺爺?這是怎么回事?是重晴兄做錯什么了嗎?您真的要對咱們乾家請來的客人動手?這不符合道義啊?!?p> 誰知乾家家主緩過神后的第一句話是,“把他拿下!”
四面八方的人瞬間就把乾銹撲倒了,這個過程中乾銹挨了不少拳打腳踢,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或許人人有份??傊P是被人們摁住了。乾家家主不忍心看自家人挨揍于是又出聲制止。乾家家主自己動手把乾銹打暈,隨意撕了塊桌布將他的嘴堵上,又被封了他的靈力。隨后喊人把被打暈的乾銹帶下去,特意囑咐了一定要鎖起來。畢竟他可太清楚自己這個頗有俠義心腸的孫兒了,不關(guān)起來會壞了大事。
乾銹這么一鬧,屋子里的幾十號人都怕夜長夢多,于是把動手的日子定在今晚。乾家當主更是拿出早就計劃好的執(zhí)行表,雷厲風(fēng)行的布置起任務(wù)來。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感覺仿佛是已經(jīng)將灰使徒拿下了。
另一邊,小灰對小繁說,“收拾一下東西,收拾好了趕緊睡個午覺,養(yǎng)足精神晚上我們跑路。”
白繁還以為是偷偷的走,半分壓力沒有的養(yǎng)精神去了。小灰則盤膝捏起血魂術(shù)的印,他借此地靈力養(yǎng)氣療傷,能多蹭一會是一會。早知道對方這么急著下手昨天就不和乾銹拖那么久了。這等風(fēng)水寶地還管飯,挺難得的。
09
乾銹先是覺得后腦殼一股脹疼,然后才漸漸轉(zhuǎn)醒。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根兩指粗的鎖鏈捆在房間的柱子上,體內(nèi)的靈力也被人封住了,僅憑自己肉身的力量是掙不開這樣的鎖鏈的。他透過紙窗看見屋外有人守著,他不敢弄出聲響,只是默默的沖擊著體內(nèi)的封印。好在封印他靈力的人修為和他相差不多,手法也不算高明。乾銹花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解開了封印?;謴?fù)了靈力,這普通的鐵鎖鏈自然難不住一個靈動境高手。
自由之后他打開房間另一側(cè)窗,他要偷偷的去通風(fēng)報信。偷偷溜走這樣的行為,乾銹原本是不恥的,通風(fēng)報信這樣的行為他原本也是不恥的,比起這兩件事,殺害自己請來的客人更讓他覺得羞恥。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他做起了原本他不齒的事情。
自家的地形乾銹自然了然于心,他很快認清了路,避開自家巡邏的護衛(wèi),乾家少爺不斷的向觀星閣那兩人的住處靠近。幾次翻墻之后,終于來到重晴兄住的那間小屋門前,他正要敲門,門由內(nèi)向在外的推開了。他看見的是重晴那張略帶苦澀的臉。來不及細問,乾銹閃身進去,帶上了門。
這時乾家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乾銹逃了,乾家修行者向當主報告時又被旁人聽了去。那幾人起了擴音器的功效,把乾銹通風(fēng)報信的消息傳了出去。消息一出,場面立即混亂起來。什么計劃不計劃的,早就成了一張廢紙。畢竟他們得罪的可是白國的御前使徒!
這事本身就沒有什么迂回的余地,只能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絕。由于乾銹的通風(fēng)報信,己方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刺殺機會,要想做絕只能用人命來耗死這位使徒了??傻郎线€有一句話叫死道友不死貧道。待在乾家的各路人馬心思各異,甚至有人揚言要把乾銹這個叛徒一并殺了!然而這個提議似乎得到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認同。
各家祖祖輩輩都在蘇陽城里扎根,憑什么他們乾家被老天厚愛,得了這么個天資卓越的子孫。若是任其發(fā)展,幾十年后這蘇陽城怕是要姓乾了,那姓乾的小子該殺!殺使徒變數(shù)太多,代價太大,但是殺乾銹絕對穩(wěn)賺不賠。
乾家大宅里的這些不姓乾的家伙抱團沖了過去。能殺那乾銹已經(jīng)不虛此行,那個不知底細的觀星閣使徒反而沒那么重要了。就算對方真是使徒,策劃圍殺使徒的也是他們乾家啊,使徒要找麻煩也是他乾家先死!
聽到他們也要向乾銹下手,乾家的人瞬間就傻了。好不容易得了這么個寶貝,乾家原本也愛惜得很,從來不敢讓他只身離開蘇陽城。偶爾逛逛街的自由還是給的,畢竟和平年代很少有哪個家族敢當街向另一個家族的繼承者行兇。
現(xiàn)在好了,城內(nèi)各大家族的好手都匯聚在此,剛好又有一個近乎完美的動手的借口。動手時一人給他來一下,到時候乾銹死了。誰干的?不知道,是誤傷吧?連打官司的時候解釋的借口也這么完美。畢竟法不責眾,法難責眾。不可能為了一個乾銹把蘇陽城內(nèi)所有的高端戰(zhàn)力都宰了吧?就算乾家要復(fù)仇,向誰復(fù)仇?其余幾家也沒誰單挑怕了乾家,何況做這事的他們?nèi)巳擞蟹?,自然相互接?yīng),乾家鬧事那是自討苦吃。這個計劃完美得無可挑剔!
乾家人也不傻,發(fā)現(xiàn)這回真是引狼入室了!乾家家主立刻召集人手,吩咐著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銹兒。乾家的人整了整陣型也殺了過去。
所有不姓乾的人不約而同的達成共識。先殺乾家的小少爺,再看看觀星閣的小使徒好不好殺,能殺的話也盡量殺。最好是一箭雙雕!他們其實還有另一個共識,盡量不要沖在最前面。畢竟對手是靈動境,他們也只是靈動境。沒必要用自己的命跟人家拼個兩敗俱傷,這么多人,自己不出手總會有人出手的。幾十號人圍著還怕兩個小兔崽子跑了不成。于是好幾伙人氣勢洶洶卻慢慢吞吞的朝目標呢那間小屋殺去。乾銹和灰使徒老遠就聽到了他們的喊殺聲。
“重晴兄你們快逃,有許多人想要殺你。”乾銹掏出來自己貼身的錢包塞到重晴手里,“我也剛逃出來,身上只有這二十幾兩銀子。重晴兄你和你師妹快走?!币娔俏豢赡苁堑蹏雇降闹厍缧植粸樗鶆樱P著急的又吼了一遍,“真的有人要殺你們!”
早就知曉一切的黑重晴神情復(fù)雜,他本來打算等白繁睡醒再跑路的。被乾銹這么一鬧,跑路時間直接比預(yù)期提前了好幾個時辰。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是白繁此刻睡得正熟,吵醒她,小灰有些于心不忍。怕拖來拖去乾銹又誤會什么,于是小灰還是決定叫醒白繁。他走向靠里的臥室,輕輕推了推白繁。白繁輕哼了幾聲,醒了,睡眼惺忪。
小繁沒抱怨什么。默默的花幾秒鐘整了整衣服,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然后下了床,提起床邊已經(jīng)打包好的包裹,示意可以出發(fā)了。
兩人從臥室出來的時候,乾家的修行者們已經(jīng)到了,他們神色異常的緊張,一邊提防著灰使徒一邊拉過乾銹將他保護在中央。
觀星閣二人也正出門。雙方交錯,充滿敵意的對視著,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乾家人自知理虧又不想與一名使徒正面對抗,于是他們退讓了。他們希望這煞星越早滾蛋越好。
這結(jié)果在小灰的意料之中,白國還真沒多少人敢和御前使徒正面抗衡的。他牽著白繁便往門外走。在雙方最近的距離,乾銹開口了,“重晴兄,你當真是白國的御前使徒?”
“我名叫重晴不假,是觀星閣的弟子也不假。一個人往往有很多身份,我確實也是白國的御前使徒,但我不能天天拿這個身份招搖啊。”小灰看著他,兩人喝過酒,怎么說也算是朋友,于是又說,“我覺得你可以的,無論是修為還是做人,努力保持,咱們有緣再見。”
聽到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響亮。乾銹又說了句,“重晴兄你快走吧?!?p> “那我走咯,哪天有空再來找你喝酒?!闭f完小灰搖身一變,身上散發(fā)出恐怖的靈力威壓,不遠處逐漸逼近的喊殺聲頓時弱了。灰使徒的眼睛變成充滿殺氣的血紅色,他盯著乾家當主說,“事情是你挑的,看在乾銹的面子上我不動你們乾家的人,但是也不能這么簡單的放過你們,下次我來的時候要取十萬兩白銀,這是你們的賣命錢。到時候拿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乾家當主發(fā)誓自己活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這般恐怖冰冷的眼神,仿佛是死神的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稍有異動就會被其削首。他怕得連點頭答應(yīng)都不敢。好在對方也沒在等他承諾?;沂雇秸f完話便牽著白繁走了。
院子的四周已經(jīng)被其他幾個家族的好手團團圍住。他們?nèi)宄扇旱恼局瑒萘Ψ置?。說到底還是他們來得太慢,乾銹已經(jīng)被乾家人圍住了,此時再動乾銹就是徹底和乾家人翻臉,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動手的時機。
那就只剩下這位受了重傷的觀星閣使徒了。有幾個性格火爆的見著灰使徒便想出手,卻又都被自己的同伴攔住了。
看著這一幕小灰覺得好笑,他不緊不慢的駕起飛劍,優(yōu)雅的拉著小繁上來。小繁邊踏上光劍邊打量著這群人。這群人中并沒有讓她覺得特別強的。小灰一幅無所謂的態(tài)度,她也跟著一幅無所謂的態(tài)度。
小灰跟他們不熟,自然也沒有告別的必要,只是淡定的駕起飛劍朝南方飛去。這群人愣了好一會才想起要追,會飛行的紛紛起飛,小繁第一次看見那么多種飛天的方式,但是他們飛的都不怎么快,白繁想這恐怕不光是境界的原因。他們的招數(shù)遠遠不如自己所學(xué)的精妙。
她沒在思考自己被追殺的問題,而是想到了有名師輔導(dǎo)的重要性。她心中第一次有了優(yōu)越感。嘿嘿,教自己劍術(shù)的可是白國的御前使徒大人??!于是她環(huán)抱住了前方的小灰,飛劍隨之一顫!她撲哧一笑,沒有松手,反而還把頭搭在他肩上。
因為自己剛才差點掉下去,所以他現(xiàn)在也沒敢回頭,生怕這小姑奶奶又整什么幺蛾子。小灰心中想著,她到底搞清楚狀況沒有,現(xiàn)在兩人是在跑路好吧。雖然對手不值一提,但是拍那么多蒼蠅也是件麻煩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