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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殿前的那兩柱血魂毒便炸裂開來,各沖出一道裹著黑紫色血魂毒的人影。那兩人一人持弓,,一人拿斧。持弓者在數百步外開弓便射!他只射出一支,這支箭卻在空中不斷分裂,到小灰等人面前時已如暴雨。
小灰一個人的話怎么樣都好,隨便想個法子便能應付過去。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身后還有只是靈動境的少狼主和鐘玲。既然選擇帶著他們,小灰覺得自己還是要負些責任的。
他雙手一上一下環(huán)在胸前,琉璃含光氣組成星圖法陣。他輕輕一推,那法陣便飛了出去,擋在眾人身前。那層淡藍靈力雖薄,卻仍擋住了那萬千箭矢。周圍沒有被它護住的地方已經被那些飛箭插滿了。
少狼主看清了擋在自己身前的靈力層的模樣,一個大圓,內里有幾個光點相連而成的星座,邊緣是更深色的藍光。少狼主見過的陣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不過這座陣他太眼熟了,這就是之前灰使徒破解的那座法陣啊。這法陣究竟是灰使徒本來就會還是看了幾眼之后學會的???他驚訝且疑惑的看著灰使徒。小灰回過頭來,臉上鋪著得意自滿的微笑。
就在這時,那持弓者射出一支通體黝黑的重箭!音還未落,箭已經狠狠砸在法陣之上。星圖陣被它砸得變形,雙方僵持,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小灰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連忙將頭扭回,右手指向法陣,他還想給法陣續(xù)靈??蛇@時法陣已經破了!
這法陣能用來當做守護九泉地宮的大門,防御力自然極高,奈何小灰靈動境的實力實在太差,能支撐起已是勉強,再加上又是初次嘗試,未能將法陣了解透徹,盡善盡美。能擋住那陣箭雨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只是根本就擋不住這以點破面的重箭!
此陣一破,那重箭瞬間粉碎了小灰的手臂,然后沒入地磚之中。小灰被巨力推到,整個人也砸在地上,深紅血液流了一地。金鞘開始運轉,部分血液和血魂氣被它吸回來,血液和血魂氣順著金鞘回到小灰體內。
見那重箭,江紫驚呼一聲師弟!
小灰從地面上坐起,這一箭對尋常修行者來說的會是重傷甚至致命傷,不過小灰并不把它放在心上,只是受傷后的疼痛在所難免。之所以還有斗志是因為他的內心堅強,這份堅強源于他出生至今挨打的次數夠多,挨的打也夠狠。手臂疼歸疼,但是比起跟西荒行者那一架,這點疼痛也沒什么。血魂氣正重新塑造他手部的骨骼和肌肉,只要還有血魂氣他便是不死之身。他也知道對方的能破開星圖的重箭一定數量有限。因此也不慌張。
可江紫慌張啊,與師弟久別重逢,她奮不顧身就沖了上去。見這女人的瘋狂舉動,小灰愣了一瞬,連忙起身拉住了她!她不解的回頭,眼神中滿是焦急。
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那一剎那灰使徒的速度居然比自己快那么多。這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一個靈動境。
“你沖那么快干啥,他被血魂毒附體已經失去理智了,血魂毒附體你會解?。俊边@點小灰很自信,這玩意不是隨便拉一個不了解血魂術的外行人過來就能弄的。
“拿弓的拿斧的哪個是你師弟?”說完之后他才想起俠隱是個弓箭手。發(fā)現自己剛剛說了一句廢話。探測完他們的氣息,小灰說,“俠隱還活著,不過被血魂毒控制了,我先去與他周旋。你解決了拿斧子那個就趕緊過來幫忙?!?p> 說話間俠隱的分裂箭雨又到了。灰使徒擅長的意念劍也多有這樣的招數,只是跌境跌得太慘,他此刻缺少靈力,所以沒有選擇使用靈力對攻,而是用釋放出血魂氣的雙掌拍擊地面,血魂氣落地生根,地面生出一棵高大的血魂梧桐。
梧桐樹被那箭雨扎成刺猬,偶爾有幾支穿過繁枝茂葉的黑芒被灰使徒一巴掌也都扇飛了。擁有透視眼的灰使徒自然視那些血魂枝葉為無物,俠隱則是用靈力將灰使徒的氣息鎖定。兩人都“看”著對方,可以說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也可說是針鋒對麥芒,瞅你咋地!
眼看俠隱已經拉弦又要射出重箭。江紫和小灰兵分兩路,化成兩道流光,各自襲向自己的目標。
那持斧之人身死已久,全身被血魂毒浸透,血魂毒操控著他的身體。雖不靈活卻勢大力沉,一柄巨斧被他使得虎虎生風,光是余威便將石制地面劃出大片傷口,若是被那巨斧砍中恐怕兇多吉少。
江紫的對敵經驗不多,幾次畫符都被對方打斷。交手之后便一路被那持斧之人追趕。江紫的劍只有小臂長短,兩指粗細。又懼怕對方的巨力和身上燃燒的血魂毒,因此每輪交鋒都在吃虧。好在對方理智全無,動作單一,時不時還有不順暢的停頓。江紫總是趁機攢下一枚小符或是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未過多久江紫便攢下了十余枚小符文,它們在她身邊熠熠生輝。在激烈的交戰(zhàn)中畫大符是來不及了,只能靠小符積少成多,一次轟上數量夠多的小符便與大符同效。十幾枚小符炸塌了持斧巨人的三分之一身體,效果顯著。
江紫畢竟是大陣師的親傳弟子,雖然實戰(zhàn)經驗不足,但無字天書所衍化的神符術卻是爐火純青,威力驚人!
小灰和俠隱打得就有點難受了,他多以躲閃為主,顯得十分丟人。不過一個靈動境打一個通玄境,不躲閃還能怎么滴?
被血魂毒操控身體的俠隱感受到同伴的危險,于是暫時不理會面前的灰使徒。抽出重箭開弓便要射出。見他如此動作,小灰迎面就是一記飛踢。俠隱放下重箭,用巨弓橫掃前方,血魂氣爆發(fā)的灰使徒也不甘示弱,仍然踢了上去。然后結果理所當然的被巨弓錘飛。俠隱手腕一轉,將重箭像短矛一樣投出。
小灰輕一側身,重箭從他身側飛過,釘在地宮穹頂。俠隱身上燃起血魂毒,再度拉弦,用血魂毒射出一片箭雨。小灰也使出迦樓羅身,身后那雙大翼延展至五米,交叉擋在身前。羽翼攔住了那片箭雨,更多的血魂氣將血魂毒之箭包圍,準備開始同化血魂毒收為己用。按理說這時候讓遠方的神羽鼎強征走俠隱的血魂毒就好了,可來到此處之后小灰便覺得自己和神羽鼎斷了聯系。究竟是這里能隔絕外部信息還是神羽鼎另有新主?神羽鼎的事只能出去再計較了。
俠隱想奪回那些身陷重圍的血魂毒,于是氣勢洶洶的沖了上來!
血魂毒黑中帶紫色電芒,血魂氣黑中帶紅色電芒。離得遠些,視覺上的差別不甚明顯??傊褪莾蓤F血魂扭打在一起,難分彼此。兩人拳腳相加,用的都是攻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交戰(zhàn)數個回合后兩人分開,雙方護體的血魂碎了一地。像是給地面鋪了一層黑絨毯子。金鞘運轉之后,那些血魂氣和血魂毒的碎片像是受到召喚一般朝小灰身后涌去,就像是小灰生出兩條碩大的尾巴。
俠隱所剩的理智不多,但他也知道這樣不行,于是將護體的血魂毒收回體內。不讓其繼續(xù)流失。因體內塞滿了血魂毒,他的肌膚看上去都是紫色的。小灰仍開著迦樓羅身,雙手各握著一把加長的光劍,他猶豫著,并未主動上前。
想要活著救出俠隱難度極高。他此刻被血魂毒控制,可也正是那血魂毒吊著他的一線生機,因此不能做得過火。若是下手太重還是會把人打死,可也不能放任血魂毒過度侵蝕他的肉體,過度侵蝕的下場也是死路一條。想要救他,必須少量多次的削弱他體內的血魂毒,同時還要注入血魂氣維系他的生機,同時還要保護注入他體內的血魂氣不被血魂毒同化。
而最嚴峻的問題是,此刻的小灰并不是俠隱的對手。剛才一番對戰(zhàn)自己受的傷可比俠隱多得多。
俠隱本來擅長速度和隱藏蹤跡,如今他被血魂毒控制,思維較為簡單的血魂毒無法百分之百的發(fā)揮出俠隱原本的戰(zhàn)力,可畢竟還是通玄。血魂毒雖然除去了他的理智,卻也大大增強了他的力量。
另一邊江紫和那持斧巨人打得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什么章法。這位被大陣師選中的天之驕女,實戰(zhàn)經驗還是少了些。當她用十幾枚小符炸毀持斧巨人三分之一的身體后,她以為戰(zhàn)斗已經結束了,誰知道那持斧巨人呆滯片刻后,又一斧頭劈了下來!她差點被那一斧劈死。
她亡命奔逃了一陣,一只血魂巨手從背后朝她抓來,她本打算用火符焚燒,出手前她看清了那血魂巨手是灰使徒的,因此沒有抵抗。巨手將她抓住,丟向少狼主和鐘鈴那邊。到了位置她才發(fā)現,原來在她奔逃的時候,那持斧之人已經換了進攻對象?;沂雇綄⑺齺G過來是為了讓她保護靈動境界的少狼主和鐘鈴。
江紫有些羞愧,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將一枚符文打在自己手上,淺綠色的紋路在皮膚上散開。力之符,能短時間內提升自身的力量屬性。力量暴漲的江紫一拳錘向那持斧者的后心,把那持斧者打了一個踉蹌。
小灰則被俠隱的重箭三連發(fā)打懵了。他僅閃過一支,剩下兩支一發(fā)打在他的右胸一支打在他的左腿。灰使徒瞬間又成了廢人。被血魂毒控制的俠隱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這連續(xù)三箭其實瞄準的都是頭,但是都沒打中頭部,因此俠隱換了策略。他手持重箭當做短矛奔了過來,這回他打算近距離插爆灰使徒的頭顱,以消先前三箭都未射中頭部的怒氣。
看著直面沖來的俠隱,小灰有些想哭,他用出地脈術,血魂氣已經打入地下,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之前和西荒行者交手算是大難不死,絲血生還。休養(yǎng)了沒倆月,整體戰(zhàn)力甚至都沒恢復到靈動巔峰,又被白王派出去打架。這就算了,原本他以為自己只帶了兩個拖后腿的,誰知道一帶帶了仨!之前持斧巨人沒有一斧子劈死江紫是因為自己用意念劍·光之一矢打了持斧巨人一炮。自己也閃過了俠隱的第一箭。后來江紫奔逃,持斧巨人更換進攻目標,自己去抓江紫,江紫的出現使得少狼主和鐘鈴逃過一劫,同時自己中了俠隱兩箭。
俠隱殺到面前,舉起重箭。小灰看著重箭的鋒刃,心如死灰。重箭下落!小灰也在那一刻連接上了地脈。他覺得自己恐怕等不到地脈靈力反哺自身就先一步死了。他沒想到的是,連接地脈這一舉動刺激了原本將地脈占為己有的血魂毒的主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座綿延數千里的天劫山都在顫抖,如同地震!整片空間的自然靈力都在擴散翻騰,如同肉眼不可見的海嘯!一時間羽類紛飛,猛獸逃竄,似乎都覺得大難臨頭!
身處九泉地宮的人境界皆是不俗,他們更直觀的感受到這股震動,其中幾人更是察覺到了一頭龐然大物的蘇醒。正在牧云的白王也在此時握緊手中的權杖,不知是對誰說了一聲,“終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