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的張浩喘著粗氣,瞳孔里滿是震驚和痛苦,他在震驚著自己母親的欺騙,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質疑。
他繼續(xù)說道,語氣有些不自信:
“在精神病院里,我也看見了好多站在人群中注視著我的人,他們的脖子上都有明顯的白線?!?p> “但他們都不是病人,而是醫(yī)生,或者是護士?!?p> “真相到底是什么?”
“看到視頻的各位,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要去找到答案?!?p> “如果有機會,我會為大家拍下第三個視頻,告訴大家真相?!?p> ......
這是張浩發(fā)布的第二個視頻,在發(fā)布了之后,張浩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等來了接他的醫(yī)生們。
張浩看著他們脖子上的白線,沉默不語。
在前往病房的車上,太陽漸漸升起,照耀在張浩蒼白的臉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遲早也要像他們一樣,拔下自己的腦袋。
他該怎么辦?
車輛一路顛簸,到達目的地后,他便拖著自己的行李,進入了病房。
這是雙人病房,里面已經住了一個病人了。
他看著張浩的進入,沉默不語,臉上一臉的死意,卻什么都不肯說。
張浩也沒管,他將箱子放在地上,也不打開,拿起病號服穿上,隨即便坐在床上,靜靜的等待著護士的到來。
“砰?!?p> 門發(fā)出一聲巨響,一個脖子上帶著白線的主治醫(yī)生走進了病房。
醫(yī)生徑直的走向隔壁床的病患,兩只手輕輕的捧住了他的腦袋。
“啵?!?p> 張浩神色一寒。
他看著醫(yī)生拔下了這個病患的腦袋,然后病患軟趴趴的倒在了床上。
他死了。
就算能再活過來,也不再是他自己。
這一切都在張浩的面前進行,隨即這個取頭鬼醫(yī)生徑直的走向張浩,張浩緊張的稍稍后退,正當他以為醫(yī)生要拔掉他的腦袋時......他只是摸了摸張浩的脖子。
“別急。”
“下一個就是你了?!?p> 隨即張浩便聽見醫(yī)生說道:
“護士,幫他打一只鎮(zhèn)定劑?!?p> 他要讓張浩無法掙扎,只能無力的面對命運。
張浩的心底涌現一股憤怒,但卻又浮現一股蒼涼,他最后只是看著,什么都沒有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吱呀?!?p> 醫(yī)療車被推了進來,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護士,張浩甚至沒有去仔細的看這個護士,只是被動地接受一切。
或許他會這樣......一直平靜的死掉。
“二號病床患者打鎮(zhèn)定劑?!?p> 她嚴格的按照著流程辦事,拿出針筒,將玻璃裝的藥水安在了針筒上,隨即輕輕一擠,試驗裝置無誤。
然后她將針管放在了張浩的手臂上。
但張浩等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刺痛,他這才發(fā)現針尖只是停留在他皮膚的表面,遲遲沒有刺入。
這個行為讓張浩一愣。
護士罔若未聞,她擠壓針管,藥水全部溢出在張浩的手臂上。
“別露出馬腳?!?p> 聽著護士的聲音,張浩抬起頭,這才看清了這個護士。
護士的脖子上沒有白色細線,這個現象讓張浩心中一顫。
“今天晚上,他們就要對你下手了?!?p> “他們會取下你的腦袋,然后你將成為他們的一員?!?p>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張浩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他低著頭,低聲的說道:
“你是正常人?”
“為什么不揭發(fā)他們?他們在殺人!”
聽著張浩的質疑,她卻完全沒有反應,自顧自的收起針管,繼續(xù)叮囑道:
“晚上十二點,我會來幫你打開病房門,你快點逃,在這期間不要漏出馬腳?!?p> “這是唯一的機會?!?p> 護士收起器具,推著車子就要離開。
“你為什么不救他們,只救我?”
張浩不肯放棄,他直起身子繼續(xù)質問,緊皺著眉頭,語氣有些重。
護士身子一僵,聽著張浩的話,她似乎終于忍不住,轉過頭來,她看著張浩,眼神有些悲哀。
“我沒有這個能力,我只能救你?!?p> “我們兩個人可以合力,和這些病患,一起揭穿這里的一切?!?p> “你什么都不懂?!?p> 她咬著牙說道。
“這里清醒的只有我和你,其他人都在鎮(zhèn)定劑的作用下神神經經的?!?p> “而且你把這里的事情說出去后,會有人相信嗎?他們還是會覺得你是神經病,然后又把你抓進來?!?p> “之前的人是這樣的,你也會是這樣的?!?p> “更何況,揭穿就能成功嗎?”
“我拼勁一切揭穿后,我又能得到什么?我會得到他們無盡的追殺,我的家庭會為此崩塌?!?p>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p> “我只能救你?!?p> “要么等死,要么晚上逃跑,只由你自己決定?!?p> 護士推著車離開了。
只留下張浩坐在床鋪上,聽著護士的聲音,回想著她剛剛說過的話。
沒有人是圣人。
“沒有人是圣人,但這樣就可以心甘情愿的成為鬼嗎?”
張浩無法接受。
他的眼睛閃爍著質疑,絕望,但更多的是那股憤怒。
他的憤怒在蔓延。
他不甘心。
他要做些什么。
......
......
夜晚十一點五十分。
寂靜是病院的主旋律,只有蟬鳴聲響,讓這院子有些生氣。
但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音樂傳來,驚醒了整個病院。
護士猛地一驚,她看了看鐘,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
怎么了?
護士沖出護士站,循著音樂,看向了張浩的病房。
這聲音是從張浩的病房里傳出的。
護士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她看著透過窗戶看向了房間,隨即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fā)出尖叫,只能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見的場景。
張浩死了。
張浩用白色的床單,吊死在了房梁上。
他沒有選擇等待護士的十二點,也沒有選擇等待被鬼取下腦袋。
而是選擇了自殺。
除去懸掛在房梁上的張浩,還有一個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機里正在播放著視頻。
這是張浩錄制的第三段視頻。
......
視頻里的張浩有些拘謹,他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窗外是夕陽,他的手指交叉著,眼神沒有看鏡頭,他看了好一會夕陽,才悠悠的說道:
“我叫張浩,這是我的第三個視頻?!?p> “也是我的最后一個視頻?!?p> 他看向了鏡頭,撓了撓頭,平靜的說道:
“我有想了很久要不要活下去,但最終還是覺得算了?!?p> “死了不痛苦?!?p> “活著才累?!?p> “在這段時間里,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我遇到了一只很可怕的鬼,他試圖取下我的腦袋,我也因此遇到了不理解我的人,遇到了不愿清醒的人?!?p> “我一直在為之抗爭,我也一直以為我的所作所為能遇見互相理解的人?!?p> “但偏見是最鋒利的寶劍,陳述事實變成了狡辯,不明真相的人隨意斷言,獨自清醒的人委屈求全?!?p> “我錯的很離譜?!?p> “每個人都在保全自己,所以目視著別人進入深淵?!?p> 張浩頓了頓......他歪了歪頭,終于笑了。
這是他第一次笑。
“但我沒有輸?!?p> “我能想象到幕后的鬼期待看見我無力掙扎時的落魄,他們玩弄著人們,將正確偽裝成錯誤,他們等著看我的笑話,想象著我最后退步時的懦弱,等待我輸得一塌糊涂的時候,再給我沉重一擊?!?p> “也可能是一些獨自清醒的人,他們需要等待著我的失敗,來證明他們的軟弱沒有錯?!?p> “但我沒有輸?!?p> “我或許可以同他們一樣,軟弱的活下去,不是有句老話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p> “因為還有比活著更有意義的事情?!?p> “比如真相?!?p> 張浩頓了頓,重復了一遍這個詞,這也是他最后兩個字。
“真相?!?p> ......
這是張浩唯一一個火了的視頻。
被火燒過的草重新翠綠。
犧牲總伴隨著萬物生長。
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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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山山寶
好了,下一個視頻寫開心一點的東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