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明
清涼子大師高頌佛號曰：
“阿彌陀佛，《悲華經(jīng)》曾云：“世尊，何因何緣處斯穢惡不凈世界，命濁、劫濁、眾生濁、見濁、煩惱濁，于是五濁惡世之中，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彌陀佛，我等久處五濁惡世，過惡猬集而心若不見！末法世界，自性不定，世路多艱，此身浮沉其間，未論長生，先保此身。若論保身，不論佛家道家儒家，首推戒定慧三無漏學(xué)。諸位，戒定慧乃是修身護(hù)身法寶，成佛做祖、生發(fā)菩提心皆須先修此學(xué)。不過自古至今，大戒、小戒、莫名戒，數(shù)目繁多、良莠不齊，誤傳、惡傳、曲解者不在少數(shù)。致使禪林蒙塵，明珠有瑕。有哪位英雄能夠追根溯源？滌除玄鑒？惠及世人呢？”
清涼子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立即躥出一位高大威猛、儀表堂堂的高僧出來，聲若洪鐘地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三無漏學(xué)次第修行，因戒生定，因定生慧。世傳小乘佛法戒有五戒、八戒、二百五十戒等。大乘佛法戒有三聚凈戒、十重四十八輕戒。凡所有戒，各有妙用。依老衲看來，戒無高下真假之分！修持之人有高下真假分別之心罷了！無論何等戒律，功夫到了，自然各有效用，不必拘泥……”
“不對不對！”這位儀表堂堂的高僧尚未講完，旁邊鉆出一個小孩子出來。這個小孩子長得星眉朗目，氣宇軒昂。雖然尚不滿弱冠，卻也自有一番瀟灑睥睨的氣概。
這小孩高聲道：“剛才清涼子大師說了：自古至今，大戒、小戒、莫名戒，數(shù)目繁多、良莠不齊，誤傳、惡傳、曲解者不在少數(shù)。致使禪林蒙塵，明珠有瑕。敢問這位大師，如今天下難道和清涼子大師所說的不一樣嗎？”
高大和尚怒道：“阿彌陀佛！黃口孺子！哪里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佛門教義、經(jīng)典、傳承，自古至今并不曾有什么改變的地方。如今禪林雖然略顯凋零，但有逍遙子掌門前輩力挽狂瀾，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還不快快退到一邊去！”
站在一側(cè)的榮菁見這個儀表堂堂的和尚胡說八道還不算，竟然還對面前的這一個小孩子隱隱暗露威脅之言，不禁柳眉倒立，拍案而起。
“且慢！所謂立宗辯論，不限經(jīng)義、不限僧道俗、不限題材、不限參加者。這位小兄弟既然能夠有緣到此，那么就有發(fā)表自己見解的機(jī)會。小兄弟，你不要怕，我們都想聽聽你的見解，快來說說你的見解想法吧？”
之前法會開始之前，榮菁居中照應(yīng)時縱橫清涼山，神出鬼沒的畫面大家都還記憶猶新。云漢劍破空飛來飛去的尖嘯聲似乎還在耳中回蕩。登天靴撕裂空間的裂縫還有余溫沒有散盡！至今在清涼山中還有十幾處空間裂縫，這些裂縫還正在從其中不斷地散發(fā)出一絲絲的熱量，登天靴破開空間造成的空間裂縫需要歲月慢慢地消磨撫摸才能去除。眾人見榮菁發(fā)怒，不禁一凜。其中那個儀表堂堂的和尚更是不堪，嚇得锃亮的腦門上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就差萎靡到地上了。
“謝謝姐姐?！眻鲋械男『⒆拥玫綐s菁的聲援，神色自若地行了一禮，他當(dāng)即對臺上和場中的眾人高聲說道：
“《道德經(jīng)》有云：三十幅共一轂，當(dāng)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dāng)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dāng)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也。所謂持戒，無非有無之用而已。例如：若人欲想求善終者，當(dāng)戒不殺生。不殺有情眾生，故無怨結(jié)，自得長壽。若人想求財富者，當(dāng)戒不偷盜。既是不偷，自然珍惜，自然財物富足。若人想得誠信于世間者，當(dāng)戒不妄語。因為不妄語，自然為世人所尊重。世人若想得真實眷屬者，當(dāng)戒兩舌。言行一致，道心堅固，自然百邪不侵。世人若想得世人歡喜擁戴者，當(dāng)戒惡口，惡口一戒，言語自然和善，可得眾人歡喜擁戴。其余戒綺語可得誠實、戒貪欲可得自在、戒嗔?？傻孟矏?、戒邪見可得功德等……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如此種種，皆是當(dāng)其有，有其之利。當(dāng)其無，有其之用而已。有之無之，有利有用罷了。所以今天清涼子大師所云禪林蒙塵，明珠有瑕者，我等只需要從心中默默洗滌觀察，純是濟(jì)世利人的戒條自然是好戒，純是害人害己者自然需要把它剔除出去。不知諸位叔叔伯伯，清涼子大師前輩，逍遙子掌門前輩以為如何？”
眾人見眼前的這一個不滿弱冠的少年，站在場中侃侃而談，所言所說，皆是引經(jīng)據(jù)典，確是一番好見地，現(xiàn)場大家無不動容。
王枯榮見眼前的孩子機(jī)敏聰慧，頓起愛才之心：
“這位小孩子，你的想法雖然似乎獨辟蹊徑，然而不過是掉書袋而已?！兜赖陆?jīng)》《佛說十善業(yè)道經(jīng)》本掌門也曾讀過，古圣先賢的話互相印證而已。你哪里有什么獨到的見解呢？嘩眾取寵！還不快快退下！”
王枯榮畢竟是擔(dān)心他小小年紀(jì)就如此鋒芒畢露，日后不免遭人嫉妒，恐有夭折之禍。于是上來就是一頓狠批。先打擊打擊他再說。打擊完了、批完了，就示意清涼子繼續(xù)。
清涼子得到王枯榮的示意，自然不敢怠慢，立即進(jìn)行下一項了。
“阿彌陀佛。戒律修行，貴在堅持。不管諸位道友修持何種戒法，但請不要放棄，久久自有效驗。好了，戒之一道，到此為止！誰來說說什么是定？何種定法容易修持？”
清涼子話音一落，人群之中再出一位人高聲道：
“鄙人四得居士，諸位同道、清涼子大師、逍遙子掌門前輩有禮了。關(guān)于禪定一道，在下頗有心得，愿意拋磚引玉，和諸位同道切磋切磋。所謂禪定者，是佛教譯語中特別的譯法，禪是印度梵語禪那的簡稱。其義為定、思維修、功德叢林等。故禪定是華、梵兼稱，這是從其名稱上來解說的。其實禪定在我華夏古已有之的，例如打坐、靜坐、煉丹、采黃芽、龍虎坐等。不管名稱、形式、修行方法如何，都是殊途同歸。世人皆知，佛家有四禪八定法、各種觀法。道家也有各種打坐秘法、觀法。佛家定法、觀法皆出自釋迦，或者其他諸佛菩薩。道家、儒家定法、觀法卻多得自深山古澗，甚有神奇者，往往得自夢中。我年輕時，也曾攻研各家定法，但皆覺不甚如意。于是我就專修儒道?！?p> “修行儒道經(jīng)年，有一天白日里我與朋友談玄論道，相談甚歡。晚上，回家睡覺的時候，突然在夢中夢到神人。神人看似甚是平庸，其氣度甚是平淡。于是我二人慨然相談，接著我腦中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篇《固儒訣》出來。打開此書，觀文即知其意，仿若多年未見一般，立即如臂使指，倒背如流。氣機(jī)交感之下，自然運用此訣第九條，顧盼之間，儒氣浩然。神人怒曰：固儒小道，人情大道。豈可傷我之人情，而固爾之儒道乎！吾立頓悟，即運第八條：以物觸情，因情固儒。運訣時身心俱誠，若返襁褓，受益良多。不片刻間，仿若很久。神人嘉勉曰：善。大夢初醒之際，細(xì)思夢中之《固儒訣》，其中共計九條，九條各有玄奧之處?！?p> “鄙人得此神授，日日修行不輟，竟有今日成就。由此可見，定無常定，惟一誠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