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杏瞪著一雙杏眼,仔細瞅她。
“本小姐覺得你好熟悉?!彼齽恿藙有”亲?。
天殺的,這小魔頭鼻子極其靈敏,但總該不會能聞出她是誰吧?
花杏皺了皺眉:“你是誰?帶面具干什么?為什么見了本小姐就跑?”
傅庭河在她的連問之下,尷尬地保持微笑:“我,我是晏少主的朋友?!?p> “朋友?”花杏陡然怒瞪她,“什么朋友!”
傅庭河:“……普通朋友。”
花杏昂著小腦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千萬別對晏哥哥有什么非分之想?!?p> 傅庭河:“……不敢?!?p> 花杏鼻子一哼,大步離開了。
傅庭河揉揉笑得發(fā)僵的嘴角,嘆了口氣,真是時運不濟出門遇花杏。
“晏哥哥在哪里?。俊?p> “我要找晏哥哥!”
花杏的聲音越來越遠。
這花大小姐竟然同晏則修認識,還一口一個“晏哥哥”。想到這里,傅庭河不禁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在心里心疼了晏則修一會兒。
她轉(zhuǎn)過轉(zhuǎn)角,迎面碰上了角落里的晏則修。
“你怎么在這兒?”傅庭河挑眉,“躲她?”
晏則修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花杏這小丫頭怎么纏上你的?”傅庭河好奇。
晏則修頭疼道:“我們兩家是世交,花老谷主云游天下時,曾將她寄養(yǎng)在我們家一段時間。大哥忙,父親便讓我照顧她?!?p> “你討人喜歡?!备低ズ哟蛉?。
晏則修笑道:“彼此彼此?!?p> “花杏此次來晏家,是有什么事么?”傅庭河問。
“她愛調(diào)香,每年春季都會來安城采花。不過以往都是她師姐林玉帶著她,這回林玉有事抽不開身,便讓我照顧她。”晏則修補充了一句,“我欠林玉一份人情?!?p> 傅庭河有些幸災樂禍:“那辛苦你了呀?!?p> “花田春日極美。”晏則修微微扯住傅庭河的衣袖,淺淺笑了,“庭河你不同我一起去么?”
傅庭河連忙推開他的手:“不行不行,我能和你同生共死,但一同照顧花杏就是不行!”
真真是絕情。
但由不得她——
十日后,花杏挑了個極好的天兒,出發(fā)去城外花田,點名要傅姑娘同去。
傅庭河內(nèi)心再怎么哭喪,還是一副“萬分樂意”的模樣,跟著去了。
花杏和她的侍女坐著馬車,晏則修和傅庭河騎馬。
“天兒是好天?!备低ズ游⑽⒉[眼,望了一眼暖和的太陽。
她同晏則修并駕,悄聲說著話。
“她怎么就偏要我同去?”傅庭河嘆息。
晏則修道:“她說你懂些醫(yī)術(shù),她又出身醫(yī)藥世家,興許可以做個朋友?!?p> “這可不像是花杏說的話?!备低ズ哟蛄苛艘谎坳虅t修。
晏則修坦然,“我教她這么說的。”
傅庭河伸出手打了他一拳。
瞧瞧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不準和晏哥哥打情罵俏!”身后,花杏探出頭來大聲喊。
一整個隊伍的人都聽見了,目光都望向了他二人。
晏則修小聲說:“打情罵俏這個詞用得好?!?p> 傅庭河白了他一眼,高聲回道:“遵命,花大小姐!”
撂完話,她便輕輕一踢馬肚子,領(lǐng)先去了。
晏則修慢悠悠騎著馬,看著她吃癟模樣,心里樂了。
此次采花,也算是郊游幾日。
臨近中午,他們在山坡歇了片刻。
花杏叭叭叭說個不停,嗓門兒又大,吵得傅庭河心疼。
“師妹,喝些水吧。”同花杏一起來的,除了侍女,還有一位師姐寧箬。
這姑娘生的尋常,家世凄慘,本是花家仆人,但她在花杏落水時,下水救過花杏一命?;ü戎鞅阋x她。
她便要做花谷主的弟子。
花谷主醫(yī)術(shù)高超,多年來只收了林氏嫡女林玉這一個弟子。寧箬若拜入他門下,身份便陡然不同了。
言而有信,花谷主答應了寧箬。
花杏接過水喝了個痛快,又開始跟傅庭河講述各種怪談。
她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傅庭河耐著性子聽著,偶爾附和幾句。
突然,她聽到寧箬的聲音。
“晏哥哥,喝水?!蹦且痪湓捳f的,溫柔中帶著幾分害羞,尾音有些顫,讓人酥了半個身子。
傅庭河微微抬眼看去。
寧箬將水壺遞給晏則修。
晏則修正在欣賞傅庭河被花杏纏著的囧樣,突然聽到一聲喚,有些不解地看著寧箬。
他很快反應過來,淡聲拒絕:“多謝,不必了。”
他伸手向旁邊拿水壺,卻發(fā)現(xiàn)不見了。
“哎?!备低ズ映瘟嘶问种械乃畨兀斑@兒呢。”
他這才想起,傅庭河水喝完了,他便將自己的水給她喝了。
“還有嗎?”晏則修笑。
傅庭河點頭:“還有一半兒?!?p> 她將水壺扔給他。
晏則修接住,喝了一口。
花杏瞪大了眼睛,看著傅庭河:“他為什么喝你的水!”
傅庭河道:“那是他的水。”
“那你為什么喝他的水!”花杏問。
“因為我的水喝完了?!备低ズ雍鷣y揉了花杏的腦袋,“你想喝水嗎?怎么那么多問題?收拾收拾繼續(xù)出發(fā)。”
傅庭河上馬,和晏則修再次并肩而行。
“這還要走多久?”傅庭河問。
晏則修道:“累了?約莫還有半個時辰?!?p> “累倒是不累。我這不是喝了您的水,怕您渴著嘛?!备低ズ有?。
“一壺水而已,就當謝謝傅姑娘一路陪著花杏聊天了?!彼f。
說來也奇怪,花杏逮著傅庭河說個不停,就不來纏晏則修了。
傅庭河咬牙:“你還是渴著吧。”
一行人走走停停,總算到了花田。他們住在了花田附近的小客棧中。
花杏一下馬車便去尋花了,傅庭河和晏則修跟著在花田中漫步。
“安城花開得早,也開得美?!备低ズ游⑽⒏┥砻嗣赡鄣幕ǘ洹?p> “你若喜歡也可摘一些。”晏則修亦微微俯身,同她一起看著那嬌艷的花,在她耳邊說。
“辣手摧花?”她假意伸手揉花,笑著說。
接近傍晚時,花杏餓了,便扯著傅庭河的衣袖要回去。
花海之中,他們小得像三片輕舟。花杏連拖帶拽,拉著傅庭河在前面走著,晏則修走在她們身后。
花大小姐終究還是嫌棄傅庭河走得太慢,自己先跑了。
傅庭河伸了個懶腰。
“庭河?!标虅t修喚她。
“誒。”她應了一聲,回頭看他。
晚風拂發(fā),日落描金,晏則修一身雪白,俊美清雅,立在花海之中。
“等等我?!彼φ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