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殿,女帝處理星域政務(wù)的地方。
“臣狐蒔求見陛下。”繁雅的大門外傳來銀狐的聲音。
“卿自無需多禮,且進。“
”諾?!贝箝T被推開。化成人形,不,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精靈形的狐蒔手持笏板,跨步而入。銀色的發(fā),白色的衣,真的就是像黃浩之前想象的那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p> 原本坐在皇位上處理奏章的女帝,那時恰好抬頭,看見重門推開,日光乍來,那公子大步走進,衣裾飛揚,一如當年。在之前幾十萬年的立國之戰(zhàn)中,他也是這般給整個世界帶來光輝。
女帝神識一收,面前懸浮著的幾百道奏章如雨般落下。她伸了個懶腰,后躺在皇座上,玉容如仙笑道。:“卿還是一如往年?!?p> 狐蒔聽出這句話里的柔情,身子一頓。
女帝繼續(xù)道:“剛剛欺負十一的方式就著實新穎,朕便如何也想不到。”
“陛下指的是哪方面?”狐蒔臉色一黑。
“便是之前,朕神識不小心無意中探測到卿在天上追著十一暴打的事,從開始的以“大戰(zhàn)過后有傷在身,過分催動修為就會重傷身死”為由喝令十一不準逃跑,到了之后的什么“十一,你小子不準還手,我重傷在身,你不小心失手把我打死了怎么辦?”“十一,你給我把護體靈力撤了。我打你的時候要注意點,你都問鼎至高了,靈力護體不小心把我反震死了怎么辦?...”
女帝緩緩說道,美眸含笑看著狐蒔。
“十一那家伙做事從來不帶腦子著實可惱。臣有些失態(tài)了?!焙P正色道?!俺紒泶耸怯幸孪嗌獭U埍菹陆饣蟆!?p> “愛卿請講?!迸蹚?fù)正襟危坐。
“便是之前接外來者入星球的事。十一既已問鼎至高,何不直接將那外鄉(xiāng)人傳送至我星?臣斗膽詢問陛下,此舉是否有所深意?!?p> 女帝笑道:那卿又怎知我不是擔(dān)憂變故,為防萬一,所以派卿等去轉(zhuǎn)移下敵族目光?
“敵族有何手段尚不可知,在有著更方便安全的選擇面前,所謂的轉(zhuǎn)移目光可能僅是打草驚蛇。”狐蒔又道。“臣斗膽猜測陛下是在以世界樹之種為鉺,誘走部分敵軍為我族戰(zhàn)爭減少壓力?!?p> 女帝不語。
“陛下,何須至此???”
“打不過?!迸圯p聲道。
“打得過。”狐蒔沉聲道。
“蒔,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精靈。如若不是你執(zhí)意要去尋求什么,超脫世界樹的修煉之路。怎么會有百萬年的修為毫無寸進。”女帝站起身來,袖袍一揮,:“當年撐起我們整個精靈族的狐帝去哪了?如今在敵方最強的主艦隊至今未動的情況下,他們的四方分艦隊就牽制住了我們整個星域!朕現(xiàn)在能看到的唯一希望就是你放棄什么,所謂的超脫之道,以你的天資和如今世界樹的強大,百年內(nèi)就可以走到朕的高度。屆時,我們相互印證,只要一人突破至高境,滅族之危便不攻自破。”
“并不一定要這樣,會有別的辦法的?!焙P低聲道。
“那你準備讓我們再等上多久了?萬年?十萬年?狐帝,到那時卿去敵艦的炮灰里找我們的精靈星球吧。”女帝冷道。
“不然還能如何?精靈星只能負擔(dān)一個至高之上的強者,且不論至高境之上,前路渺茫,就是萬一可行,屆時陛下是希望我殺了你,還是你殺了我,然后剩下的一個踩著死去的那個的尸骨證道?”
“無論如何,我都愿意?!?p> “我不愿意!”
“那你便更沒有資格來阻止我這樣做?!?p> “陛下要拿去做誘餌的是我的孩子?!?p> “也是我的?!迸劾涞?。“作為精靈一族未來的女帝,她應(yīng)該有獻身的覺悟!這是為了族群。”
“善良,憐憫,正直,這些才是真正構(gòu)成精靈一族的最重要的元素,抹去了這些,精靈才是真正滅族。陛下現(xiàn)在欺騙外來者,拿精靈性命做誘餌,這也是在讓精靈一族消失?!?p> “那又如何?精靈一族正是因為這些骨子里太多的不必要的堅持,才有了之前百萬年的為奴為婢。如果改變需要舍棄,那么拿這些東西換一個未來就是值得!”
“那這樣的精靈還配叫做精靈嗎?”
女帝和狐蒔對視著。兩人的眸子里都盛著難以言說的怒火,一如往常的誰也無法說服對方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女帝突然開口:“我不想和你吵架?!?p> “我也是。”狐蒔低頭。
“換一種方式吧。卿只說這件事算是國事還是家事?”女帝緩緩問道。
狐蒔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一瞬,思索片刻,有些遲疑地答道:“算是我們的家事?!?p> “家中之事是應(yīng)該聽丈夫還是聽妻子的?”女帝緩道。
“自然是丈夫?!焙P忙道。
“如此甚好。朕也是這般認為。那此事便不必在議。作為朕的妃子,愛妃應(yīng)該聽從朕的意見。”女帝笑道,“愛妃你退下吧,朕還有許多公務(wù)要處理。”
狐蒔:“……”
女帝神識一動,案上的公文,復(fù)飄搖而起,女帝的鳳眸在其上來回掃視著,手上不時打出道道靈光在奏章上做完批示,向兩邊一劃,那奏章便穿過十一設(shè)下的固定狗洞重新回到精靈族的各處城邦。
意識到被設(shè)計了的狐蒔又沉默了一會兒,走了。大殿里又只剩下女帝的身影,這是她的習(xí)慣,即便是繁瑣的國事,也不喜歡依靠他人。
女帝走后的不久,大殿里飛舞的奏折,突然停了下來。女帝坐在高而冰冷的皇座上,望著殿門,沉默著。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可臉上卻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過了一會兒,女帝揮手將被關(guān)上的殿門打開。
陽光照射進來。
奏章還是飛舞。
就是大殿好像明亮了一些。
……
“至高的世界樹,生我育我的神,原諒孩子在這里向你請辭。我要去遠游了。無論風(fēng)霜暴雪,和我一眼相中的人兒同去遠方?!痹邳S浩腿腳發(fā)麻的時候,伊葉的小劇場終于表演到了尾聲。
她朝精靈世界樹的方向,長跪不起,然后道:“圣樹啊,我深曉您給予了我一切,所以臨行時要把一切都交還給您。請接受孩子最后的懺悔。”
純白色的火焰在伊葉身上燃起,這是精靈圣女特有的祭祀之炎,可以燃盡肉體而不傷及靈魂。精靈族信俸肉體是一切罪惡的載體。把肉體燃盡,剩下的純潔魂體就可以贖清罪過,在精靈世界樹的懷抱中重生。
黃浩不知道被火焰燒掉自己的整個身體是什么樣的感受,更不知道伊葉那宛若鳳凰浴火,劫盡重生般的神情,又該是何等的勇氣與堅毅。
伊葉的身體變成了白色的余燼,只剩下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幻靈體,她飄到黃浩跟前對他笑:“愛人,現(xiàn)在我是自由的了。以后的路帶上我一起吧?!?p> 她張開雙臂,頭上浮現(xiàn)出神圣的印記,以仿佛天使降臨的姿態(tài),擁抱黃浩。
黃浩站在櫻花樹下,嘴角微勾望著遠方,臉上噙著淡淡的笑,一動也不動。
為毛這時候還不把這個該死的定身術(shù)給解了呀?!
在抱住伊葉的一剎那,伊葉化成了片片飛舞的白芒,融進了黃浩的身體,光輝大盛。黃浩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撐開了自己的腦海,有空間在其中開辟。
大腦一片清明,精神力難以想象的暴漲。同時,一種難以言說的聯(lián)系交織在了他和伊葉的魂體之間,以至于黃浩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伊葉在他的精神之海中漂浮著的身影,而且有種似乎可以任意掌控她之生死的感覺。
就像是小說里說的那種奴隸契約,而且是黃浩為主,伊葉為奴。
玩這么大的嗎?!
咚!半空中驚雷乍起。晴天霹靂,其威惶惶,唯違天罰二字可勉強稱之。
黃浩感覺這東西似曾相識,只不過上次是在地球上,劈的是女帝,這次卻徑直朝著自己過來了。
哦,假的吧!老天爺您的雷罰導(dǎo)航系統(tǒng)出故障了吧?!
“道友莫慌?!便y狐的聲音在黃浩心底響起。
之前被伊葉塞到了自己胸口的那本葉書放出了淡淡的綠光。書上的樹葉脈絡(luò)亮起仿佛無盡的生命之海。雷罰被吸進去,就如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
“可嚇死俺了,狐兄,你們精靈星的雷怎么亂劈好人啊?”黃浩松了口氣。
“不,道友誤會了。那確實是劈你的。”銀狐傳音解釋道:“萬界天道各有不同,我族的天道之靈最是重感情,最恨渣男。道友仔細回想一下剛才的經(jīng)歷,從你和小伊葉相遇到她燃盡自身認你為主。”
黃浩想了想覺得也沒啥,從從精靈天道的角度來看,也就是一外族陌生男子潛入精靈星盜奏至寶后,不知有意無意的路過少女閨房。少女一見鐘情,示愛獻祭。男子卻始終不語,因為之前泡腳被少女定住了。
但精靈天道似乎不知道這個細節(jié),就算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在意,畢竟人之常情嘛,誰家的孩子要是突然被陌生人帶走了,女孩的朋友和親人第一反應(yīng)想必都是砍死他丫的。
這樣想的話……
“狐兄救命啊!”黃浩頭頂烏云重聚,滾滾雷光在其中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