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原來是他V
柿子鎮(zhèn)的天氣,百年來還是如此令人捉摸不定。晴朗的天,不過是喝一杯茶的功夫,就被烏云密布。陰風(fēng)也隨之起來,蘇軺打了一個冷顫。
雨來了,她要趕在大雨傾至前下山。才跑了幾步,雨就澆了下來。蘇軺索性站在雨里不跑了,回望那兩棵柿子樹,在煙雨里迷迷濛濛。
雨和風(fēng)在耳際飄拂,似夢非夢。
明明確確地,蘇軺看見了項未冬。可忽恍里,她斷定那是幻覺。虛晃里,她朝著幻像走,想著等她走近了,那恍影就自動消破了。
她盯著那個虛影,慢慢地走近,心里猜想著走到哪一步他就該消失,她跟自己打賭。
就在她計算著步子的時候,意念中的那幻影朝她大步而來,脫下了身上的外衣,用力一抖罩在了她的頭上。
蘇軺顫抖著,跌坐在半枯的草地上。
“項未冬?”她試著去確定,抓上了他的手。是實的,是他的手!是他的手?“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在這兒?”蘇軺抖掉了頭上的外衣,眼神里道盡驚愕。
項未冬撿回外衣,又要罩在她的頭上,卻被她擋開,她依舊不依不饒地問:“你怎么來了?”
“因為你在這兒,所以我來了?!?p> 雨還在下,可一縷陽光透過消散的云層照射了下來,把山間分成了暗色和亮色。項未冬和蘇軺在亮色里,仿如被舞臺上的聚光燈鎖定了般。
項未冬撐起外衣,搭在他和蘇軺的頭上。蘇軺看著他的眼中,灌滿了淚水。
蘇軺有很多話,卻理不出頭緒去問。既然他已經(jīng)來了,那許多的問已是多余。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地躲在外衣搭起的臨時帳篷下避雨,盡管他們的頭發(fā)和衣服早都濕透了。
云層越來越薄,太陽鋪照而下,山間目之所及都成了亮色。
雨停了。
在光里還沒消失的,應(yīng)該是真人。
蘇軺想起了聊齋故事,有了上面的論斷。
項未冬拉住她的手,說:“會著涼的,快回去洗個熱水澡?!碧K軺沒有拒絕,沒有追問,任由他牽著手走。
在項未冬的坦白后,宣玥依然堅持嫁給他。娶她是被迫之舉,婚后也是有其名而無其實。宣玥激動地笑著說:“婚姻不都是這樣?你以為多少人是因為相愛才結(jié)婚的?那些結(jié)了婚的,有多少是靠愛支撐的?不!只要結(jié)婚了就行,其它的我不在乎?!?p> “蘇軺不能生育的謠言是你造的吧?”
宣玥打了個冷顫,狡辯道:“阿姨問我,我沒想那么說。是阿姨說她年紀(jì)大了,又跟男人同居過七八年,怎么可能不懷上孩子!一定是打過胎,說不定還不止一次......”
項未冬壓抑住怒氣,說:“謠言都是你添一把柴她澆一點油才會旺的,你不該順著我媽的話說?!毙h有些委屈,她說:“是我不好,該勸住阿姨的,但蘇軺姐確實跟男人同居過?。 ?p> “宣玥,你是個好姑娘,我不能虧欠你,更不能害了你。我不愛你,糾纏只會兩敗俱傷,你還要繼續(xù)嗎?”
宣玥要的是婚姻,是一份別人眼中的穩(wěn)定與美滿。她都已經(jīng)做好隨時補位,去當(dāng)項未冬的“紅顏知己”秘密戀人的準(zhǔn)備,那么能擁有一場正牌的婚禮已經(jīng)是上上選。
項未冬陪她回家鄉(xiāng),半道上他跳下了車。在一切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壞人的罵名就他來擔(dān)好了。
畢竟人生就一次,不要讓自己后悔。項未冬清醒地知道失去蘇軺,他會悔恨一生,他不要。盡管那顆柿子被他母親摔了稀巴爛,但是姻緣的事,從來不是神能作主的。
此刻,項未冬牽住了蘇軺的手,一步步地下山,遠離了世外之景,走近人煙之雜。
山下的人里,郭妮排斥蘇軺,周寶霞否定項未冬,兩家的家長會再次用各種手段阻攔蘇軺和項未冬在一起。可即便如此,又能改變什么呢!
項未冬停下腳步,看著蘇軺笑。蘇軺不解,以為自己臉上沾了泥,忙搓了搓。項未冬抓住她的手,擁她入懷里。
“你的衣服濕了,抱著好潮!”蘇軺大煞風(fēng)景地說。
“咱們結(jié)婚吧!”項未冬堅定地說。
蘇軺震顫不已,心里十萬個同意,嘴上卻說:“你這算求婚嗎?連個求婚禮物都沒有......”
項未冬扶起蘇軺的肩膀,說:“當(dāng)然有!”說著,他伸直左臂,指著東邊的天空,接著說:“就在那!”
蘇軺隨著望去,一道彩虹橫跨南北天際,那么鮮亮那么耀眼,仿佛是一座色彩斑斕的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