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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當將軍的娘娘不是好園丁

八十二、惡夢纏身

  從春天郭家軍開荒種糧,我就知道他們一定能有辦法解決缺糧的問題。果然,他們種麥子、種花生,養(yǎng)雞場、養(yǎng)豬場一個也一個在軍中辦了起來。

  所以自入春以來,我從十三和東臨那得來的都是好消息,比如麥田長勢喜人、新購進一批小豬崽、小豬崽變成了大肥豬等等。

  符十三回復的信息有時會夾雜著介紹些北方的境況,而東臨發(fā)來的消息,都是田間和養(yǎng)豬場相關(guān)的小事,倒像他絮絮叨叨的抱怨。

  “一簇白”經(jīng)常在往外飛,用思畫的話來說就是:一天到晚不著調(diào),就知道在外面野!

  有一次,“一簇白”在外面“野”了近半個月才回來,全身臟得連額頭的那簇白毛也看不見了!

  思畫叉著腰,點著“一簇白”耷拉著的小腦袋,控訴它不按時回家等種種劣跡,發(fā)了狠話堅決不讓它進鳥籠。

  我只好請大江叔幫忙,專門給“一簇白”做了個小籠子,專門放在我的房間里。之后“一簇白”就由我專門照管,也方便我給它安排充當信使的工作。

  好幾次,我都發(fā)現(xiàn)“一簇白”身上掛了彩,有時是翅膀,有時是腿??赡苁菢渲潅模部赡苁潜粍e的鳥啄傷的。每次在外面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都成了它身上一道道傷痕的印記。

  所以,每次“一簇白”回來,我都會讓它休整幾天,看著它耷拉的小腦袋又精神百倍地傲視四周,讓人心情無比雀躍。

  大江叔的小黑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信使,所負的傷一定不比“一簇白”少!

  大江叔的偏院里設(shè)了室內(nèi)訓練室,為避免給他和符武帶來麻煩,我?guī)缀醪惶ぷ惚誊綀@和紫竹院之外的地方,連花園也難得去一兩回。

  其實,有一個地方我很想去,但又無法前往,那就是郭府!

  時間過得飛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了秋。這一年的冬天將發(fā)生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那就是劉承佑殺害他父親留給他的托孤之臣史弘肇等人。由于郭威不在汴京,殺紅了眼的劉承佑將郭府滿門抄斬,連孩子都不放過!

  眼看著危險離郭府越來越近,我卻束手無策!

  我曾經(jīng)在發(fā)送給十三的消息里隱晦地提過:鄴都已安,家眷可否隨行?

  如果不是遼軍來犯,十三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若霜成了親。

  其實十三和若霜早就定了親,等郭威打下河中城,回到汴京時,兩家更是連成親的日子都擬定下來了。當?shù)弥I(lǐng)兵前往北方攻打遼賊,他們只好將婚期后延。

  十三隨軍前往北方,而若霜還在符府當差。

  當看到這個紙條,十三啞然失笑:“大小姐是不是寫錯了?還是在調(diào)侃我???”

  捫心自問,十三的確很想念若霜,但是他們還沒成親,總不能真的把她帶上吧?想到這,十三不由一個機靈,這可是沒有先例的!而且,這里的條件那么差,他也不想若霜到這窮鄉(xiāng)僻壤來受苦啊!

  十三搖搖頭,把這個字條燒了,然后回了一條消息:即將入冬,賊寇猖獗,望安!

  我不由嘆息,真是有口難言!

  難道要我告訴十三,我來自于幾千年后的未來?郭老將軍一家在汴京有危險,小皇帝喪心病狂要滅了他全家,讓他趕緊把家眷都帶走吧?

  十三一定會把我當成失心瘋,或者鬼上身!此時的郭府圣眷正濃,這不是造皇帝的謠,中傷皇帝和臣子間的關(guān)系嗎?

  或者,我告訴他,我得了嶗山道長的真?zhèn)?,能掐會算。偶然?jīng)過郭府,發(fā)現(xiàn)這府邸上空有隱隱的妖氣,需要將府中的人轉(zhuǎn)移到外地,才能躲過此劫!

  但是,他們包括郭將軍會信嗎?

  還有,如果郭府舉家離開汴京,目標實在太大!小皇帝會怎么想?本來就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郭府,這要走也走不脫??!

  所以,如果不想打草驚蛇,這府里能走的恐怕只能是少數(shù)的幾個人!

  有一段時間,我總是坐在窗前,呆呆地一動也不動地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所有我能想到的法子,一條一條地被我自己否定了!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地流逝,我的心情越來越焦慮,越來越煩躁,越來越無奈!

  郭威權(quán)傾朝野,此時想攀附他的人如過江之鯽。所以向郭夫人遞拜帖,進郭府府邸拜訪的人甚多,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如果把郭夫人和其他郭府的主子都轉(zhuǎn)移出去,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如果找人假冒,那么又要到哪去找這么多的人來頂替他們?而且至少對他們的生活習性要很熟,才不易被發(fā)覺!

  我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的想法,每天焦頭爛額地在心里斟酌、斟酌、再斟酌!然后是否定、否定、再否定!

  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原來預知未來是如此的痛苦!明知前路是陷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掉進陷阱!不能喊,不能警示,不能拉住他們前行的腳步!

  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無力!無能為力地只能看著日出、日落,卻無法挽留一分、一秒!

  思畫說我像變了個人。每天,我仍像往常一樣去碧芙園請安,臉上雖然掛著微笑,眼里卻沒有一絲的喜悅之情。

  有幾天,我連著做了同樣的一個惡夢。

  夢里,柴榮穿著一身沾滿血跡的盔甲,滿臉戾氣地質(zhì)問我:“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救救我的家人?你是個見死不救、忘恩負義的家伙!”

  “不!不是這樣的!”我沖向他,想向他辯解,他卻一甩戰(zhàn)袍轉(zhuǎn)身離去。

  我急忙四處尋找,哪里還有他的身影!

  “粟兒,粟兒!”朦朧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緩緩行來。

  我定睛看去,卻是郭威。我忙迎上前:“拜見義父!”

  “哼!你還認我這個義父!”郭威怒目圓瞪,一掌向我打來。

  “不要??!”我一聲驚叫,從夢中醒來。

  “大小姐,你怎么了?”思畫撫著我的后背問道:“你一定又做惡夢了吧?”

  我全身冷汗,扶額定定神,又向她搖搖頭。

  不行,我一定要有所行動,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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