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保護(hù)
“想我們放了你?沒那么容易!”郭崇冷冷看他一眼:“當(dāng)然是等眾弟兄氣消了,才能放你走!”
“什么?”劉赟一臉懵:“等你們氣消了?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郭崇懶洋洋地撇他一眼:“不知道,這可得看心情!”
言下之意,可能遙遙無期!
那皇位可不等人?。⒅具h(yuǎn)這一脈的宗親雖少,但他老爹的兒子可不止他一個。如果他遲遲未到汴京,那這皇位就很可能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啦!
想到這,劉赟心中一陣哀嚎。
怎么辦?總不能留在這坐以待斃吧?!難道等著別人坐上皇位?!想到這,劉赟心里實在不甘。
那怎么辦?實在不行豁出去算了!亮出自己的身份,嚇唬嚇唬這幫孫子,也許他們迫于壓力會把他放了。
他劉赟可是堂堂徐州節(jié)度使、即將繼任的后漢朝皇帝,今日竟落入如此狼狽境地,爾等區(qū)區(qū)山賊實在欺人太甚!
劉赟心一橫,壯著膽子呵斥道:“大膽賊子!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我乃徐州節(jié)度使劉赟,爾等竟敢造次!我命你們速速放了我,我念爾等初犯,且饒了你們這回!如若不然,待我回到封地,必命人前來搗了你們這匪窩,滅了你們這些賊子!”
劉赟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說出去汴京上任當(dāng)皇帝的事。
“哈哈哈!你說你是徐州節(jié)度使,那我還是當(dāng)今圣上呢!”郭崇嗤笑道:“既是徐州節(jié)度使為何不在封地,而出現(xiàn)于這鄉(xiāng)野地方?想假冒節(jié)度使,我看你不是失心瘋就是把我們當(dāng)傻子!”
“我,我真的是徐州節(jié)度使劉赟,我此次是去汴京經(jīng)過永城?!眲②S忙解釋。
“去汴京干什么?還隨隊帶著自己的愛妾,別告訴我是去游山玩水的!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郭崇陰惻惻地瞪著他。
劉赟看看身邊圍過來的大漢急急說道:“我去汴京是奉了太后旨意,前往汴京城即位當(dāng)皇帝的!”
郭崇斜睨他一眼:“當(dāng)皇帝!你做夢吧!口說無憑!你能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
“有,有,當(dāng)然有!”劉赟嚷道:“我真的是堂堂徐州節(jié)度使劉赟,有印信為證,在我懷里!各位好漢幫我解開繩索,我給你們看看!或者,你們可自從我懷中取出,一看便知!”
郭崇聽了不置可否,向兩旁使個眼色。左右立即上前,在他懷中搜索一番,掏出幾樣?xùn)|西,其中就有他說的印信。
這是一枚銅印,約兩寸見方,上書幾個鎏金纂體字“徐州節(jié)度使印”。
郭崇手上把玩這銅印,仔細(xì)辨別一番。
得,的確是那個草包劉赟!
確認(rèn)無誤后,郭崇的臉上露出既驚喜又慚愧的神情,慌忙起身拱手施禮,陪笑道:“草民拜見節(jié)度使大人!沒承想,我等竟得罪了貴人!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等計較!”
剛剛還惴惴不安的劉赟見郭崇道歉,內(nèi)心不由活泛起來:看來以勢壓人這招還真有效啊!
郭崇臉上神情凄然:“貴人容稟,諸位兄弟世代居于此處,因生逢亂世,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安生,只得上山落草為寇!今得遇貴人,也是我等的造化!”
郭崇微瞇了瞇眼,伸出被捆綁的雙手,不耐煩地斥道:“既如此,還不快快給爺我松綁!”
“諾!”郭崇使個眼色,左右忙上前給劉赟的手腳都松了綁。
郭崇請他坐上席,又命人取了酒菜來款待他。
看著這些彪形大漢在跟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劉赟既得意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實在是當(dāng)晚的經(jīng)歷猶如坐過山車,令人膽戰(zhàn)心驚,讓人后怕!
酒過三巡,郭崇借著酒意問:“不知貴人接下來有何打算?小人不才,愿與眾位兄弟一起送貴人赴京,不知可否?”
劉赟不假思索地拒絕道:“哪敢勞煩各位,爺帶了近千名侍衛(wèi),有他們護(hù)送即可!”
“相逢既是緣分,何談勞煩二字!我等諸位兄弟以后還指望貴人提攜呢!”郭崇指著身后站著的大漢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草民不體惜貴人,諸位兄弟也不肯啊!”
每個字里都是滿滿的威脅!
劉赟的視線順著他的手指掃過這些彪形大漢,心有恨意卻無可奈何,心中安慰自己道:和愛妾們一起赴京,行動緩慢,行程無法保證,不知何時可以到達(dá)汴京!不如就遂了他們的意,讓他們護(hù)送我上京。待我入京,要拿捏他們輕而易舉,不必拘于一時,等到了京城再要他們好看!
劉赟打好主意,點點頭同意了郭崇的建議:“可以,只是麻煩各位好漢跑一趟了!”
“不麻煩,不麻煩!”郭崇臉上現(xiàn)出笑意:“如此甚好!請貴人手書一封,天一亮草民便派人回去送信,取了貴人的隨身行李,以便早早上路。”
劉赟沉吟片刻允了,手書一封給郭崇。信中說夜間被土匪所劫,恰遇京都觀察使出巡把他救了下來,考慮時間問題,他與觀察使帶的近兩百人先行去汴京,由眾侍衛(wèi)送他的愛妾們?nèi)ゾ┏菚?。信末還蓋上他的印章。
有了這封信,郭崇派去的人順利拿到劉赟的行李,這行李里面還夾了太后給的懿旨,這對郭崇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郭崇取了懿旨和印章,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不再和劉赟虛與委蛇,令人十二個時辰換班看好劉赟。眾人脫了土匪的衣服,換上出京時的盔甲。
劉赟至此方知自己上了當(dāng),但此時呼天天不應(yīng),喊地地不靈,悔之晚矣!
當(dāng)天下午,劉赟在五百多號人的“保護(hù)”下,坐著馬車向汴京城方向而去。
有了劉赟的手書,那千人侍衛(wèi)隊心安理得地慢慢悠悠護(hù)著劉赟的愛妾們上京。毫不知情的李太后還在慈寧宮翹首以盼,等待劉赟的到來。
遠(yuǎn)在太原的河?xùn)|節(jié)度使劉崇每日美滋滋地,還做著兒子當(dāng)上皇帝,將自己迎進(jìn)京城當(dāng)太上皇的美夢。
而奉旨迎接新帝的馮道在準(zhǔn)備啟程的頭一天病倒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告假,并提出愿在汴京城外的八里亭迎接新帝,以示自己對新帝的忠誠。
李太后他們都認(rèn)為一切事務(wù)正常運轉(zhuǎn),劉赟一定能順利登上皇位,沒有想到他會被囚禁無法上任,更沒有做出應(yīng)對的預(yù)案。
自此,劉赟失去了自由身,到了汴京也被看押起來,不久后“病死”于獄中,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