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的老王頭
深夜，一陣涼風(fēng)從窗外吹了進來，將趴在桌上小憩的秦庭衛(wèi)吹醒了來。
用手揉了揉眼，四下環(huán)顧片刻。
這老秦怎么回事，要外出也得打個招呼啊，不聲不響的讓我去哪里找人。
咕咕咕……
五臟廟發(fā)出了聲嘶力竭的呻吟，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九點。
先祭祭五臟廟再說吧。秦庭衛(wèi)起身進了廚房，起鍋燒水，清水掛面一碗，家里向來吃的寡淡，靠著在茶樓打工掙回來的幾兩碎銀能勉強溫飽，秦庭衛(wèi)已經(jīng)很知足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回到臥室躺下，神游見周公去了。
睡夢之中，心中突然一陣悸動，胸前傳來一陣微微灼熱之感，秦庭衛(wèi)被驚醒。
將手從脖頸處伸到胸口，掏出懸掛于脖頸的銅錢，銅錢上泛起稀微黃光。
“有人在云省嗎？”一道聲音從銅錢之上傳來，秦庭衛(wèi)托起銅錢的手輕微顫抖了一下，這才想起二號說過的銅錢傳音功能。
“五號，有事？”
咦，這聲音很耳熟啊。
愣神片刻，想了起來，這不正是二號的聲音嘛。
“今夜在云省出任務(wù)，遇上點岔子，請幫忙到阜南縣青陽鎮(zhèn)兇肆鋪子找王老，尋兩個紙人過來。我在淮安縣清泉鎮(zhèn)西北三十里的破廟?！?p> 五號聲音低沉而又急促，似乎遇上麻煩了。
“我剛離開云省，現(xiàn)在在青川省，怕是來不及了。”
珠圓玉潤，悠揚婉轉(zhuǎn)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引路人竟然還有女子。
秦庭衛(wèi)沒有著急去答話，作為一個新人，低調(diào)生存才是圈子里混的不二之選，這也是這么多年來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的緣故。
“老六你就不用去了，昨天有一個新加入的小伙伴，正好在青陽鎮(zhèn)。”
二號果然是賣的一手好情報。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老六，不要叫老六?！?p> 六號聲音之中帶著嗔怒，對二號叫她老六的事耿耿于懷。突然又換做一幅驚訝的語氣說道：“嗯？新伙伴？”
“七號，我知道你小子在聽，趕緊干活去?！?p> 二號這話很明顯就是對自己說的了，秦庭衛(wèi)眨了眨眼，輕咳一聲，說道：“知道了。”
“誒……七號，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你也在云省啊，是青陽鎮(zhèn)嗎，……”
六號如同開了機關(guān)槍，問題一個接一個。
“沒事別瞎聊，睡覺?！倍柕穆曇魝鱽?。
片刻之后，銅錢上的稀微黃光消散，這是大家都不在了么，秦庭衛(wèi)又等待片刻，確定大家都繼續(xù)睡覺了。
將銅錢從脖頸出放了進去。
嗯？又來。
轉(zhuǎn)頭看了下躺在床上的自己，將腿從身軀中挪了出來，下了床。
手一伸，“出來?！?p> 太昊鏡躺在手中，鏡面向上，秦庭衛(wèi)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太昊鏡收了回去。
還沒時間去研究燒餅的功效，等空了再說吧。
……
腳底生風(fēng)，陰神狀態(tài)的秦庭衛(wèi)很快便來到老王頭的鋪子外。
兩個大紅燈籠懸掛在店鋪牌匾兩旁，暗紅的燈光照亮門前。
秦庭衛(wèi)徑直向鋪子走去。
“嘭”
“哎喲……”
撞門上了，這不科學(xué)啊，這狀態(tài)不是應(yīng)該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么。
秦庭衛(wèi)抬手揉了揉鼻子，向后退了一步，與門保持距離。
緩了片刻，伸手敲在門上，“咚…咚…咚”聲音傳出，果然能碰觸到。
不一會兒，從門縫中傳出了光亮，看來老王頭醒了。
果然。
“篤……篤……篤……”不急不緩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聲音越來越近。
“嘎吱——”年久失修的老木門打開，老王頭用他那灰暗的瞳孔看了一眼秦庭衛(wèi)。
“進來吧?！鞭D(zhuǎn)過身，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著。
“想要什么？”走到柜臺后面，老王頭拉開一個抽屜，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副老花鏡戴在松弛的臉上。
“兩個紙人?！鼻赝バl(wèi)連忙說道。
老王頭“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右側(cè)放著的一個紙扎房子，紙扎房子的大門處取出兩個剪紙小人。
“三兩銀子。”
一手拿著紙人，一手伸出平攤手掌，老王頭默默的看著秦庭衛(wèi)。
秦庭衛(wèi)：“……”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又掛賬？”老王頭稀疏的眉毛挑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你們也不在清水衙門，怎么老是喜歡掛賬，老頭子我也是小本經(jīng)營，地主家也不帶余糧的。幾號？”
老王頭走到柜臺后，將紙人放在柜臺上，摸索出一個本子一支筆。
“啊？”秦庭衛(wèi)錯愕的看著老王頭。
“我說，掛誰的賬上?！崩贤躅^語氣重了幾分。
“五號，掛五號賬上?！?p> 老王頭“嗯”了一聲，在本子上記了下來。然后抬手在柜臺上一推，紙人向前三分。
秦庭衛(wèi)抓起紙人，向外走去。
“誒，小伙子，新人吧，送你個東西?！崩贤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秦庭衛(wèi)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
老王頭走到門口處，從一個一米高的紙扎人腰間扯下一個鈴鐺，然后向著秦庭衛(wèi)拋了過來。
秦庭衛(wèi)連忙伸手接住鈴鐺，再抬頭向老王頭看去，只見老頭雙手緩緩的將門合上。
將鈴鐺揣入兜中，向著淮安縣方向快步走去，似乎原本就存在記憶之中一般，沒去過淮安縣的秦庭衛(wèi)輕車熟路的來到淮安清泉鎮(zhèn)，風(fēng)馳電掣般的速度讓他體驗著速度與激情。
三十里，普通人要走上三四個小時，而對于陰神來說，不足一分鐘便到了。
一座破廟映于眼簾，沒有打斗聲，沒有火光，陰暗之中沒有聲音發(fā)出，安靜的很。
難道五號離開了？秦庭衛(wèi)在不遠處的山頭上盯著破廟看了半個小時，直到胸口一陣悸動。
“七號，你在對面山頭上？”
五號沉悶的聲音中略帶驚喜，看來還在破廟之中。
嗯？他發(fā)現(xiàn)我了？
心有所感，向破廟方向看去，隱約之前有一點微弱的黃光穿透廟墻，原來這古錢之間相互存在感應(yīng)，秦庭衛(wèi)放下心來。
快速向著破廟走去，片刻便來到門口，昏暗之中一襲黑衣的五號斜躺在破廟大殿內(nèi)，靠著殘破雕像前的案牘，胸口散發(fā)著稀微黃光。
光線太過暗淡，無法看清楚五號長相，不過從他急促的喘息聲來看，似乎受了重創(chuàng)。
“七號，紙人帶來沒有。”見來人不說話，從對方胸口發(fā)出的點點黃光，確認(rèn)是自己人無疑。
“嗯?！鼻赝バl(wèi)應(yīng)答一聲，走上前去，從兜里取出兩片紙人。
“咦，竟然是門將，王老這次這么大方。”五號驚喜的說道，掙扎著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接過秦庭衛(wèi)手中紙人，揣入兜中，說道：“要不要和我去干一票大的?！?p> 看你的情形怕是被別人給干了吧，這是要拉墊背的么，秦庭衛(wèi)心里瘋狂吐槽。
“什么情況？”秦庭衛(wèi)沒有答應(yīng)，也未拒絕，先問下總是沒有錯的。
“干活的時候遇上了硬茬子，身手不簡單，破了我的玄陰術(shù)?！蔽逄柹砩蠚庀⑵椒€(wěn)了許多，說話中正平和，呼吸間也不再那么急促。
“本來想找王老要兩個白丁，想不到王老大方一回，竟然給了兩個門將，這次我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那些游魂野鬼?！?p> 五號說著，嘴角不自覺的有了微笑。
“三兩，掛你賬上。”不合時宜的聲音從秦庭衛(wèi)嘴中發(fā)出。
“嗯，三兩……多少，你說三兩？？？”聲音由喜轉(zhuǎn)怒，五號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掏出兜里的兩片紙人，雙手不停的抖動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王頭沒那么好心，我還說他怎么轉(zhuǎn)了性子，原來是見你新人坑一回啊！
我就該說清楚的，只要白丁，白丁……”。
看著兩眼無神的五號，秦庭衛(wèi)嘴角抽了抽，右手不自覺的按了一下兜里的鈴鐺。
足足過了十分鐘，五號才從被坑騙的情緒之中緩過來，整個人心情低落。
“七號，你記住，白丁一百文，門將五百文………”
五號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向秦庭衛(wèi)詳細的講解著老王頭店鋪里東西的價格，防止再次被坑。
銅錢很便宜，真的很便宜，一萬文銅錢才能換一兩銀子。而這一兩銀子，除去擺渡人打船費，還有偶爾買的一些如同紙人之類的東西，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存的下來。
也就是說，五號接下來的九個月都給老王頭打工了。
也難怪五號情緒波動會如此大，新人上線送人頭，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了。
五號剛加入引路人行列的時候，被坑了一次。六號新人上線，五號大方，被六號足足花掉五兩銀子。好吧，這是第三次。
嗯？好像哪里有點不太對啊。
老王頭專坑新人，以前和三號出任務(wù)的時候他怎么沒說呢，其他人好像也從來沒有說過，難道一二三四號和老王頭一起在坑新人？
也不太對啊，好像六號沒有被坑，七號是掛的我?guī)ど?，等等……好像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了。
合著就坑了我一個啊，這該死的老王頭。想通其中關(guān)鍵，五號心中淚流滿面。
口中長吐一口氣，五號從自我腦補的過程中回過神，用復(fù)雜的眼神看了一眼秦庭衛(wèi)，說道：
“要不要一起做，有這兩個門將，輕松拿下，這一票下來頂上一個月。”
“做！”雖然不知道五號說的是什么，不過看樣子似乎并沒有多少難度，跟著干上一票混個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