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打開看看,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那么大的一個包裹,若是提回來,重量也是不輕。幸好,容珍也有儲物的手鐲,倒不顯得多引人注目。
“你先自己看看,我我有些公務(wù)要跟魔尊說?!?p> 容青點點頭,顯然對包裹更加感興趣。
兩人回了前殿,容珍先開口發(fā)問:“青青的頭痛,有沒有線索?”這話一出,夜蘅也沒有必要去問對方舞蹈和曲譜有沒有什么異常了。
“她進(jìn)殿用過的東西我都檢驗過,我會再細(xì)查?!?p> 容珍看了看夜蘅,試探道:“青青的身體是不是不尋常?”
“如果你指的是血脈的話。”
“我去見了父親,姑母喜歡上的應(yīng)該不是純粹的凡人。除此之外,我也只見過姑母幾面。都是汜水之戰(zhàn)之后。”魔界跟幽州聯(lián)軍于汜水戰(zhàn)敗,而后撤回的時候,上任魔尊丟下幽州的部隊,導(dǎo)致容家腹背受敵。
“你應(yīng)該知道青青對那一段知道的不多,父親,必然不會同意?!比菡淇梢圆辉谝?,但對于容垣,父親和妹妹都間接因為魔界喪命。退讓,不代表諒解。
“我會讓他同意?!焙螞r眼下最重要的是容青的安危。
容珍走后,夜蘅回了寢殿。包裹里已經(jīng)拆開了一些吃食和玩意兒,剩下的還留在里面。送情手里的畫卷,明明是笑著的,卻怎么看怎么難過。
“夜蘅,原來我娘親真的長這個樣子?!币郧皦舻降臅r候,總有幾分不確定,現(xiàn)在終于算是清楚明了了。
夜蘅坐到容青的身邊,右下方有一行小字:皎皎河漢女,迢迢織女星。安和。后頭寫著贈給她娘
容青的指尖在最后兩個名字上反復(fù)摩挲,“我爹叫安和嗎?”
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一聲囈語。
“我會派人去找?!敝灰橄氯?,總會有些蛛絲馬跡。
“如果我爹是人,那么早就輪回幾世了?!彼f的是,如果。
“你?”夜蘅有些不知該怎么接下去,怕她只是故意的試探。
“我在幽州的時候從來沒有懷疑過,也是到了魔界,才覺察出不對。”
“還有嗎?”僅僅是依據(jù)猜測嗎?
容青指了指自己,答道:“我是狐族,你是不是忘了我們?nèi)菁业拿匦g(shù)?!币罐窟@才反應(yīng)過來,到底是哪里漏出了破綻。
她打了個呵欠,把畫卷卷好,放在臂彎。又抬起身子,把包裹里的其他東西堆到床腳。做完這些,才心滿意足躺回去。
剛閉上眼,又突然睜開:“雖然我已經(jīng)不住在禺疆宮,但側(cè)殿依舊是我的地方,你答應(yīng)過的?!币罐空郎?zhǔn)備幫她把被子掖好,看到她睜開眼睛,以為是想起了什么緊要事。不成想,卻是這事。
“。。。睡你的吧”觀她這幅虛弱模樣,夜蘅也不忍再說什么。
容青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身子朝里,緊緊地把畫卷護(hù)在自己的懷中。
“丫頭在里面吧?”付庸不等夜蘅回答,就準(zhǔn)備進(jìn)去。
夜蘅拉住他,“再等等?!?p> “怎么?”難道里頭還有別人,不方便他進(jìn)去?
“等她睡熟。”如果知道付庸過來,難免會亂想。
付庸氣沖沖地回了前殿,對夜蘅這種行為報以無聲的譴責(zé)。再連著灌了三杯茶后,才放輕腳步聲進(jìn)了側(cè)殿。
好一會兒,才出來,問道:“她被人下了蠱。”
“北地?”夜蘅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秘境中,那個手段狠辣的鴆微。
付庸皺著眉,反駁道:“不一定。這種毒下了之后,一天內(nèi)會有反應(yīng),但體質(zhì)不同,也可能沒有。以特定的東西催化,可能是相沖的毒藥,或者是別的特定的東西。”花香,飲食,衣料上的熏香,什么都可能。下毒的時間也很難推測。
“魔界還沒清理干凈?!蹦Ы缬续c微的內(nèi)應(yīng),或者說魔界有人跟鴆微達(dá)成合作,容青只不過是他們合作的一環(huán)。
“還是得等丫頭醒了,告訴她?!边@樣一味瞞著,也不是個事。
夜蘅沒說話,付庸只當(dāng)他默許了。
“有鴆微的下落?!备队箿?zhǔn)備給容青施針的手一頓,沒有開口去問下落。
玄鶩族使者本打算走,可夜蘅派人來傳話,說是希望他們多留下,再待這套時間。
碰巧傳令的士兵來了,使臣上去詢問,對方也不開口,只一句話:“尊上傳梓文公子前去?!?p>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落到后面,梓文笑得很是無害,理了理袍袖,跟著士兵走了。
使者咬了咬牙,不理會年輕子弟的追問,嘭地一聲甩上了房門。
“條件,我答應(yīng)。先結(jié)血契,然后把鴆微交給我?!?p> 梓文摸了摸鼻子,“這樣,我也有點吃虧啊?!北臼前腴_玩笑的語氣,夜蘅卻根本不搭理,侍從捧著托盤。血契的一應(yīng)物品,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梓文算是明白對方為什么有恃無恐,人已經(jīng)知道在哪里,自己不配合,魔界頂多多費些功夫。但自己,可真是什么都沒有。
權(quán)衡了一番利弊,他上前,非常配合地完成了血契。
夜蘅不再多說什么,派人送她離開。容青在側(cè)殿依舊睡得香甜,付庸在一旁配藥,親自盯著。
“他在白鷺洲,玄鶩族?!?p> 付庸知道夜蘅說的是誰,好半天沒吭聲。末了,語帶哽咽:“這孩子,怎么就是不學(xué)好呢?”撿到他的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知道自己醫(yī)術(shù)了得,追在屁股后頭,吵著要做一個厲害的大夫。
剛開始學(xué)的時候,幾乎算是不眠不休,廢寢忘食。不成想,教成了這個模樣。害完一個,接著害另一個。
“本性如此,非教養(yǎng)之過?!兵c微天資是高,但他自己不學(xué)好,付庸再教,要教不出個濟(jì)世懸壺。
付庸伸出手,背著夜蘅,不知道是不是再偷偷抹眼淚。“有別的事就忙你的去,沒有就安安靜靜坐在這里,別打擾老夫思考?!?p> 夜蘅就靜靜坐在椅子上,視線始終停留在容青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就這么守著,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