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鏡欣喜地迎了出來,她是真的高興。許氏是整個花府她最好的人了,沒有之一。
但是,花辭鏡喜歡許氏,卻是有著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許氏生的極美!
許氏是她短暫的生命中,見過的最最最好看的人。
不過,花府里就沒有不好看的人。她見過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一副仿若被天神吻過的容顏。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只是年紀尚小,還未長開,便不那么顯眼罷了。
“沒事姨娘就不能來看你了嗎?你個小沒良心的!”
許氏嗓音溫溫柔柔的,語氣透著一股獨一無二的親昵。
她輕輕捏了下花辭鏡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嬌嗔道。
“哪里會?我最最喜歡姨娘啦?!?p> 花辭鏡撒嬌賣萌,一副任君采擷的嬌憨模樣。頂著一張?zhí)煺娴哪槪f著無比肉麻的話。
許氏卻收了手,又把小小的花辭鏡攬到了懷里,溫聲道:
“嬌嬌啊,你怎么就跑水塘邊去了呢?下次可不許了,莫教姨娘掛心,好嗎?”
就連說教,也是溫溫柔柔的,叫人生不出一絲厭煩。
“對不起姨娘,沒有下次了。”
花辭鏡斂眉低目,用小小的手輕輕拍著許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
沒有誰比曾經(jīng)是病秧子、藥罐子的她更明白生命的可貴,她是不會作死的。
她至今還記得,在水中艱難的撲騰時,那種窒息的感覺。
“知道錯就好,”
許氏松開手,把小花辭鏡牽到梳妝鏡前:
“鶯歌,來給你家小姐梳妝。老夫人要嬌嬌去一趟康樂院。”
“是,姨娘。”鶯歌道:“小姐,先更衣罷……”
*·*·*
康樂院。
正堂里的氣氛還好,就是花老夫人的神情有些嚴肅,讓花辭鏡有些不適應。
以前的父母待她,就像是對待一個瓷娃娃,輕聲漫語,從不敢高聲說話,生怕驚著了她。
兩箱對比,差距略大,讓她一時有些難受。
花辭鏡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情緒,別人的態(tài)度變是變了,但她也不是過去的她了。
她再也不是過去走一下歇兩下的病秧子了,她現(xiàn)在的身體雖因受寒有些虛弱,但養(yǎng)好了就會很健康。
就算老夫人不是善茬,但也不會比病魔更可怕了。
更何況她現(xiàn)在也不是過去一個人獨自對抗病魔的時候了,她有許氏護著,不必再孤軍奮戰(zhàn)。
想到這兒,她看了身邊柔弱的倩影一眼。那纖細的身體里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讓她看著,就覺得心中暖暖的。
二人向老夫人見過禮,得了恩準就自覺站到了角落。
到了此時,花辭鏡才敢借著遮掩抬眸,悄悄打量起這位在花府有著絕對地位老太太來。
花老夫人看著不過三十許的年紀,蓋因保養(yǎng)的好,竟教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來。
誰能想到,眼前貌似剛過三十的女人,其實已經(jīng)四十好幾,將近五十了呢?
老夫人身著素色衣裳,模樣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婉約,風韻猶存,竟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但她為了維持威嚴,將唇抿緊,甭成一條直線。她將眉緊緊地蹙著,目光銳利地掃視堂下眾人。本有十分美麗,硬生生減了三分。
只是一瞬,花辭鏡就對眼前的美人失了興趣。美雖美矣,但過于刻板,還不如那些“小豆芽”有靈氣。
花府除了老夫人外,有三房人。
大房的花風澈,是辭鏡的生父?;L澈只有一妻一妾,妻妾和諧,有三個孩子,二女一男,花辭鏡是庶出,年紀最小。
二房只有四口人,卻最得老夫人喜歡。據(jù)說是因為老二花風行是逝去的花老丞相最喜歡的孩子。
整個燕京城,就數(shù)這位二叔出了名的寵妻如命,風氣最正,從始至終只有紀氏紀詩詩一個妻子。什么亂七八糟的妾室通房啊,全是沒有的。
簡直是封建時代一夫一妻多妾制中的一股清流。
而三房呢,小叔花風逸有著所有紈绔子弟該有風氣——打茶圍1,蓄畫眉2,玩票3,斗蟋蟀,放風箏,玩樂器,坐茶館?,不說樣樣精通,但也懂得十之八九。
但因為家規(guī)甚嚴,花風逸去青樓從來不敢留宿,只敢和別的人吃點心品茗閑聊,看著別的紈绔抱著青樓女子上下其手。
殺人取樂、賭博、喝花酒之類的更是不敢。
且花風逸雖然妻妾成群,好女色,卻并不縱欲。而且花風逸極有經(jīng)商天賦,養(yǎng)著這么一票子人,卻是最富有的一房。
“小九?!被ㄞo鏡正掰扯著花家復雜的關系,忽然聽到一聲因繃緊了聲線而顯得刻板的聲音,破壞了原有的軟糯魅力。
花辭鏡回神,是——
綺紈清聲
注1:亦作“打茶會”。 舊時謂至青樓品茗飲酒取樂,即去妓女所在的青樓喝酒、抽煙、吃點心、閑聊。 這種交往的方式便是“打茶圍”。 注2:大意指蓄養(yǎng)畫眉鳥。 注3:非職業(yè)演員從事戲曲表演。 注?:茶館是休閑社交、群眾娛樂的場所,除單純喝茶閑聊外,還能聽說書、看曲藝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