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回到下榻的旅店,柳晨晚從皮封里拿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交給那個為他們帶路的小伙計,小伙計很高興,當(dāng)時就收拾東西,辭了店家離開了。
柳晨晚把那壇地南槿藏好,而后跟容華城商量著如何弄到花牒和花引,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決定先解決溫飽問題再說,于是一起出來,找了家大飯館吃飯,順便打聽打聽駐容夫人的消息。
在飯店里,就聽到有人談?wù)撊A尊堂什么的,他們留心聽著。原來,那華尊堂是一家頂級青樓,里面匯集了諸多優(yōu)伶,接待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而駐容夫人則是那家店的老板。
食客們說,那駐容夫人時常會到自己的店里去,有時候也會讓自己的伶人陪著自己飲酒作樂。因為談到了伶人,飯館里一下熱鬧起來,所有人都打開了話匣子,于是各抒己見,議論紛紛,有說這個美的,有說那個俊的,真是天花亂墜,吐沫橫飛。
柳晨晚笑呵呵地聽著,心中又生一計,看看容華城,輕輕敲敲他面前的桌子,說:“誒?怎么樣?這次咱們倆再唱一次雙簧如何?”
黃果果聽說又有戲看,高興地直鼓掌,而容華城卻嘆了口氣,說:“為了大興的百姓,義不容辭。”
吃完飯,三個人從飯店出來,黃果果問要不要去找駐容夫人,柳晨晚笑著摸摸她的劉海。
“你也能找到人家?!?p> 黃果果說:“那怎么辦?我們不是要找她買花牒和花引嗎?”
柳晨晚把臨街的鋪子前后看看,而后拉著一個行人問道:“請問你們這附近可有琴行嗎?”
那人想了想,指了個地方,于是三個人便朝那家店鋪走去。
路上,黃果果問:“我們?nèi)デ傩懈陕???p> 柳晨晚說:“去琴行當(dāng)然是買琴了。”
黃果果很興奮,說道:“哥哥,你又要扮琴師嗎?”
柳晨晚笑了笑,拉著她走進(jìn)琴行,店伙計迎出來,非常熱情,將他們讓到桌前,上了茶點。
柳晨晚問:“你家可有瑤琴和琵琶?”
小伙計連連點頭,說:“有有。”
柳晨晚說:“要做舊一些的,最好是上了年頭的?!?p> 小伙計說:“有,有!”而后就轉(zhuǎn)進(jìn)里間,先是抱了一把琵琶,又抱了一張瑤琴。
柳晨晚和容華城都是懂琴的,打開封皮看了看,覺得還算滿意,柳晨晚讓店家包好,送到他們住的地方去,店家記下地址,柳晨晚付了錢。
黃果果摸著衣角問:“哥哥,這次你們要買兩把琴?。俊?p> 柳晨晚拉著她走出琴行,然后轉(zhuǎn)回頭看看容華城,說道:“光讓他一個人出力,我于心不忍啊,這次單靠他一個人,恐怕不行了?!?p> 黃果果興奮地說:“我就知道,撒加和沙加的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不會那么快終結(jié)的!”說著眨著眼睛看著柳晨晚說:“好期待??!這叫什么來著?琴瑟相宜!”
容華城笑了笑,問:“什么琴瑟相宜?”
柳晨晚摸摸黃果果的頭說:“妹子,在這里用這個詞不大恰當(dāng)!”
黃果果說:“哎呀,知道我詞匯量少啦,我就那個意思,說你們默契嘛!哥哥啊,這次你們倆都要扮成琴師嗎?”
柳晨晚點點頭,說:“是啊!”
“那然后呢?”
“然后咱們就找個地方住下。”
黃果果不解,問:“可是咱不是已經(jīng)有地方住了嗎?”
容華城笑著說:“咱們得想法住到駐容夫人的店里去?!?p> 柳晨晚點點頭,捏捏黃果果的下巴尖說:“等會咱們再去找家衣服店,咱們這身衣服可得換換。”
黃果果看看身上的衣服,又聞聞自己的袖子,說:“是不是有味道了?”
柳晨晚晃晃手指。
“不是,是太光鮮了,咱們要扮窮。”
“扮窮?為什么?”
容華城解釋說:“要是富家子弟,誰會去賣藝?”
黃果果覺得有道理,點點頭,然后說:“哥哥,你還扮成秦冰冰的樣子吧,我覺得你穿紫色特好看!”
柳晨晚越過黃果果的頭看看她身后,而后說:“那身衣服還是有些光鮮了,我們要扮窮,非常窮的那種?!?p> 黃果果以為身后有什么,也扭頭看了看,但什么也沒看到。
“是要打補(bǔ)丁那種嗎?”
“不至于,但也差不多,要裝得風(fēng)塵仆仆,越可憐越好?!?p> “為什么要那么可憐?”
柳晨晚正準(zhǔn)備親一下黃果果的額頭,卻被容華城擋住了。
“注意點?!?p> 柳晨晚瞥了他一眼,對黃果果說:“因為如果店家越是覺得你有求于他,越是走投無路,就越會故意刁難,并把雇傭的條件開得很苛刻?!?p> “那我們還搭理他們干嗎?”
“人家越是這樣,咱們就越去,他們覺得劃算,有利可圖,那我們被雇傭的幾率也就越大。”
“哇塞,世故啊!老奸巨滑啊!幸虧我們是一路的,不然非被玩死!”
柳晨晚笑了笑沒說什么,三個人便沿著街道溜溜嗒嗒,而后找了家衣服鋪子,專揀樸素的。挑好衣服,便一起往住處走,路上黃果果吵著說,她這次不想再扮丑,容華城不禁又想起她當(dāng)時的怪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柳晨晚則安慰著說,不會讓她扮那么丑,但也不可以太漂亮。
“畢竟那是風(fēng)月場所,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最好不要引起注意,省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黃果果吵著說:“我不要胡青!”
柳晨晚說:“那就戴個面紗吧!”
黃果果不愿意,生氣地說:“怎么我的臉就這么見不得人???”
容華城在一旁解釋著說:“女孩子確實不應(yīng)該在那種場所拋頭露面?!?p> 黃果果撅著嘴不吭聲,容華城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而后又想起了那筆義款,于是轉(zhuǎn)向柳晨晚。
“我說,咱們買地南槿等于只花了一萬兩啊,那剩下的錢你還是不能動??!”
柳晨晚翻了他一個白眼,說:“是一萬五千兩好嗎?后來給伙計的五千兩,可是咱們自己出的!”
容華城站到柳晨晚面前,拉著他的袖子瞪著他說:“那也是從義款里拿的。”
柳晨晚甩開他,說:“好好好,我知道,我也沒亂花啊,這不都是花在咱們自己身上了嗎?好了,你就不用惦記著你的那點錢了,等我回大都就把剩下的都還給你就是了!”
容華城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說:“這樣,等咱們回去好好算算賬,把花在自己身上的扣出來,到時候咱們補(bǔ)上。”
柳晨晚朝他臉上瞧瞧,冷笑一聲道:“不要老在意那些細(xì)節(jié)好嗎?你就當(dāng)那筆錢丟了,到現(xiàn)在還沒找回來不就得了?”
容華城又輕輕抓住柳晨晚的衣領(lǐng),說:“那可不行!”
“好了大哥,反正錢現(xiàn)在在我這,你還打算搶嗎?”
黃果果卻猛得拍拍他倆說:“哥哥,哥哥,我突然想起件事兒!”
兩個人以為是什么挺重要的事,趕緊停下來看著她問:“怎么了妹子,想起什么了?”
黃果果搓著下巴說:“我想起秦冰冰以前抱的那把琵琶了!哥哥,你不是說那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嗎?”
容華城擺擺手,哼了一聲,把臉抹開了,而柳晨晚則說:“嚇一跳,還以為你有什么大事呢!”
黃果果笑著說:“咱們平頭老百姓哪有那么多大事兒啊,不就是這些小事嘛?”
柳晨晚搖搖頭笑著說:“當(dāng)時那不是為了騙你嗎?”
黃果果說:“那你那把琵琶是哪來的?”
柳晨晚說:“也是像現(xiàn)在一樣,琴店買的?。 ?p> 黃果果用手指指他說:“哥哥壞?。 ?p> 柳晨晚看看容華城說:“回頭咱們就說是走江湖賣藝的兄妹,孤苦伶仃,走投無路,急需找個糊口的活,只要他們開條件,不管多過分咱們都答應(yīng)?!?p> 容華城說:“行,回去咱們再對對戲。”
黃果果舉起手問:“請問我這次有沒有臺詞?”
柳晨晚摸摸她的劉海,說:“有?!?p> 黃果果興奮地挽起他的胳膊,說:“謝二哥賞賜!”